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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7章 龙潜于渊(32)[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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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的梆子声从镇子方向传来,一声,两声,三声。林野攥着父亲留下的半截青铜镜,镜面上的裂纹突然亮起,将还魂路的金光折射成无数道细小的光轨,像给孩子们铺了层碎钻。母亲在老榆树下点燃了第七十三盏油灯,灯芯爆出的火星落在“过桥钱”堆成的小山上,黄纸突然无风自燃,灰烬顺着光轨往上飘,在半空凝结成座透明的桥,栏杆上缠着孩子们的红头绳、小辫绳、还有父亲做鞋用的麻线。

    nbsp“忘川桥显形了。”老瞎子把最后一束锁魂香插在定魂桩上,青烟与桥身融为一体,“过了这桥,孩子们的魂就稳了,能挨着你娘说话,能摸着家里的桌椅,就像从没离开过。”

    nbsp林野看见母亲往油灯里添了勺枇杷膏,灯芯的火苗突然变成淡金色,照得她鬓角的白发像撒了层糖霜。三个小小的身影在光轨尽头停下,林念举着鼓囊囊的布偶,萤火虫的光从布偶眼睛里漏出来,在她脸上映出星星点点;林思正踮着脚够桥栏杆上的小辫绳,那是母亲十年前给她梳最后一次辫时用的;林想的红头绳已经和桥身缠在一起,她拽着绳头往前跑,像牵着条通往家的线。

    nbsp父亲的身影在孩子们身后站定,左肋的槐树叶飘落,化作七十三片小小的荷叶,铺在光轨上,孩子们踩上去时,荷叶会轻轻晃动,发出哗啦啦的响,像在戏耍。林野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念丫头怕黑,思丫头怕虫,想丫头怕水,我得把路铺得软和些,让她们走得踏实。”

    nbsp忘川桥的桥头,隐约有个模糊的黑影在徘徊,手里拿着串生锈的钥匙,像在查点过桥的人。林野认出那是镇上的老邮差,十年前死于瘟疫,据说临死前还揣着封没送出去的信,信封上写着“林家三丫头收”。

    nbsp“是‘守桥邮差。”老瞎子的木杖在地上敲出急促的点,“他在等那封信的收信人,等了十年,总算等到了。”

    nbsp林想第一个冲上桥,红头绳在她身后拖出道红线,缠住了老邮差的钥匙串。邮差的黑影突然清晰了些,从怀里掏出封泛黄的信,递给林想时,信封上的字迹开始褪色,露出下面父亲的笔迹:“爹给你们在镇上的学堂报了名,九月开学,记得穿新做的布鞋。”

    nbsp林野的眼眶发热。他想起十年前的春天,父亲确实去学堂问过报名的事,回来时手里攥着张报名表,上面填着三个妹妹的名字,笔迹用力得把纸都戳破了。原来父亲早就把未来的日子都规划好了,连她们上学要穿的布鞋,都提前备好了鞋样。

    nbsp林思和林念跟着上了桥,老邮差的钥匙串突然发出叮的一声,每把钥匙都对应着镇上一户人家的门锁——李丫家的铜锁、王麻子家的铁锁、还有林家那把掉了漆的木门锁。钥匙转动的声音顺着桥身传过来,像无数个家在同时开门,迎接迟归的孩子。

    nbsp母亲突然对着桥喊:“念丫头,布偶里的萤火虫别捂太严实,会闷死的!”林念怀里的布偶突然动了动,钻出只萤火虫,绕着母亲的油灯飞了圈,落在灯芯上,像颗会发光的泪珠。

    nbsp林野往桥的方向走了几步,青铜镜里的影像突然清晰——他看见自己家的院子:母亲在灶台前搅枇杷膏,蒸汽里浮着三个小小的人影在帮忙添柴;父亲坐在门槛上做鞋,鞋楦旁边摆着三碗晾好的糖水;而他自己,正蹲在院子里给妹妹们削木陀螺,陀螺上缠着她们的红头绳。

    nbsp“是‘念想显影。”老瞎子的白瞳里映着镜中的画面,“这面铜镜能照出人心底最真的念,你盼着什么,就能看见什么。”

    nbsp镜中的画面突然晃动,院子里的父亲抬起头,对着林野笑了笑,左肋的空缺处补着片完整的槐树叶,像从未受过伤。林野猛地停住脚步,他知道父亲在等他做选择——是跟着过忘川桥,活在念想里的团圆,还是留在阳间,守着那些石碑、那些鞋、那些未完的牵挂。

    nbsp桥那头的母亲突然喊道:“小野,把院里的竹椅搬出来,你爹说等孩子们回来,要在院里摆宴席,让全镇的人都来热闹热闹!”

    nbsp林野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朝着桥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往西坡的石碑丛走去。青铜镜里的父亲对着他挥了挥手,左肋的槐树叶再次飘落,这次化作把崭新的短刀,插在青石板上,刀鞘上刻着“守”字。

    nbsp他要留下。留下给那些还没找到家人的孩子刻碑,留下把父亲没做完的七十三双虎头鞋做完,留下把母亲攒的糖纸贴满整个衣柜,留下让每个路过无主坟的人都知道,这里埋着的不是无名骨,是某个人的念、某个人的思、某个人的想。

    nbsp忘川桥的金光在此时达到最盛,孩子们的笑声顺着桥身往镇子飘,混着母亲的呼唤、父亲的咳嗽、还有老邮差钥匙串的叮当声。林野听见林念在喊“哥,记得给我的布偶做件新衣服”,林思在喊“哥,学堂的课本要帮我们包书皮”,林想在喊“哥,红头绳不够长了,记得买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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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他笑着应了声“好”,声音在石碑丛里回荡,惊起几只萤火虫,跟着金光往桥的方向飞。定魂桩的嫩芽已经长得比人高,上面缠着的“罪”字木牌正在慢慢变黑,像罪孽在燃烧;孽镜水洼里的人影彻底消散了,只留下几摊浑浊的水,被晨风吹干后,露出底下细小的骨渣,很快被新生的艾草覆盖。

    nbsp天快亮时,老瞎子摇醒了靠着槐树打盹的林野。镇子方向传来鞭炮声,是母亲在放,十年前三个妹妹失踪后,家里就再没放过鞭炮,说是怕惊着找回家的魂。林野往桥的方向望去,忘川桥已经变得透明,只有栏杆上的红头绳还在飘动,像系在半空的红线。

    nbsp“孩子们过去了。”老瞎子的声音带着疲惫,却透着轻快,“你娘在给她们煮鸡蛋呢,说要滚灾,把这十年的苦都滚掉。”

    nbsp林野捡起青石板上的新短刀,刀鞘的“守”字在晨光里泛着光。他走到无字碑前,银锁上的红头绳已经松开,顺着碑面往下爬,在地上画出个小小的箭头,指向镇子的方向。他知道这是孩子们在告诉他,家的方向永远不会变,不管他守在山上还是回到镇上,只要心里记着,就能找到彼此。

    nbsp接下来的日子,林野开始给石碑刻新的图案:李丫的碑上刻了朵牡丹,和她虎头鞋上的一样;王麻子的碑上刻了个陀螺,是他失踪前最喜欢的玩具;七十三座石碑,座座都有了独特的记号,像给每个孩子都戴了朵不会谢的花。

    nbsp母亲每天都会上山来,篮子里装着给孩子们的零食,有枇杷膏、水果糖、还有刚蒸的馒头,她会把零食摆在石碑前,絮絮叨叨地说镇上的事:“张婶家的鸡下了双黄蛋”“学堂的先生说要给你们留着座位”“你爹做鞋的楦头我都收好了,等你们想穿鞋了就告诉我”。

    nbsp林野知道,母亲看得见孩子们的魂。她会对着空处笑,会突然伸手接住什么,会把馒头掰成小块,说“念丫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老瞎子说,这是“血亲通”,母子连心,哪怕阴阳相隔,也能靠着念想互相感应。

    nbsp七月初七过后一个月,镇上来了群陌生人,背着相机和本子,说是要调查十年前的瘟疫。林野把父亲的日记、母亲的糖纸、还有那些生锈的桃木钉都拿了出来,陌生人看着这些东西,眼睛都红了,说要把孩子们的故事写下来,让更多人知道。

    nbsp“别写得太苦。”林野给他们泡了杯枇杷膏水,“多写写她们爱吃糖,爱闹,爱跟在我身后喊哥,写写她们爹做的鞋有多结实,她们娘的枇杷膏有多甜。”

    nbsp陌生人走后,镇上开始有人来无主坟祭拜,带着鲜花、玩具、还有新做的小衣服。李丫的家人从邻镇赶来,在碑前摆了束真牡丹,哭着说“丫头,我们找了你十年”;王麻子的奶奶摸着碑上的陀螺,说“乖孙,奶奶给你做了新鞭子”。

    nbsp林野在老槐树下搭了间小木屋,屋里摆着父亲的鞋楦、母亲的针线笸箩、还有七十三双做好的虎头鞋,每双鞋里都塞着张写着名字的纸条。他开始教镇上的孩子做鞋,告诉他们,针脚要密,底子要厚,这样才能走得远,才能找到回家的路。

    nbsp老瞎子的竹笠上总系着根红头绳,是林想偷偷给他系的,风一吹就飘,像个活的念想。他会坐在木屋门口,给孩子们讲无主坟的故事,讲到父亲收骨时,会摸着竹笠上的红头绳说:“你们看,这世上的念想啊,就像这绳子,看着细,却能把人心系在一起,十年,二十年,哪怕一辈子,都挣不断。”

    nbsp林野偶尔会拿出青铜镜,镜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院子里的竹椅上坐着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抢着吃母亲递来的枇杷膏;父亲蹲在她们面前,给她们试穿新做的虎头鞋;而他自己,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把新刻的短刀,刀鞘上的“守”字旁边,多了个小小的“家”字。

    nbsp天凉下来的时候,西坡的艾草开始泛黄,却在石碑周围长出新的嫩芽,像在给孩子们织件暖和的衣裳。林野往每个碑前都埋了颗水果糖,等着明年春天,糖融化在土里,长出甜甜的草,长出会开花的念想。

    nbsp他知道,只要这山坡上还有一座石碑,只要木屋里还有一双虎头鞋,只要青铜镜里的家还在,这场守护就不会结束。就像父亲说的,路是走不完的,但只要有人守着起点,就总有孩子能找到回家的路,踩着骨头,踩着念想,踩着那些刻在石碑上、记在心里的名字,一步一步,稳稳地回来。

    nbsp风穿过西坡的石碑丛,带着野菊的香,带着虎头鞋的桐油味,带着孩子们若有若无的笑声,往镇子的方向飘去。林野站在无字碑前,看着银锁上的红头绳在风中轻轻晃动,像在给他引路,也像在告诉他,家就在不远的地方,而他的守护,才刚刚开始。

    nbsp秋露打湿西坡的石碑时,林野正在给最后一座坟培土。新翻的泥土里混着半块水果糖的糖纸,是上个月埋进去的,如今已经和土粘在一起,变成半透明的琥珀色。他直起身时,看见老槐树下的木屋烟囱里冒出淡青色的烟,母亲正踮着脚往灶台里添柴,炊烟被风一吹,顺着还魂路的方向往镇子飘,像在给孩子们的魂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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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该做棉鞋了。”母亲的声音隔着晨雾传过来,带着点枇杷膏的甜润,“你爹说念丫头冬天总冻脚,得把鞋底纳得厚些,里子塞点旧棉絮才暖和。”

    nbsp林野往木屋走,靴底踩过结霜的草叶,发出细碎的咯吱声。屋檐下挂着的虎头鞋已经收了起来,换成了七十三双棉鞋的鞋样,每张纸样上都用朱砂点了个小小的记号:林念的鞋样在鞋头点了点,那是她总爱用脚尖走路磨出的茧;林思的在鞋跟画了道线,她跑起来总爱崴脚;林想的鞋样边缘缠着圈红头绳,和她扎辫子的绳一模一样。

    nbsp“镇上的布庄送了新棉花来。”母亲掀开锅盖,蒸汽里浮出三个小小的人影,正伸手去够锅里的红薯,“张掌柜说,这是他婆娘连夜弹的,软和,给孩子们做棉鞋正好。”

    nbsp林野的指尖碰到棉花时,突然感到一阵细微的暖意,像有谁在轻轻呵气。他知道是孩子们的魂在亲近这些棉花,就像小时候她们总爱趴在母亲的针线笸箩旁,闻着棉絮的味道打瞌睡。

    nbsp老瞎子坐在门槛上编草绳,竹笠上的红头绳在晨露里亮晶晶的。他面前摆着七十三根竹签,每根签上都缠着段孩子的头发,是从锁魂香的灰烬里捡出来的,如今已经和草绳缠在一起,变成护身符的模样。

    nbsp“得给石碑编个草帘。”老瞎子的白瞳对着西坡,草绳在他膝间游走,“霜降下来,石头会冻裂,孩子们的名字刻在上面,会疼的。”

    nbsp林野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石头也有魂,你对它好,它就替你守着念想。”他找出去年晒干的艾草,和老瞎子一起编草帘,艾草的清香混着棉花的暖香,在木屋里弥漫开来,像把十年的风霜都烘得软和了。

    nbsp编到第七十三片草帘时,林野的手指被草叶割破,血珠滴在草帘上,晕出个小小的红点。母亲突然“呀”了一声,指着草帘说:“你看,像不像念丫头衣服上绣的野菊?”果然,那红点周围的草叶微微卷曲,真的像朵含苞的花。

    nbsp那天夜里,西坡的石碑旁突然开满了淡红色的野菊,每朵花都对着木屋的方向,花瓣上的露水在月光里闪闪发亮。林野知道,是孩子们在回应他的血,就像她们小时候总爱把自己的画贴在他手背上的伤口上,说“哥,这样就不疼了”。

    nbsp十月中旬,镇上的学堂开学了。先生特意在教室里留了三个空位,桌子上摆着崭新的课本,封面上用红笔写着“林念”“林思”“林想”。母亲每天都会去学堂转一圈,把课本上的灰尘擦掉,在桌洞里放上块水果糖,回来时总说:“先生夸这三个丫头的名字好听,说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nbsp林野把学堂的事刻在无字碑背面,刻痕里嵌着从课本上撕下的角,纸上印着“人之初,性本善”。他想起父亲当年填的报名表,三个妹妹的名字后面,父亲都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像在说“我的丫头们都是好孩子”。

    nbsp有天夜里,学堂的先生来敲门,说教室里的油灯总在夜里亮着,课本上的字会自己动,像有人在偷偷念书。林野跟着去看,果然看见三盏油灯在空桌上亮着,灯光里浮出淡淡的人影,正用手指着课本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却清晰可辨。

    nbsp“是孩子们在认字呢。”林野对着空桌笑了笑,从怀里掏出父亲留下的铅笔,放在桌上,“爹说你们要上学,早就给你们备好了笔。”铅笔刚放下,就被无形的手握住,在课本的空白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哥”字。

    nbsp先生的眼睛红了,说要把这三个空位永远留着,让镇上的孩子都知道,有三个姐姐在等着她们一起念书。林野知道,这是父亲当年的心愿——他总说,女孩子也要读书,读了书才能明事理,才能走得更远,却又怕她们走太远忘了家,所以才在报名表上把地址写得格外清楚:“北邙镇西坡无主坟旁,林记鞋铺”。

    nbsp十一月初,镇上来了个弹棉花的老人,背着张旧弹弓,说要给孩子们弹床新棉被。老人的手背上有块月牙形的疤,和父亲、老瞎子的一模一样,林野认出他是十年前给家里弹过棉被的王弹匠,当年也死于瘟疫。

    nbsp“我在忘川桥那头听邮差说,林家的丫头们回来了。”王弹匠的弹弓拉得又开又稳,棉花在他手下变成雪白的云,“当年给她们弹的棉被太硬,这次我多弹三遍,让她们盖着软和。”

    nbsp母亲把三个妹妹小时候的小棉袄找了出来,拆成碎布,混在棉花里。碎布上还留着她们的奶渍、口水印,还有林念用剪刀剪的小洞——她总爱趁母亲不注意,偷偷剪衣服玩。

    nbsp“这样她们盖被子时,就能闻见自己衣服的味道了。”母亲把碎布撒进棉花堆,眼里的泪掉在棉花上,晕出小小的湿痕,“就像娘在身边给她们盖被子一样。”

    nbsp棉被弹好那天,西坡的野菊突然都谢了,花瓣落在草帘上,像铺了层红绒。林野把棉被盖在无字碑上,棉被突然微微起伏,像有人在下面轻轻呼吸。他听见碑里传来细微的响动,像三个小丫头在抢被子,你扯我拽,发出嘻嘻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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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老瞎子把编好的草帘往石碑上罩,草帘接触到棉被时,突然长出细小的根须,钻进泥土里,把棉被牢牢固定在碑上。“这样冬天的风就吹不动了。”他的手在草帘上轻轻拍打,像在给孩子们掖被角,“你们爹说过,冬天的被子要盖到下巴底下,不然会着凉。”

    nbsp十二月的第一场雪落下来时,林野正在木屋里给棉鞋纳底。母亲坐在他对面,用林想的红头绳给棉鞋缝花边,线在她指间游走,像条红色的小蛇。窗外的雪落在老槐树上,枝头的铜铃被雪裹住,铃声变得闷闷的,像孩子们捂着嘴笑。

    nbsp“你爹当年总说,纳鞋底要‘一针一线念着人。”母亲的线穿过鞋底,留下个小小的结,“针脚里藏着念想,穿鞋的人走再远,也能顺着线找到家。”

    nbsp林野的针突然顿了一下,针尖挑出根细小的棉絮,竟在雪光里泛着淡淡的光。他想起王弹匠的话,这棉被里混着妹妹们的旧衣服,这棉鞋里又纳着母亲的念想,那些看不见的线,早就把她们紧紧连在了一起,不管是在阳间还是阴间,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

    nbsp雪停后,西坡的石碑都变成了白色,草帘上的积雪被阳光一照,化成水珠顺着草叶往下流,在碑前积成小小的水洼,每个水洼里都映着个模糊的人影,在雪地里蹦蹦跳跳,像在玩闹。

    nbsp林野往水洼里扔了块小石子,人影突然散开,又在另一处水洼里聚起来,对着他挥手。他笑着回应,知道孩子们在邀他一起玩雪,就像小时候每次下雪,她们都会拽着他的衣角,喊着“哥,堆雪人”。

    nbsp腊月二十三那天,镇上开始祭灶。母亲蒸了三笼糖瓜,说要给孩子们送灶王爷,让灶王爷在天上多说好话,保佑她们来年平平安安。林野把糖瓜摆在石碑前,每个糖瓜上都插着根小木棍,棍上缠着红头绳,像给孩子们的小灯笼。

    nbsp夜里,他看见西坡的雪地上有无数个小小的脚印,围着糖瓜转圈,有的脚印里还沾着糖渣,像孩子们边走边舔。父亲的身影在脚印旁徘徊,时不时弯腰把歪倒的糖瓜扶起来,左肋的槐树叶在雪光里绿得发亮,像在寒冬里开了朵花。

    nbsp除夕那天,木屋的门框上贴了副新对联,上联是“十年念思想”,下联是“一院福安康”,横批是“家”,都是林野用父亲留下的毛笔写的,笔迹生涩,却透着股执拗的劲。母亲在院里摆了张桌子,上面放着四碗饺子,三双小小的筷子,一双大的,像在等父亲和孩子们回家吃年夜饭。

    nbsp铜铃在零点准时响起,清脆的声响里混着孩子们的笑声,顺着还魂路往镇子飘。林野站在院门口,看见金光闪闪的光轨上,三个小小的身影正往木屋跑,林念的布偶上沾着雪,林思的小辫上挂着冰碴,林想的红头绳上冻着小冰珠,却跑得飞快,像怕赶不上这顿迟了十年的年夜饭。

    nbsp父亲的身影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个布包,里面露出半截虎头鞋的鞋样,是他当年没做完的。他看见林野时,突然加快脚步,布包上的麻绳散开,掉出七十三颗小小的铜铃,落在雪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像在唱一首迟到的新年歌。

    nbsp林野知道,这个年不会是结束。等开春雪化,他要把父亲掉的铜铃挂在西坡的石碑上,让风一吹就响,像孩子们在念书;要把王弹匠弹的棉被拆了,混上新的棉絮,给孩子们做春鞋;要带着母亲去学堂,看三个妹妹的名字被刻在光荣榜上,就像父亲当年期盼的那样。

    nbsp他还要继续刻碑,给那些还没找到家人的孩子;继续做鞋,给那些还在迷路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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