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2章 凤翔于天(7)[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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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窟第九层的脚手架刚搭到一半,范书砚就在晨露里发现了件怪事——昨夜晾在桑树下的《四海童声》书稿,不知被谁用忍冬花蜜写了行小字:“莲籽发三芽,当往江南去”。墨迹上沾着几星鹅黄色的花粉,是佛窟前新绽的迎春花,花瓣卷得像小喇叭,仿佛在把消息往更远的地方传。
nbsp“阿依莎你看!”范书砚举着书稿跑到池塘边,池面上的冰已融尽,青绿色的水波里,三颗莲籽正顶着嫩芽往上冒,芽尖的嫩红像极了孩童的指尖。女孩忽然想起阿爷信里的话:“白先生说,莲籽要顺水走,人要跟着心走。”
nbsp阿依莎的荷包在晨风中轻晃,里面的半块玉佩与范书砚的那块隔着衣料相吸,发出细微的嗡鸣。“书砚姐姐,我们该去江南了!”女孩指着山口,哈米德的商队正整装待发,驼背上插着的幡旗写着“龟兹使者团”,旗角绣着忍冬花与莲花,在风里卷成个圆满的圈。
nbsp出发前夜,佛窟的第八层举行了简单的落成仪式。画师们点亮了新制的琉璃灯,灯光透过彩绘的灯罩,在岩壁上投下流动的光影——波斯的星空与中原的银河交汇,商队的驼铃与江南的船桨共鸣,孩子们画的忍冬花在星斗间绽放,每片花瓣上都坐着个小小的人影,像是各族的孩童在上面嬉戏。
nbsp“第九层该画什么?”嚈哒小王子捧着新调好的颜料问。他的汉话已说得流利,只是尾音还带着西域的卷舌,像忍冬花的藤蔓在舌尖打了个结。
nbsp念安望着岩壁上的空白,那里的石质格外温润,像是特意为新的故事准备的。“等书砚和阿依莎从江南回来,就画莲籽的旅程吧。”她顿了顿,补充道,“记得留块地方,画波斯的孩子学种桑。”
nbsp中原女子给孩子们的行囊里塞了草药包,里面有防蚊虫的艾草,也有治风寒的忍冬藤。“白先生说,出门在外,要带着家乡的草木,才不会想家。”她给阿依莎的荷包里又添了把疏勒的新稻种,“见到江南的小朋友,分他们些,告诉他们这是西域的心意。”
nbsp佛窟前的桑树苗已长到齐腰高,哈桑帮孩子们在树干上刻下身高的记号。“等你们回来,桑苗该比我高了。”少年摸着树干上的刻痕,那里已能清晰地看到忍冬花的年轮——是去年画师们用特殊的颜料画上去的,说是“让树也能记住故事”。
nbsp清晨的露水还挂在桑叶上时,使者团出发了。范书砚骑着哈桑送的小马,马鬃上系着忍冬花结;阿依莎坐在哈米德的驼队里,怀里的莲籽用桑皮纸包着,纸上印着佛窟的全景图;胖小子负责捧着《四海童声》的书稿,字里行间还夹着龟兹的花瓣,散发着淡淡的香。
nbsp队伍行至疏勒河时,阿蛮带着农夫们正在扩建引水渠。新的水渠用中原的夯土法筑堤,西域的石雕法刻纹,堤岸两旁种满了忍冬花,说是“让水流也能带着花香”。见到使者团,阿蛮往孩子们的行囊里塞了新烤的胡饼,饼里夹着江南的莲蓉——是用去年试种成功的莲籽做的。
nbsp“告诉江南的小朋友,疏勒的莲花开了,等他们来画。”阿蛮指着渠水倒映的云影,那里的光影变幻,像极了佛窟壁画上的流动的河,“白先生说,水是连在一起的,我们和江南的小朋友,其实踩着同一片水呢。”
nbsp穿过塔里木河的新桥时,周楚正带着工匠加固桥墩。桥面上新铺的木板上,各族工匠的名字刻在一起,汉文的“李”、鲜卑的“拓跋”、西域的“哈桑”,最后用忍冬花纹圈成个圆。“这桥能站三个人,就像中原、西域、鲜卑,谁也离不开谁。”周楚给孩子们讲白先生当年修桥的故事,说他特意让桥身向西倾斜了些,“说是让西域的风也能吹到中原去。”
nbsp江南的使者带着莲苗在桥头等候,他们的船上装着新印的《白先生语录》,封面上的画像添了新的细节——先生的脚下多了条河,河里漂着莲籽,岸边长着忍冬花。“范先生说,等莲籽在西域扎根,就把它们画进《齐民要术》里,叫‘四海同根。”使者给孩子们看江南的新发明,是种能同时纺三根线的纺车,“这是照着白先生的图纸做的,一根线纺中原的丝,一根纺西域的棉,一根纺波斯的毛,织出来的布最结实。”
nbsp船行至葱岭时,范书砚发现莲籽的芽尖竟朝着东方生长,像是认得回家的路。阿依莎把脸贴在船舷上,看水里的云影跟着船走,忽然指着水面:“书砚姐姐,你看那云像不像白先生的袍子?”
nbsp水面上的云影确实像件展开的白衣,衣袂的纹路与佛窟壁画上的忍冬花重合,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孩子们纷纷拿出纸笔,趴在船板上画这奇特的景象,笔尖的墨滴落在水里,晕开的痕迹竟也连成了忍冬花的形状。
nbsp船过玉门关时,守关的士兵递上封加急的信,是念安派人送来的。信中说,拓跋嗣已在漠北建成了第一座桑蚕坊,鲜卑的女子正在学习缫丝;嚈哒王派了工匠来龟兹,要学中原的活字印刷术;最让孩子们高兴的是,佛窟第九层的第一笔已经落下,是画师们照着他们临行前的模样画的——范书砚举着星图,阿依莎捧着莲籽,身后跟着各族的小伙伴,脚下的路一直通向天边,路边开满了忍冬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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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阿依莎把信小心地夹进《四海童声》里,那里已夹满了沿途的花叶:疏勒的稻穗、龟兹的忍冬、葱岭的雪莲,还有刚从玉门关摘下的苜蓿。“等我们到了江南,再夹片莲叶,就凑齐四海的草木了。”
nbsp范书砚摸着胸口的玉佩,那里的温度越来越高,仿佛在回应远方的呼唤。她知道,船过长江时,莲籽就该开花了;等她们带着江南的新莲回到龟兹时,佛窟的第九层应该已画到一半;而第十层、第十一层……会一直画下去,直到岩壁的尽头,直到时光的尽头。
nbsp船舷外的水流越来越急,带着江南的水汽,载着孩子们的笑声,向着更远的东方而去。远处的天际线在水雾中若隐若现,那里有江南的稻田,有长安的学堂,有等待着被写入故事的新的草木、新的面孔、新的希望。
nbsp孩子们趴在船板上,继续画着水面的云影,画着发芽的莲籽,画着远方的家乡。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与船桨的划水声、远处的驼铃声、天上的鸟鸣声交织在一起,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在这片流动的土地上回荡,仿佛在说:别急,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nbsp而在千里之外的龟兹佛窟,第九层的岩壁上,画师们正蘸着新调的颜料,小心翼翼地落下第一笔——那是朵刚绽开的忍冬花,花瓣的弧度温柔,像在等待着远方的孩子回家,告诉它那些关于莲籽、关于江南、关于更多远方的故事。
nbsp船过长江时,江南的黄梅雨恰好落下,细密的雨丝打在船篷上,溅起细碎的银花。范书砚掀开竹帘,见岸边的稻田里,农夫们正披着蓑衣插秧,新插的秧苗在雨中微微摇晃,像极了西域孩童笔下歪歪扭扭的汉字。
nbsp“那是阿蛮哥哥送的稻种吗?”阿依莎凑过来,鼻尖几乎贴在湿漉漉的帘面上。女孩怀里的莲籽已抽出三指长的嫩芽,她用桑皮纸小心翼翼地裹着,纸上的佛窟全景图被雨水浸得有些模糊,唯有忍冬花的纹路依旧清晰。
nbsp江南的使者笑着点头:“正是疏勒的稻种,范先生说要在江南试种,让它也尝尝水乡的滋味。”他指着远处的学堂,“孩子们都在等你们呢,早就把《四海童声》背得滚瓜烂熟了。”
nbsp船靠岸时,范宁带着一群江南孩童在码头等候。孩子们手里捧着新折的荷花,见到西域的小伙伴,怯生生地递上来,却在看到阿依莎荷包里的忍冬花时,眼睛一亮——他们的衣襟上也绣着同样的花纹,是范书砚的母亲亲手教绣的。
nbsp“这是白先生说的‘见面礼。”江南孩童的代表是个梳着总角的男孩,举着本手抄的《龟兹故事》,上面画满了佛窟的壁画,“我们把你们的故事都记下来了,还加了江南的结尾。”
nbsp阿依莎翻开书页,见最后一页画着朵忍冬花,花心里藏着颗莲籽,旁边写着:“花会结果,籽会发芽,故事永远长不大。”
nbsp范宁拉着两个女孩的手,指着不远处的桑田:“那是用龟兹的桑苗嫁接的新桑树,既能抗寒,又能多产桑叶。白先生说,万物都要学着适应别人的水土。”桑田边的池塘里,疏勒的稻种正抽出新苗,与江南的莲藕长在一起,分不清哪是东,哪是西。
nbsp学堂的课桌上,早已摆好了笔墨纸砚,一半是中原的狼毫,一半是西域的竹笔。范书砚教江南孩童写“忍冬”二字,说这是“能在石头上开花的字”;阿依莎则用竹笔在桑皮纸上画水车,讲解疏勒的引水原理。胖小子最受欢迎,他带来的《四海童声》被孩子们传着看,有人在空白处添画江南的乌篷船,有人写下鲜卑的歌谣,很快又凑成了厚厚的一卷。
nbsp江南的黄梅雨连下了三日,孩子们便在学堂里画了三日的画。他们把佛窟的第七层、第八层画得更热闹了:给波斯的商队添了把油纸伞,给鲜卑的牧人画了顶竹笠,给嚈哒的使者加了双木屐,最后在所有人物的脚下画了条河,河面上漂着莲籽,每个莲籽里都裹着个小小的“家”字。
nbsp雨停时,范宁带着孩子们去看新出土的莲籽。这些莲籽是从一座汉墓里挖出来的,埋了千年,竟在疏勒稻种的影响下发了芽。“白先生说,种子只要活着,就不会忘记生根。”范宁给每个孩子分了颗古莲籽,“带回龟兹去吧,让它在佛窟的池塘里开花,告诉它,千年的时光里,总有人在等它。”
nbsp离开江南的前夜,江南的孩童们用新纺的三线布给阿依莎做了件新衣裳,上面绣着忍冬花与莲花,针脚里还藏着江南的茉莉香。“这布一根线连着中原,一根连着西域,一根连着波斯。”女孩们说,“就像我们的心,永远连在一起。”
nbsp范书砚的行囊里多了本《江南草木志》,是孩子们手绘的,每种草木旁都写着对应的西域名字,比如“莲”旁写着“西域的水芝”,“桑”旁写着“能纺出彩虹的树”。书的最后一页,贴着片新鲜的莲叶,叶面上用针尖刻着“第九层等你”。
nbsp船离港时,江南的孩童们沿着河岸奔跑,手里举着画满忍冬花的风筝,风筝线一直拉到船舷边。范书砚将古莲籽的包裹打开,让莲籽顺着水流漂向岸边,说要“让它们也认认江南的家”。阿依莎则把疏勒的稻种撒进河里,看它们随着船尾的涟漪远去,像无数颗小小的星星落在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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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船行至长江中游时,范书砚发现古莲籽的芽尖竟朝着西方生长,与来时莲籽的方向恰好相反。“它们也想家了。”阿依莎把脸贴在芽尖上,仿佛能听到佛窟的晨钟穿过水面,顺着莲茎传来,带着龟兹的风沙与忍冬花的香。
nbsp胖小子趴在船板上,给《四海童声》添了新的篇章,标题叫《莲籽的旅程》,开头写道:“从龟兹到江南,从江南到龟兹,路很远,但心很近。”他写完后,忽然指着水面:“你们看!”
nbsp只见船尾的水流中,无数细小的绿芽正顺着水纹生长,从江南的莲籽到疏勒的稻种,从千年的古莲到新采的忍冬花籽,它们在水面连成一片绿色的网,将中原与西域、过去与未来都网在其中。
nbsp范书砚摸出胸口的玉佩,见上面的忍冬花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与阿依莎荷包里的另一半同时发烫。她知道,回到龟兹时,佛窟的第九层应该已画到古莲发芽的场景;而他们带回的江南莲籽,会在佛窟的池塘里开出新的花;那些花谢后结出的莲籽,又会随着新的使者,去往更远的地方。
nbsp远处的船帆渐渐多了起来,有中原的漕船,有西域的商队,还有波斯的使者团,它们在江面上交错而过,船工们用不同的语言打招呼,交换着彼此的货物与故事。范书砚举起《四海童声》,让阳光透过书页照在水面上,文字的影子与水里的绿芽重叠,仿佛在编织一张新的网,将天地万物都拢在其中。
nbsp她知道,这张网永远不会收网,就像佛窟的岩壁永远不会画满,就像莲籽永远在寻找新的水土,就像忍冬花永远在石缝里绽放。故事才刚刚写到最精彩的地方,还有无数的莲籽要发芽,无数的孩童要长大,无数的远方要抵达。
nbsp船尾的涟漪中,古莲籽的芽尖越来越清晰,正朝着西方的方向,带着江南的水汽与中原的墨香,向着龟兹的佛窟而去。那里的第九层正等着被填满,那里的桑苗正等着长高,那里的画师们已调好了新的颜料,那里的晨钟正一遍遍地敲响,仿佛在说:快回来吧,新的故事要开始了。
nbsp船行渐远,帆影在夕阳中化作个小小的点,与远处的天际线融为一体,只留下船桨的划水声在江面上回荡,与佛窟的晨钟、西域的驼铃、江南的吴歌交织在一起,在时光里永远流传。
nbsp龟兹佛窟的晨钟刚撞过第三响,哈桑就举着封信冲进了桑园。阿依莎正蹲在池塘边给新栽的古莲浇水,青瓷水壶里的水晃出涟漪,将水底的莲籽影子荡成一团——那是三个月前从江南带回的千年古莲,如今已抽出圆叶,叶面上的纹路竟与佛窟第九层的星图隐隐相合。
nbsp“是书砚姐姐的信!”哈桑的声音带着跑后的喘息,信纸在他手中簌簌作响,边角处还沾着江南的茉莉香。阿依莎丢下水壶扑过去,指尖刚触到信纸,就觉胸口的玉佩一阵发烫——那是江南孩童送的新玉佩,上面刻着完整的忍冬花,与范书砚带走的半块恰好成对。
nbsp信上的字迹比离开时工整了许多,说江南的《四海童声》已编到第五卷,新增了波斯孩童写的诗;说范宁用疏勒稻种与江南粳稻杂交,培育出的新稻种亩产又高了一成;最让她心跳的是末尾那句:“阿爷说,中秋前后,我们就回龟兹,带新印的《莲籽图谱》,还有江南的小朋友画的佛窟第十层。”
nbsp“快给我念念!”胖小子抱着刚收获的桑椹跑过来,紫色的果汁沾满手指,在桑皮纸上印出一个个小巴掌,“我猜书砚姐姐肯定画了我们在江南种桑的样子!”
nbsp阿依莎刚念到“新稻种”,就见念安带着几个中原农夫走进桑园。农夫们扛着新制的曲辕犁,犁铧上的忍冬花纹在阳光下闪着光——这是江南工匠根据西域的地形改良的农具,既能深耕,又不会伤了桑苗的根系。
nbsp“范先生说,这犁要在龟兹试种成功,就推广到漠北去。”念安指着池塘里的古莲,“江南的莲籽在西域开花,西域的稻种在江南结果,这才是白先生说的‘万物相生。”她递给阿依莎一包新的莲籽,“这是用你带回的古莲培育的,范先生说叫‘归心莲,开花时花心会结出忍冬花的形状。”
nbsp佛窟第九层的绘制已近尾声。画师们正用江南送来的朱砂,给壁画上的江南学堂描窗棂。嚈哒小王子的波斯星空旁,添了片江南的荷塘,荷叶上坐着个西域孩童,正给中原的书生递桑椹;鲜卑牧人的帐篷边,画了架疏勒的水车,车轴上缠着忍冬花藤,说是“让草原也能听到流水声”。
nbsp“还差最后一笔!”画师们望着岩壁中央的空白,那里预留的位置恰好能放下一朵巨大的莲花。阿依莎跑回桑园,采来最新鲜的莲叶,用拓印的方法将叶脉印在岩壁上,说要“让莲花带着桑园的气息”。拓印时,她忽然发现莲叶的纹路与佛窟第八层的商路图完全重合,像是谁早就安排好的。
nbsp入秋时,龟兹的葡萄熟了,一串串紫得发亮,像极了胖小子手指上的桑椹汁。哈米德带着商队去平城送货,特意装了两筐新酿的葡萄酒,酒坛上贴着佛窟的莲花开封图。“拓跋王的观星台快建好了,说要请龟兹的画师去画星图。”老粟特人给孩子们的行囊里塞了串葡萄,“告诉书砚,让她把江南的星象也记下来,凑成一幅完整的天下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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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桑园里的新桑苗已长到一人高,范书砚临走时刻的记号旁,又添了新的刻痕,是阿依莎用西域的弯刀刻的,上面同样画着忍冬花。风吹过桑林,叶子的沙沙声像在念诗,仔细听,竟能分辨出中原的韵脚与西域的节奏,混在一起格外动听。
nbsp这日深夜,佛窟突然传来奇异的香气。画师们举着灯笼赶来,发现第九层的莲花图案竟在月光下微微发光,花心的忍冬花纹像是活了过来,顺着岩壁的缝隙蔓延,在第十层的空白处画出个小小的莲籽。
nbsp“是白先生!”阿依莎指着莲籽旁的字迹,是用露珠写的:“中秋月圆时,莲籽会结果。”
nbsp孩子们守在佛窟里,数着日子等中秋。胖小子用《四海童声》的书页折了纸船,放在池塘里,说要“让纸船告诉莲籽,我们在等它”;阿依莎则每天给古莲浇水,在岸边摆上从江南带回的茉莉,说要“让它记得家乡的味道”;哈桑爬上佛窟的最高层,用望远镜望着东方的山口,说要“第一个看到书砚姐姐的船”。
nbsp中秋前一日,山口终于传来驼铃声。范书砚的身影出现在夕阳里,她骑着的小马长大了不少,马背上的行囊鼓鼓囊囊,最显眼的是个巨大的木盒,上面写着“活字印刷版——佛窟第十层”。
nbsp“我们回来啦!”女孩的声音穿透暮色,惊得池塘里的锦鲤跃出水面,溅起的水珠落在古莲的新叶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阿依莎扑过去抱住她,发现两人的玉佩在夕阳下同时发光,忍冬花的纹路交相辉映,在地上投出朵完整的花。
nbsp木盒里装着江南新制的活字模,上面刻着各族的文字:汉文的“和”,粟特文的“商”,鲜卑文的“牧”,还有波斯文的“花”。“阿爷说,第十层要画‘天下同文。”范书砚指着活字模,“每个字都能拼在一起,就像我们一样。”
nbsp江南的孩子们也跟着来了,最大的不过十二岁,最小的还拖着条小辫子,手里都捧着礼物:有能结出两种颜色花的桑苗,有记录着莲籽生长过程的画册,还有用三线布缝的佛窟模型,里面藏着小小的莲籽,一打开就会掉出来。
nbsp中秋夜的佛窟格外热闹。孩子们在第九层的莲花图案下摆满了灯笼,中原的宫灯、西域的羊角灯、鲜卑的兽皮灯,照亮了岩壁上的星图与商路。范书砚教大家用活字模印“四海同春”四个字,阿依莎则给每个孩子分发新结的莲籽,说这是“白先生送来的中秋礼”。
nbsp念安站在佛窟的最高处,望着山下的龟兹城。家家户户的屋顶都挂着灯笼,中原的丝绸与西域的地毯晾在一起,鲜卑的马鞍旁摆着江南的瓷器,波斯的香料与中原的茶叶在集市上比邻而居。她知道,第十层的壁画会画得更热闹:江南的孩童在西域学堂教书,西域的工匠在江南的作坊里工作,鲜卑的牧人与波斯的商人在佛窟前交换货物,而白凤翎的身影会站在所有人中间,手里捧着本翻开的书,书页上写着“天下一家”。
nbsp深夜的钟声敲响时,古莲突然开花了。粉白的花瓣在月光下泛着银光,花心的莲蓬果然结成了忍冬花的形状,每个莲籽上都映着一个小小的人影,像是各族的孩童在里面藏了悄悄话。
nbsp“快来看!”范书砚指着莲籽,透过月光能看到里面的纹路——是佛窟第十层的草图,有活字印刷的作坊,有各族孩童共读的学堂,有连接四海的商路,最顶端留着片更大的空白,旁边用露珠写着:“留给后来的人。”
nbsp孩子们纷纷许下愿望,写在桑皮纸上,塞进莲籽里。有人希望“波斯的孩子能吃到疏勒的稻”,有人祈祷“江南的船能开到西域的河”,有人盼着“佛窟能一直画到天上去”。念安将这些莲籽收集起来,埋在佛窟前的桑园里,说要“让愿望也能生根发芽”。
nbsp东方泛起鱼肚白时,第十层的绘制开始了。江南的孩童调颜料,西域的孩子递画笔,鲜卑的少年扶着脚手架,波斯的使者在一旁看图纸,每个人都在为新的故事添砖加瓦。范书砚在空白处印下第一个字“人”,阿依莎则画了颗发芽的莲籽,说这是“故事的开始”。
nbsp阳光穿过天窗,照在孩子们的脸上,也照在岩壁的空白处。那里的石质依旧温润,等待着被填满,就像这片土地永远在等待新的来客,就像时光永远在等待新的故事。
nbsp念安知道,第十层、第十一层……永远不会有尽头。就像中秋的莲籽会落入泥土,就像桑苗会年复一年地长高,就像活字模会拼出更多的字,故事才刚刚开始。
nbsp远处的驼铃声再次响起,带着新的货物与新的故事,穿过晨雾,向着佛窟而来。孩子们举着刚印好的“四海同春”,笑着跑出去迎接,莲籽在他们的衣兜里轻轻晃动,像在说:别急,我们的故事还长着呢。
nbsp佛窟的钟声在晨雾中回荡,与孩子们的笑声、画师的调漆声、远方的驼铃声交织在一起,在这片充满希望的土地上久久不散,仿佛在说:只要我们还在,故事就永远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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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佛窟第十层的第一缕晨光,是被波斯使者的马蹄声惊醒的。使者带来的青金石颜料刚摆上画案,就见范书砚用中原的狼毫蘸着颜料,在岩壁上画了道弧线——那是波斯星空的银河,弧线尽头却拐了个弯,化作中原的长江,江面上漂着西域的莲籽,每个莲籽里都睡着个小小的忍冬花。
nbsp“书砚姐姐,你画反了!”阿依莎举着江南的《星象图》跑来,图上的银河是从西向东流的,而范书砚画的银河却往南拐了个弯,像条调皮的藤蔓。女孩的发辫上系着新结的忍冬花绳,那是用佛窟前第一茬开花的忍冬藤编的,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碎钻似的光。
nbsp范书砚放下笔,指着岩壁上的银河:“白先生说,水是没有方向的,心朝哪里,它就往哪里流。”她让阿依莎把《星象图》贴在岩壁上,用朱砂沿着图上的星轨画了条细线,细线在银河拐弯处与疏勒的引水渠连在一起,“你看,这样波斯的星星就能顺着水渠,流到疏勒的稻田里了。”
nbsp波斯使者看得入神,忽然从行囊里掏出块青金石,用小刀在上面刻了朵忍冬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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