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0章 凤翔于天(5)[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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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莽。念安佯装攻城,暗中派周楚率精兵绕到敌后,烧毁粮草。拓跋遵果然中计,率军追击周楚,落入念安与慕容恪的埋伏。
nbsp激战中,拓跋遵的长矛直刺念安心口,却被护心镜弹开。念安反手一剑,将其挑落马下。拓跋军见主将被俘,顿时溃散,云中郡光复。
nbsp庆功宴上,慕容恪举起酒杯:“将军的护心镜真是神物,若不是它,今日胜负难料。”
nbsp念安抚摸着护心镜,镜面上的忍冬花在烛火下流转着微光。“或许是有人在暗中相助吧。”
nbsp深夜,她独自站在云中古城的墙头上,望着草原的月亮。流霜剑忽然发出轻鸣,剑穗上的忍冬花与护心镜的花纹相呼应,竟投射出一道虚影——白凤翎的身影在月光中若隐若现,正对着她微笑。
nbsp“先生?”念安伸手去触,虚影却化作点点荧光,融入风中。风中传来熟悉的声音,仿佛是白凤翎在她耳边低语:“云中的地下水脉与雁门关相连,可引渠灌田……”
nbsp次日,念安果然下令勘察云中的地下水脉,竟真的找到一条隐秘的河流,引水灌溉后,荒芜的草原顿时变成了良田。慕容恪见状,不禁感叹:“白先生真是无所不在。”
nbsp收复云中后,联军乘胜追击,直逼拓跋珪的都城盛乐。拓跋珪亲自率军迎战,双方在黄河岸边展开决战。
nbsp战斗进行到白热化时,柔然人的骑兵突然从侧翼杀出,东晋军阵脚大乱。念安正欲率军反击,却见拓跋珪的亲卫直扑慕容恪——原来拓跋珪早已买通柔然,目标是围杀慕容恪。
nbsp“保护慕容王!”念安策马驰援,流霜剑舞动如飞,将拓跋珪的亲卫斩杀殆尽。慕容恪趁机重整旗鼓,与念安前后夹击,终于击溃拓跋军,拓跋珪带着残部逃回盛乐。
nbsp经此一战,北魏元气大伤,再无力南侵。东晋与鲜卑划定以黄河为界,双方互通贸易,边境渐趋安定。
nbsp念安班师回朝时,长安百姓夹道欢迎,孩子们捧着西域的葡萄、波斯的蜜饼,争相塞到她手中。范宁带着一群白发老者站在城门口,见到她便躬身行礼:“将军,我们已在长安城西仿照楼兰佛塔,建了座‘白园,里面种满了先生喜欢的忍冬花。”
nbsp念安走进白园,佛塔的基座上刻着白凤翎留下的那句话:“杀劫非杀伐,乃护佑生灵。”塔下的忍冬花正开得灿烂,白的像雪,黄的像金,引来蜂蝶飞舞。
nbsp“范先生,”她轻声道,“我想派人去西域,把那些流落在外的中原典籍都找回来。”
nbsp范宁点头:“正有此意。我已选好了人手,都是精通西域语言的书生。”他顿了顿,又道,“陛下说,等天下安定了,就传位于太子,想请将军回建康辅政。”
nbsp念安望向西方,夕阳正落在丝绸之路的尽头,那里的驼铃声仿佛穿越了时空,与长安的钟声交织在一起。“告诉陛下,我想留在长安。”
nbsp“将军……”
nbsp“这里有未央宫的残垣,有白园的忍冬花,还有需要守护的百姓。”念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至于辅政,我相信太子会是个好皇帝。”
nbsp范宁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明白——白凤翎从未离开,他的精神早已融入这片土地,融入念安的血脉里。
nbsp数年后,念安在长安设立了“西域都护府”,派使者出使波斯、大食,将中原的造纸术、印刷术传到西方,也将西域的苜蓿、葡萄引入中原。长安成为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城,各族百姓在这里安居乐业,佛塔与道观相邻,胡商与儒生对坐,一派盛世景象。
nbsp这日,念安正在都护府处理文书,忽闻外面传来一阵孩童的笑声。她走到窗前,见一群身着汉服的西域孩童,正围着一个白发老者听故事。老者手中拿着一卷书,讲的是当年白凤翎在北方救下一个小女孩的故事。
nbsp“后来呢?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孩子们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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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老者笑道:“后来啊,那个小女孩长大了,成了守护天下的大英雄。”
nbsp念安望着窗外的阳光,伸手抚摸胸前的护心镜,忍冬花的纹路在掌心微微发烫。她知道,故事还远未结束——拓跋珪的孙子或许会再次南下,西域的城邦或许会再起纷争,江南的繁华或许会引来新的觊觎。
nbsp但那又如何?
nbsp佛塔的钟声再次响起,悠远而宁静。白园的忍冬花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未完的故事。念安转身拿起案上的西域地图,在龟兹的位置画了个圈——那里的石窟还等着工匠们去完成,那里的壁画上将刻下中原与西域的交融,刻下和平与希望,刻下所有为这片土地付出过的人。
nbsp她的脚步朝着西城门走去,那里的商队正准备出发,驼铃声清脆,载着丝绸与典籍,也载着永不熄灭的信念,向着更遥远的西方走去。路还很长,但只要有人继续走下去,就总有抵达终点的一天。
nbsp长安的秋意总带着几分西域的苍凉,白园的忍冬花虽已凋谢,枝头却缀满了晶莹的露珠,在晨光里闪烁如星。念安踏着露水走过石板路,佛塔下的老者正给孩子们讲《山海经》,说到34;西王母居于昆仑之丘34;时,一个卷发的西域孩童突然举手:34;阿爷,昆仑山上真的有神仙吗?就像白先生那样的?34;
nbsp老者笑了,指着不远处正在丈量土地的工匠:34;神仙不在山上,在心里。你看那些工匠,把石头变成佛窟,把荒野变成良田,他们就是神仙。34;
nbsp念安驻足听了片刻,转身走向西域都护府。刚到门口,就见几个波斯商人围着主簿争执,见到她来,连忙躬身行礼:34;将军,我们的商队在疏勒被拦住了,他们说要收双倍的关税!34;
nbsp主簿急道:34;将军,疏勒王说是要扩建宫殿,才临时加征的税,属下正想派人去交涉。34;
nbsp念安接过通关文牒,上面盖着西域都护府的朱印,墨迹尚未干透。34;疏勒王近年仗着有嚈哒人撑腰,越发骄纵了。34;她对商人们道,34;你们先去驿站歇息,我亲自去疏勒一趟。34;
nbsp波斯商人喜出望外:34;多谢将军!34;
nbsp周楚闻讯赶来时,念安已换好行装,流霜剑斜挎在腰间,护心镜上的忍冬花在日光下泛着冷光。34;将军要亲去疏勒?那里离嚈哒人的势力范围很近,怕是危险。34;
nbsp34;越是危险,越要去。34;念安翻身上马,34;疏勒是丝绸之路的咽喉,若被嚈哒人控制,西域的商路就断了。34;她回头看向白园的方向,佛塔的金顶在晨雾中若隐若现,34;再说,有人托我照看这条路。34;
nbsp周楚知道她指的是白凤翎,不再多言,点齐三百骑兵随行。队伍行至龟兹时,恰逢佛窟开凿到第三层,工匠们正将一幅新的壁画挂上岩壁——画中白凤翎白衣立于雪山,身边围着中原的农夫、西域的商人和草原的牧民,所有人都面带笑容,手中捧着各自的物产,像是在赴一场盛会。
nbsp34;这是龟兹王特意让人画的。34;守窟的僧人迎上来,双手合十,34;他说,白先生虽不在了,却把和平的种子撒在了西域,这幅画就叫《万国来朝图》。34;
nbsp念安望着壁画,指尖轻轻拂过画中白凤翎的衣角,颜料尚未干透,带着矿物的冰凉。34;告诉龟兹王,多谢他的心意。但不必叫39;万国来朝39;,叫39;四海同春39;吧。34;
nbsp离开龟兹时,僧人塞给她一个锦囊:34;这是白先生圆寂前留下的,说若有一日将军遇到嚈哒人,就打开看。34;
nbsp锦囊里是半张羊皮地图,标注着疏勒城外的一处峡谷,旁边用小字写着:34;嚈哒人善骑射,却不懂水战,可引河水灌其营。34;念安将地图收起时,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字:34;疏勒王幼子曾在慈幼局读过书,乳名阿蛮。34;
nbsp行至疏勒城外,果然见嚈哒人的骑兵在城外耀武扬威,疏勒王紧闭城门,城头的守军个个面带惧色。念安让人通报,疏勒王亲自出城迎接,见到她便诉苦:34;将军,嚈哒人说若不交出三成的商税,就要屠城啊!34;
nbsp34;王上有幼子吗?34;念安忽然问。
nbsp疏勒王一愣,随即点头:34;有个小儿子,叫阿蛮,前几年送到长安慈幼局读书,去年才回来。34;
nbsp34;让阿蛮来见我。34;
nbsp片刻后,一个身着汉服的少年跑了过来,见到念安便躬身行礼,举止俨然中原士子。34;学生阿蛮,见过将军。34;
nbsp念安取出一块麦芽糖,正是当年白凤翎常给孩子们吃的那种。34;还记得这个吗?34;
nbsp阿蛮眼睛一亮:34;记得!是白先生给的,说吃了能长力气。34;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张画,34;先生还教我画过长安的街景,说疏勒也能变得那么热闹。34;
nbsp画上是稚拙的笔触,却把长安的市井描绘得活灵活现——有卖胡饼的摊贩,有踢毽子的孩童,还有牵着骆驼的西域商人。念安指着画道:34;王上,你看,阿蛮想要的不是宫殿,是这样的疏勒。34;
nbsp疏勒王看着画,又看看儿子,忽然老泪纵横:34;我懂了。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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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当晚,疏勒王以商议投降为由,邀请嚈哒首领入城赴宴。嚈哒人不知是计,只带了少数随从进城。酒过三巡,念安突然摔杯为号,埋伏的士兵一拥而上,将嚈哒首领擒获。
nbsp城外的嚈哒大军见首领被擒,顿时大乱。念安依白凤翎之计,派人引疏勒河的水灌入其营,骑兵陷入泥泞,动弹不得。周楚率军冲杀,嚈哒人大败,狼狈西逃。
nbsp疏勒之围解除后,阿蛮拉着念安的手,指着城外的荒地:34;将军,白先生说这里能种水稻,还教我画了水车的样子,您能帮我们造水车吗?34;
nbsp念安望着那片荒地,想起江南的稻田,点头:34;好,我让工匠留下来教你们。34;
nbsp离开疏勒时,疏勒王非要送她一匹汗血宝马,马鞍上镶嵌着整块和田玉,刻着完整的忍冬花。34;将军,这是我们疏勒最珍贵的礼物,希望您能收下。34;
nbsp念安翻身上马,宝马通灵,竟朝着长安的方向长嘶一声。她回头望去,疏勒城的百姓正围着工匠学习造水车,孩子们在新开辟的田埂上追逐嬉戏,阿蛮拿着白凤翎教他的《齐民要术》,正跟老农讨论播种的时机。
nbsp行至龟兹,佛窟的第三层已完工,工匠们正在绘制新的壁画——画面上,念安与疏勒王并肩站在水车旁,阿蛮牵着白胡子的老者(正是慈幼局的老兵),远处的商队络绎不绝,驼铃声仿佛能穿透石壁。
nbsp34;将军,您看这壁画如何?34;画师上前请教。
nbsp念安指着壁画角落:34;这里再加几个西域孩童,让他们跟着中原的先生读书。34;
nbsp画师欣然应允,提笔添上几笔,瞬间让画面多了几分烟火气。
nbsp回到长安时,已是深冬。范宁冒着风雪在城门口等候,见到她便递上一份奏报:34;将军,拓跋珪病逝了,他的儿子拓跋嗣继位,派使者来求和,说愿与我们互通婚姻。34;
nbsp念安展开奏报,上面写着拓跋嗣愿将妹妹嫁给东晋的太子。34;太子年幼,婚事可暂缓。34;她道,34;但互通贸易可以答应,让他们用战马换我们的丝绸和茶叶。34;
nbsp范宁点头:34;还有,江南的双季稻又丰收了,百姓们都说,要在白园建一座五谷庙,供奉白先生。34;
nbsp念安想起白凤翎曾说34;不必供奉我,多想想如何让百姓吃饱饭34;,便笑道:34;建五谷庙可以,但不用刻我的像,刻些农夫插秧、织女织布的场景吧。34;
nbsp除夕夜,长安城内张灯结彩,各族百姓聚在白园,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波斯商人弹着琵琶,鲜卑牧民唱着民歌,中原的孩童提着灯笼,在佛塔下追逐嬉戏。念安站在佛塔顶层,望着满城灯火,流霜剑穗上的忍冬花与腰间玉佩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nbsp忽然,一阵风吹过,佛塔的铜铃发出悦耳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轻声叹息。念安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雪花,雪花在掌心融化,竟化作半朵忍冬花的形状。
nbsp她知道,这不是幻觉。
nbsp年初一的清晨,念安带着工匠出发,前往西域。他们要去完成白凤翎未竟的事业——在昆仑山脚下修建新的佛窟,在塔里木河上架设桥梁,在丝绸之路沿途开设学堂,让中原的典籍与西域的佛经在这里相遇,让农耕的智慧与游牧的豪情在这里交融。
nbsp队伍行至玉门关时,守关的士兵递上一封来自楼兰的书信,信封上盖着34;白34;字印章。念安拆开一看,字迹陌生却工整:
nbsp34;将军,小僧是楼兰佛塔的沙弥,当年曾听白先生讲经。近日在塔下挖出一个陶罐,里面有先生的手稿,说若有一日中原与西域能和平相处,便将这手稿刻在龟兹的石窟里。手稿上是先生对《道德经》的注解,里面说39;和光同尘,与时舒卷39;,小僧不懂,望将军能解。34;
nbsp念安将手稿收起,翻身上马。阳光洒在玉门关的城楼上,将34;天下和平34;四个大字照得金光闪闪。她回头望去,长安的方向虽被群山遮挡,却仿佛能看到白园的忍冬花正在雪下积蓄力量,等待春天的绽放。
nbsp34;出发。34;她轻声道。
nbsp汗血宝马踏着积雪前行,蹄声清脆,与远处的驼铃声遥相呼应。前方的路还很长,昆仑山的雪,塔里木河的冰,西域的风沙,中原的炊烟,都在等待着被写入新的故事。而那些故事里,会有忍冬花,有水车,有读书的孩童,有往来的商队,有所有为这片土地付出过的人——他们或许不会留下名字,却会化作石窟里的壁画,田埂上的稻穗,丝绸上的纹路,在时光里永远流传。
nbsp念安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戈壁的尽头,只留下那匹汗血宝马的长嘶,穿透风雪,向着更遥远的西方而去。
nbsp春风翻越玉门关时,龟兹的佛窟正迎来一批特殊的客人——二十个身着汉服的儒生,背着装满典籍的行囊,在石窟前的空地上搭建起简易的学堂。为首的老者是范宁的门生,捧着一卷《论语》,对着围拢来的西域孩童笑道:“今日我们不讲经文,讲白先生教农夫种稻子的故事。”
nbsp孩童们顿时欢呼起来,其中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举着手中的麦芽糖:“我知道!白先生会变戏法,能让石头里冒出泉水!”他的母亲是龟兹贵族,父亲却是中原的工匠,此刻正站在石窟顶端,将一幅新的壁画挂上岩壁——画中白凤翎赤着脚站在田埂上,指尖流淌的真气化作涓涓细流,灌溉着干裂的土地,周围的农夫们纷纷跪地叩拜,身后的孩童们却在溪水边嬉戏,浑然不知眼前的“仙人”正是多年后守护西域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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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那不是戏法。”儒生老者笑着摇头,“是先生说的‘顺应天时,借势而为。就像你们的父亲用凿子开凿石窟,我的学生用笔墨抄写经文,都是在做自己能做的事。”
nbsp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念安勒马立于石窟前,身上的铠甲沾着风尘,护心镜上的忍冬花纹被日光晒得温热。她刚从疏勒回来,阿蛮主持修建的引水渠已初见成效,荒原上冒出的新绿让她想起江南的春天。
nbsp“将军!”工匠们纷纷放下工具行礼,壁画上的流水仿佛被惊动,在光影中泛起涟漪。
nbsp念安仰头望向石窟顶层,那里的壁画刚完成最后一笔——白凤翎与南华老仙立于云端,俯瞰着人间的城池农田,南华老仙的拂尘化作丝绸之路,白凤翎的流霜剑则化作守护商路的长城。“这画是谁的主意?”
nbsp“是龟兹王的小儿子阿蛮。”工匠首领笑道,“他说上次见将军带的手稿里有‘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便请画师添了这幕。”
nbsp念安抚摸着腰间的锦囊,里面装着从楼兰挖出的手稿。白凤翎在注解中写道:“大道无形,却在稻穗的饱满里,在石窟的壁画里,在孩童的笑声里。”她忽然明白,为何这些年总在不经意间见到忍冬花的影子——那不是白凤翎的执念,而是他留给这片土地的暗号,提醒后来者:和平从不是一劳永逸的馈赠,而是代代相传的守护。
nbsp“西域都护府的文书到了。”周楚策马而来,递上一卷竹简,“拓跋嗣派使者来了,说要在平城举办‘万国会,邀请西域诸国和我们派代表参加,还说……要瞻仰白先生的手稿。”
nbsp念安展开竹简,拓跋嗣的字迹带着草原民族的粗犷,却在提到“白先生”时格外恭谨。自去年互通贸易后,北魏与东晋的关系日渐缓和,甚至有鲜卑贵族派子弟来长安求学。
nbsp“他想借先生的名义笼络西域诸国。”周楚道,“要不要派人去?”
nbsp“去。”念安将竹简卷起,“让阿蛮代表疏勒去,再让龟兹王派画师随行,把‘万国会的场景画下来,刻在石窟里。”她顿了顿,补充道,“把先生的手稿也带上,让他们看看,何为‘和而不同。”
nbsp出发前夜,阿蛮捧着一幅画来找念安。画上是疏勒的引水渠,渠边站着两个身影——白发老者正在教少年测量水位,正是白凤翎与幼时的阿蛮。“这是我凭记忆画的,不知道像不像。”少年的声音带着忐忑。
nbsp念安想起多年前在慈幼局,阿蛮总躲在角落,是白凤翎递给他第一块麦芽糖,教他写自己的名字。“很像。”她将画收起,“带到平城去吧,让更多人知道,先生留下的不只是手稿,还有实实在在的念想。”
nbsp平城的“万国会”办得热闹非凡。北魏的骑兵列阵于道旁,西域诸国的使者带着各自的贡品——波斯的地毯、于阗的玉石、龟兹的琵琶,还有东晋送来的丝绸与典籍。念安的使者团最为特别:阿蛮带着疏勒的新稻种,画师背着空白的画卷,儒生捧着白凤翎的手稿,一行人身着汉服,却能说流利的鲜卑语与西域方言。
nbsp拓跋嗣亲自迎接,见到手稿时,竟对着卷轴躬身行礼:“白先生的智慧,值得天下人敬仰。”他设宴款待诸国使者,席间提出要效仿汉武帝,在西域设立“僮仆都尉”,统一管理诸国事务。
nbsp话音刚落,阿蛮便起身道:“大王,白先生曾说,‘治大国若烹小鲜。西域诸国就像一锅不同的食材,有的喜咸,有的喜甜,强行用一种调料,只会坏了味道。”他取出疏勒的稻种,“就像这稻种,在疏勒能丰收,在平城却未必,因为水土不同。”
nbsp拓跋嗣沉默片刻,笑道:“少年说得有理。那依你之见,该如何管理西域?”
nbsp“不必管理,只需互通有无。”阿蛮指着画师正在绘制的画卷,“就像这幅画,中原的笔、西域的颜料、鲜卑的纸张,合在一起才好看。”
nbsp念安的使者团离开平城时,拓跋嗣赠予他们一匹白狼皮,说是漠北的祥瑞。阿蛮却将狼皮转赠给鲜卑的孤儿:“先生说,万物有灵,不该用来炫耀。”孤儿们抱着狼皮,用刚学会的汉语喊着“谢谢”,声音清脆如铃。
nbsp画师将这一幕画进了画卷,带回龟兹刻在石窟的第四层。前来观礼的西域百姓看着壁画,忽然有人指着画中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不是白先生吗?”
nbsp众人细看,只见画师在角落添了个白发老者,正弯腰给孤儿系鞋带,身影与白凤翎一般无二。画师笑道:“是我画到兴头上,凭着感觉添的。”
nbsp消息传到长安时,范宁正在主持修订新的历法。他望着案上的西域星图,对念安道:“先生仿佛从未离开,走到哪里都能见到他的影子。”
nbsp念安翻开画师带回的画卷,平城的市集、鲜卑的帐篷、西域的商队在画中交融,角落里的白发老者若隐若现。“因为他把自己活成了大家的念想。”她指着画中的一处细节——市集的摊位上,中原的麦芽糖与西域的葡萄干摆在一起,摊主是个中原妇人,正用鲜卑语与顾客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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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这年秋天,龟兹的佛窟迎来了第一位南朝的僧人。僧人带来一部《涅盘经》,说要与西域的佛经对照校勘。念安让人在石窟旁建了座译经院,邀请中原的儒生、西域的智者、鲜卑的学者一同参与。译经院的门槛很快被踏平——有人来争论“空”与“有”的区别,有人来请教水车的原理,还有人带着孩童来认汉字,说是“白先生教的字,写出来好看”。
nbsp念安偶尔会来译经院,听他们争论得面红耳赤。有次说到“佛性”与“人性”的关系,一个老儒生拍着桌子:“白先生说过,饿了要吃饭,冷了要穿衣,这就是最实在的人性!”西域智者却摇头:“可先生也说过,‘跳出三界外,可见人性之外还有佛性。”
nbsp念安笑着递上茶水:“先生还说过,‘道在蝼蚁,在稊稗,在瓦甓,在屎溺。无论是佛性还是人性,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就是正道。”
nbsp争论声顿时停了,众人相视一笑,继续埋头校勘经文。阳光透过译经院的窗棂,照在摊开的书卷上,中原的毛笔与西域的羽毛笔并排摆放,墨香与檀香交织在一起,安静而祥和。
nbsp入冬后,西域都护府收到急报:嚈哒人联合部分西域小国,在葱岭以西集结兵马,似乎要大举东进。周楚主张出兵讨伐,念安却让人去查那些小国为何反叛。
nbsp探子回报:嚈哒人许诺,只要他们配合,便可共享中原的丝绸贸易。原来近年江南的丝绸产量激增,价格下跌,西域小国的利润大减,才被嚈哒人说动。
nbsp“不是为了土地,是为了生计。”念安望着窗外的雪,“让范先生在江南设丝绸工坊,邀请西域工匠来学习技艺,告诉他们,与其抢别人的,不如自己做。”
nbsp周楚不解:“他们若学会了,我们的丝绸卖不出去怎么办?”
nbsp“天下的生意,从来不是独吞的。”念安取出阿蛮送来的新稻种,“就像这稻种,我们分享给疏勒,他们的粮食多了,才能买我们的丝绸。”她顿了顿,补充道,“先生当年在南郑教百姓耕种,从未怕过他们学会了会抢自己的饭碗。”
nbsp次年春天,第一批西域工匠抵达江南。范宁亲自接待,带他们参观丝绸工坊,教他们缫丝、织锦。工匠们惊叹于中原的技艺,却也提出了改进建议——波斯的金线编织法能让丝绸更耐用,于阗的染色秘方可让颜色更持久。
nbsp念安收到范宁的书信时,正在龟兹的石窟查看新完成的壁画。画师们将江南的丝绸工坊、西域的织锦作坊、平城的市集都画了进去,最后一笔落在角落:一个白发老者正手把手教西域工匠缫丝,流霜剑斜靠在织机旁,剑穗上的忍冬花与织锦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nbsp“将军,嚈哒人的使者来了。”士兵来报,“说要见您,还带了厚礼。”
nbsp念安走出石窟,见嚈哒使者捧着一柄镶嵌宝石的弯刀,身后的随从抬着几箱金银。使者见到念安,竟用生硬的汉语道:“将军,我们大王说,愿与东晋通商,不再东进。还说……想要求取白先生的手稿抄本。”
nbsp念安接过弯刀,却将金银退了回去:“手稿可以给你们,但不必送礼。告诉你们大王,丝绸的技艺我们可以共享,但和平的技艺,需要你们自己学。”
nbsp使者愣了愣,躬身行礼:“将军的话,我会带到。”
nbsp送走使者后,周楚望着远方的葱岭:“他们真的会罢兵吗?”
nbsp念安看向石窟顶端的壁画,阳光正照在白凤翎的身影上,仿佛有暖意流淌下来。“不知道。”她轻声道,“但我们能做的,都做了。”
nbsp春风再次吹过龟兹时,译经院的僧人送来新译好的经文,其中有一段是白凤翎手稿的注解:“万物相生相克,而生生不息。”念安将经文递给画师:“刻在最高一层吧,让走丝绸之路的人,抬头就能看见。”
nbsp画师领命而去,念安则翻身上马,朝着葱岭的方向前行。汗血宝马的蹄声踏过新绿的草地,远处的商队正缓缓东来,驼铃声清脆,载着丝绸与典籍,也载着新的故事——那些故事里,会有争吵,有合作,有分歧,有交融,就像石窟里的壁画,一层叠着一层,永远不会完成,却永远在生长。
nbsp她的身影消失在山道转弯处,只留下流霜剑穗上的忍冬花,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说:路还长,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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