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5章 一傩千禁(91)[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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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玄微在第七次擦去嘴角的血时,终于看清了铜镜里的东西。
nbsp不是往常那副青面獠牙的鬼脸,也不是被道袍裹得发僵的自己。镜中是片晃动的水,水里浮着颗沾血的莲子,莲子上的纹路像极了静心苑观星台的石阶,一格一格,刻着他从八岁到二十八岁的年月。
nbsp“又在跟镜子较劲?”老道的声音从背后飘过来,带着一股焦糊味。张玄微猛地回头,看见师父正蹲在香炉边,用烧红的火箸拨弄着灰烬,灰烬里滚出几粒黑炭,形状竟与铜镜里的莲子一般无二。
nbsp“师父,这莲子……”
nbsp“嘘——”老道突然竖指,火箸往灰烬里一插,“听。”
nbsp张玄微屏住呼吸,听见灰烬里传来细微的“咯吱”声,像是有东西在啃食木炭。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破魂刀,刀鞘上的星图突然发烫,烫得他指尖发麻——那是刀在预警,附近有不属于阳世的东西。
nbsp老道却慢悠悠地往灰烬里撒了把茶叶,青绿色的茶叶遇热蜷缩,竟在炭灰里开出细小的白花。“别怕,是‘忆虫,专吃人的念想。”他用nbspfirenbsp箸挑出一只半透明的虫子,虫子的肚子里隐约能看见些画面:张玄微第一次画符时的傻笑,第一次握刀时的颤抖,第一次在归元墟看见魂魄时的恐惧。
nbsp“它吃了我的念想?”张玄微的手攥紧了刀鞘。
nbsp“吃了才好。”老道把虫子丢回灰烬,“念想这东西,太重了会压垮人。你看它肚子里的画面,哪一个不是带着疼的?”
nbsp张玄微低头看向铜镜,水里的莲子突然裂开条缝,缝里钻出个小小的脑袋,是个穿红肚兜的孩童,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他。孩童的手里捏着半块麦芽糖,糖上的牙印竟与他八岁时的一模一样。
nbsp“玄微哥哥,你的符画歪了。”孩童突然开口,声音甜得发腻。张玄微猛地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药罐,药汁泼在地上,冒出阵阵白烟,白烟里浮现出无数张孩童的脸,都在重复这句话:“你的符画歪了……歪了……”
nbsp“障眼法而已。”老道的火箸突然插进铜镜,镜面“咔嚓”一声裂开,孩童的身影瞬间消失,只留下颗焦黑的莲子。“这镜子被‘本疑缠上了,它就喜欢拿过去的事折腾人。”
nbsp张玄微的指尖还在发烫,破魂刀的星图隐隐发亮,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归元墟遇到的那个黑袍人。那人举着邪魄的碎片,笑着说:“你师父早就被我们吃了,现在的老道,不过是你念想化成的影子。”
nbsp当时他不信,挥刀就砍,却被那人轻松避开。黑袍人的指甲划过他的脖颈,留下道细小的伤口:“不信?你去看看他的影子,正午时分,哪有人影是歪的?”
nbsp此刻正是正午,阳光透过窗棂照在老道身上,他的影子果然是歪的,像被人硬生生拧了半圈,影子的手里还握着把不存在的镰刀,刀刃上沾着暗红的血。
nbsp张玄微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破魂刀“噌”地出鞘,星图的光芒在刀刃上流转,映得老道的脸忽明忽暗。“你到底是谁?”
nbsp老道却像是没看见刀似的,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更愿意相信哪个?相信我是你师父,还是相信那个黑袍人的鬼话?”
nbsp铜镜的裂缝里突然涌出黑血,血里浮起件熟悉的东西——是老道的灰袍,袍子的袖口绣着个“微”字,是张玄微十五岁时绣的,针脚歪歪扭扭,当时还被师父笑“比符画得还丑”。
nbsp“师父的袍子……”张玄微的刀刃晃了晃。
nbsp“是你亲手烧的,不是吗?”黑袍人的声音突然在屋里响起,张玄微猛地转头,看见黑袍人正站在门口,手里举着颗跳动的邪魄碎片,“你师父被邪魄附身,是你亲手把他推进焚心墟的火海,这件事,你难道忘了?”
nbsp张玄微的脑海里瞬间炸开无数画面:师父痛苦的嘶吼,邪魄狰狞的笑脸,焚心墟冲天的火光,还有自己烧断吊桥时的决绝。那些画面太过真实,连火烤皮肤的灼痛感都清晰无比。
nbsp“不……不是这样的……”他的刀开始颤抖。
nbsp“就是这样的。”老道突然站起身,脸上的皱纹里渗出黑血,“你看,我早就不是你师父了。我是邪魄,是你亲手没杀干净的邪魄啊……”
nbsp老道的身体开始扭曲,渐渐化作黑袍人的模样,只有手里的火箸还保持着原样,箸尖的火苗突然窜高,烧向张玄微的眼睛。张玄微下意识挥刀格挡,刀刃与火箸碰撞,发出刺耳的响声,响声里夹杂着无数魂魄的哀嚎。
nbsp他猛地闭眼,再睁开时,屋里空荡荡的,只有铜镜还立在原地,水里的莲子已经发芽,长出片小小的叶子,叶子上趴着只忆虫,虫子的肚子里,是老道临终前的画面:师父把破魂刀塞给他,笑着说“臭小子,以后归元墟就交给你了”,然后转身跳进火海,背影决绝得没有一丝留恋。
nbsp张玄微的刀“当啷”落地,他蹲下身,捂住脸,指缝里渗出的血滴在地上,与之前的药汁混在一起,形成个奇怪的符号——像个“守”字,又像个“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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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窗外突然传来铜铃的响声,清脆得像冰雪融化。张玄微抬头,看见个穿青布衫的少年,正蹲在墙头上,手里摇着串铜铃,少年的脸上带着块蝴蝶形状的胎记,与归元墟那个叫石头的魂魄一模一样。
nbsp“玄微哥哥,老道让我给你送茶。”少年笑着抛过来个茶罐,茶罐在空中划出道弧线,落在张玄微面前,罐身上刻着个“静”字,是静心苑的标记。
nbsp张玄微打开茶罐,里面没有茶叶,只有些白色的粉末,粉末里埋着根头发,黑中带白,长度与老道的一模一样。他捏起头发的瞬间,破魂刀突然自己飞回鞘中,星图的光芒透过刀鞘,在地上投射出幅完整的星图,星图的中央,正是静心苑的位置。
nbsp“去看看吧。”少年的声音从墙外传来,带着笑意,“看看老道是不是真的在煮茶。”
nbsp张玄微握紧头发,站起身,捡起刀,推开门。门外的景象却让他愣住了——不是静心苑的青石板路,而是归元墟的废墟,断壁残垣间,无数魂魄在游荡,每个魂魄的脸上都带着他的样子: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挥刀砍杀,有的在跪地求饶。
nbsp一个穿红裙的女子突然从废墟中走出,女子的手里牵着根红绳,绳的另一端系着个透明的影子,影子的手里,捧着颗发光的莲子。
nbsp“张玄微?”女子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我是善魄,奉元魂珠之命来接你。”
nbsp张玄微的刀又开始发烫,星图的光芒照亮了女子的脸,她的眼睛里映着无数魂魄的影子,却唯独没有他的。“接我去哪?”
nbsp“去该去的地方。”善魄的红绳突然飞向他,缠住他的手腕,“你的念想太重,已经分不清真实和虚妄了。再这样下去,会被‘本疑彻底吞噬,变成归元墟的新鬼。”
nbsp红绳上传来一股暖流,张玄微脑海里的混乱画面渐渐平息。他看向善魄身后的影子,影子的手里,那颗莲子正在发光,光芒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归元墟的废墟上长出新的草木,魂魄们在阳光下散步,老道坐在观星台上,正对着个少年比划着什么,少年的脸上,有块蝴蝶形状的胎记。
nbsp“那是什么?”他忍不住问。
nbsp“是未来。”善魄的红绳轻轻收紧,“是你放下执念后,才会有的未来。”
nbsp就在这时,废墟深处突然传来巨响,无数黑色的藤蔓从地下钻出,藤蔓上开满了白色的花,花心里都长着张孩童的脸,都在喊:“玄微哥哥,你的符画歪了……”
nbsp善魄的脸色一变:“是‘缠念藤,它把你最在意的错误都变成了花,只要你多看一眼,就会被缠住,永远困在过去。”
nbsp张玄微的目光落在最近的一朵花上,花心里的孩童正在画符,符纸歪歪扭扭,与他第一次画的一模一样。他的手又开始发痒,想伸手去纠正,就像当年老道纠正他那样。
nbsp“别去看!”善魄的红绳猛地拉住他,“那是假的!是‘本疑想让你永远活在后悔里!”
nbsp张玄微猛地回神,看见缠念藤已经缠上了他的脚踝,藤蔓上的倒刺正在刺入皮肤,刺尖带着他画歪符时的懊恼,握刀不稳时的自责,没保护好同伴时的痛苦,所有的负面情绪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nbsp“啊——”他发出一声嘶吼,猛地拔出破魂刀,星图的光芒在刀刃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亮度,他挥刀砍向藤蔓,刀刃所过之处,白色的花朵纷纷凋零,露出底下黑色的根须,根须里,是无数个“本疑”的碎片在蠕动。
nbsp“这才对嘛。”善魄的红绳上浮现出“念”字,红光与刀光交织,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后续的藤蔓,“记住,错误也是你的一部分,但不该是困住你的枷锁。”
nbsp张玄微的刀越挥越快,星图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废墟,缠念藤在光芒中节节败退,那些白色的花朵在消失前,突然都变成了两生花的模样,红白黑三色交织,竟有种诡异的美丽。
nbsp“它们在变……”张玄微的动作顿了顿。
nbsp“是因为你的心在变。”善魄的声音里带着欣慰,“你开始明白,没有绝对的对错,就像两生花,黑瓣也有它的用处。”
nbsp废墟深处,突然传来黑袍人的狂笑:“张玄微,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你师父的魂魄还在我手里,你不跟我走,他就永远只能当个孤魂野鬼!”
nbsp张玄微的刀猛地停住,心脏像被攥紧了。他看向善魄,眼神里充满了挣扎:“他说的是真的吗?”
nbsp善魄的红绳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腕:“魂魄有魂魄的轮回,不是谁能强行留住的。老道若是想走,谁也拦不住;若是想留,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该做的,不是去救一个可能不想被救的魂魄,是守住当下的归元墟,守住那些还在的人。”
nbsp影子手里的莲子突然发出更亮的光,光芒中,老道的身影渐渐清晰,他对着张玄微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进光芒深处,背影轻松得像在散步。
nbsp张玄微的眼眶一热,握紧刀的手却不再颤抖。他转身看向黑袍人所在的方向,破魂刀的星图在阳光下流转,像一张蓄势待发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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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我不会跟你走。”他的声音平静却坚定,“但我会去找你,不是为了师父,是为了归元墟,为了所有还在等未来的人。”
nbsp善魄的红绳发出喜悦的红光,影子手里的莲子突然裂开,长出一片新的叶子,叶子上,浮现出张新的星图,比破魂刀上的更完整,更明亮。
nbsp黑袍人的笑声突然变得尖锐:“那就来吧!归元墟的地下,我为你准备了份大礼——是你最不想面对的记忆,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笑着走出来!”
nbsp藤蔓退去的地方,露出个漆黑的洞口,洞口里源源不断地冒出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见无数双眼睛在闪烁,既熟悉又陌生。
nbsp张玄微深吸一口气,抬脚走向洞口。善魄和影子紧随其后,红绳与莲子的光芒在他身后交织,形成一道温暖的光带,照亮了前方的黑暗。
nbsp他知道,洞口里等待他的,必然是前所未有的挑战,是那些被他深埋心底的记忆,是“本疑”最恶毒的陷阱。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终于明白,记忆从来不是用来逃避的,是用来面对的,是用来在痛苦中汲取力量,在错误中学会成长的。
nbsp破魂刀的星图在他掌心轻轻跳动,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洞口的黑暗越来越浓,却挡不住他前进的脚步,因为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比黑暗更坚定的东西——对未来的向往,对守护的执着,对所有还未发生的故事的期待。
nbsp洞口的黑雾带着刺骨的寒意,钻进张玄微的衣领时,竟化作细小的冰碴,冻得他皮肤发麻。破魂刀的星图在掌心剧烈闪烁,光芒却被黑雾压缩成一团,像被捏住的火苗,明明灭灭间,映出雾中无数扭曲的影子——有的影子举着符纸,符上的朱砂像血泪;有的影子握着刀柄,指缝里淌着黑血;最清晰的那个影子,穿着他的道袍,正低头啃食着什么,嘴角的血顺着下巴滴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溪流。
nbsp“那是你。”黑袍人的声音从黑雾深处传来,带着黏腻的回响,“是你每次画错符时,心里骂自己‘没用的影子;是你没护住同伴时,夜里啃噬你的愧疚;是你把师父推进火海时,不敢承认的‘解脱。”
nbsp张玄微的指尖掐进掌心,血珠滴在刀鞘上,星图的光芒突然亮了亮,映出影子啃食的东西——是半块麦芽糖,糖上的牙印与他八岁时的一模一样,正是铜镜里那个红肚兜孩童捏着的那块。
nbsp“你在吃自己的念想。”黑袍人笑得更欢了,“你嘴上说要守护,心里却在偷偷庆幸——师父死了,就再也没人会骂你画符歪了;同伴走了,就再也没人会指望你保护了。你根本不是什么守印人,你只是个胆小鬼!”
nbsp影子突然抬起头,脸上的五官与张玄微分毫不差,只是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的空洞。它张开嘴,发出的不是声音,是无数细碎的画面:张玄微画错符时偷偷藏起符纸的慌张,同伴遇难时下意识后退的脚步,焚心墟前松开吊桥绳索时的颤抖……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进他的脑海,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nbsp“闭嘴!”他猛地挥刀砍向影子,刀刃却径直穿过影子的身体,砍在黑雾里,发出沉闷的响声。影子晃了晃,反而笑得更狰狞,空洞的眼睛里流出黑血,滴在麦芽糖上,糖块瞬间化作只忆虫,钻进张玄微的袖口。
nbsp“啊!”张玄微感觉手腕一阵刺痛,低头看见忆虫正咬着他的皮肉往里钻,虫子的肚子里,是他刚刚被勾起的所有负面情绪——愧疚、恐惧、自私、懦弱,这些情绪在虫腹里翻滚,竟让虫子变得越来越大,眼看就要钻进他的心脏。
nbsp善魄的红绳突然缠上忆虫,红光勒紧的瞬间,虫子发出刺耳的尖叫,肚子里的负面情绪像被戳破的脓包,纷纷涌出,化作黑色的雾气消散。“别被它骗了!”善魄的声音带着穿透力,“‘本疑最擅长把你的小错放大成罪孽,把你的犹豫扭曲成恶意,它要的不是真相,是让你自己相信自己是个怪物!”
nbsp影子的身体在雾气消散后变得透明,露出底下的真相——那根本不是张玄微的影子,是无数个被“本疑”吞噬的魂魄碎片拼凑成的假象,每个碎片都带着对自己的憎恨,才会被“本疑”利用,化作攻击他的武器。
nbsp“你看,它连自己的样子都没有。”善魄的红绳轻轻拂过影子,影子像泡沫一样破裂,“真正的你,会在画错符后偷偷练习到天亮,会在同伴遇难后拼尽全力报仇,会在松开吊桥后守在焚心墟三年,只为确认师父的魂魄是否安好。这些它都学不会,因为它没有心。”
nbsp张玄微的呼吸渐渐平稳,破魂刀的星图重新亮起,这次的光芒比之前更温和,却也更坚定。他看向黑雾深处,那里隐约传来锁链拖动的声音,还有老道熟悉的咳嗽声,咳嗽声里夹杂着模糊的话语:“玄微……别来……”
nbsp“师父在求救。”他握紧刀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迈。
nbsp“是‘本疑在模仿他的声音。”善魄的红绳拉住他,“你仔细听,咳嗽声里没有气音,像破风箱在响,真正的魂魄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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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张玄微屏住呼吸,果然听出了破绽——那咳嗽声太规律了,每次间隔的时间都一模一样,像是被人设定好的程序。他突然想起老道生前有哮喘,一到阴雨天就咳得撕心裂肺,声音从来都是断断续续,带着求生的挣扎,绝不是这样平稳得诡异。
nbsp“它连师父的疼都模仿不像。”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冷意,挥刀劈开面前的黑雾,“那就让它见识见识,真正的守印人是怎么做事的。”
nbsp黑雾被刀刃劈开一道缝隙,露出底下的石阶,石阶上布满了青苔,青苔里嵌着细小的骨头,像是无数人曾在这里跌倒、爬起、最终没能走出去。善魄的红绳在前面引路,红光顺着石阶延伸,照亮了两侧的石壁,石壁上刻满了字,都是些歪歪扭扭的“悔”字,有的字被指甲抠得很深,显然是刻字人用了全身力气。
nbsp“是之前被困在这里的人刻的。”善魄的红绳轻轻触碰着一个“悔”字,字里突然渗出黑血,“他们被‘本疑困住,最终相信了自己罪无可赦,才会在石壁上刻下这些字,最后被黑雾吞噬,连魂魄都不剩。”
nbsp张玄微的指尖划过另一个“悔”字,字的边缘有个小小的刀痕,是用破魂刀的刀尖刻下的——那是他的刀!难道他以前来过这里?
nbsp“你确实来过。”善魄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三年前,你为了找师父的魂魄,曾闯进过这里,被‘本疑困住了七天七夜,最后是老道的残魂拼尽全力把你送出去的,这段记忆被你自己封印了,因为你觉得是自己害了师父的残魂。”
nbsp张玄微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段模糊的画面:他躺在石阶上,浑身是伤,老道的残魂像一缕青烟,正被黑雾一点点吞噬,残魂最后的眼神里没有责怪,只有不舍。这个画面太过痛苦,他下意识想避开,破魂刀却突然发烫,逼得他不得不面对——星图上,代表这段记忆的光点正在闪烁,像是在说“别躲,看清楚”。
nbsp“三年前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善魄的红绳轻轻缠绕住他的手腕,“老道的残魂是自愿的,他说与其消散在焚心墟,不如用最后的力量换你活着出去,守住归元墟。这不是你的错,是他的选择,你该尊重他的选择。”
nbsp石阶尽头出现一扇铁门,门上挂着三把锁,锁孔里分别刻着“过去”“现在”“未来”三个字。锁链上缠绕着黑色的藤蔓,藤蔓上的花苞正缓缓绽放,每个花苞里都藏着一张脸:过去的张玄微在哭,现在的张玄微在挣扎,未来的张玄微在狂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nbsp“想过去,就得打开这三把锁。”黑袍人的声音在门后响起,“用你的愧疚开过去的锁,用你的犹豫开现在的锁,用你的绝望开未来的锁,很简单,不是吗?”
nbsp张玄微看着过去的自己,那张脸上还带着少年的青涩,正举着烧断的吊桥绳索哭泣,泪水打湿了绳结上的血迹。他确实有愧疚,愧疚自己没能早点发现师父被邪魄附身,愧疚自己下手不够快,让师父多受了那么多苦。
nbsp“愧疚不是钥匙,是枷锁。”善魄的红绳指向过去的锁孔,“真正能打开过去的,是接纳。接纳自己当时的弱小,接纳事情已经发生,接纳你再怎么愧疚也回不去了。”
nbsp张玄微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没有触碰那把锁,而是轻轻抚摸着花苞里过去的自己。少年的哭声渐渐停止,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身影化作一道光,钻进过去的锁孔,锁“咔哒”一声弹开。
nbsp现在的锁孔前,花苞里的张玄微正在挥刀砍向藤蔓,动作却迟疑不定,既想前进,又怕前方有陷阱。他确实有犹豫,犹豫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担起守印人的责任,犹豫自己是不是在重蹈师父的覆辙,犹豫自己所谓的守护,会不会只是另一种形式的伤害。
nbsp“犹豫不是弱点,是谨慎。”善魄的红绳缠绕住现在的锁,“真正的勇敢不是横冲直撞,是知道前路有陷阱,还愿意一步一步踩稳了往前走。你看你的刀,虽然慢,但每一刀都砍在藤蔓的七寸,这就是你的本事。”
nbsp张玄微对着花苞里的自己点了点头,现在的自己也停下动作,对着他竖起大拇指,身影化作光,钻进现在的锁孔,第二把锁也开了。
nbsp未来的锁孔前,花苞里的张玄微笑得癫狂,手里的破魂刀沾满了鲜血,刀下是无数魂魄的尸体。“本疑”想让他相信,未来的自己会被力量吞噬,变成比邪魄更可怕的怪物。
nbsp但张玄微看着那张狂笑的脸,却突然笑了。“它连未来都模仿不像。”他的声音带着笃定,“真正的未来,哪会只有一种可能?我或许会犯错,会迷茫,但绝不会变成这样。因为师父教过我,刀是用来守护的,不是用来杀戮的。”
nbsp狂笑的脸突然凝固,像是被戳破的谎言,渐渐扭曲成“本疑”的真面目——一团没有形态的黑雾。张玄微挥刀砍向黑雾,黑雾尖叫着消散,未来的锁孔里,钻出个新的身影:未来的张玄微正坐在观星台上,教一个少年画符,少年的脸上有块蝴蝶胎记,正是之前墙头上摇铜铃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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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未来的自己对他眨了眨眼,身影化作光,钻进未来的锁孔,第三把锁应声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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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5章 一傩千禁(91)[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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