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客人为什么不坐好？[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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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振的喉咙发干。

    nbsp他顺着秦川的手指向上看去。

    nbsp歌剧院的玻璃穹顶，像一只破碎的巨眼，空洞地凝视着漆黑的夜空。

    nbsp那无形的“歌声”，就是从那里倾泻而下，像一场精神上的暴雨，冲刷着广场上的每寸土地。

    nbsp王振的太阳穴，被那声音敲击着，一下，又一下。

    nbsp每一次，都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nbsp“上面？”林一仰着头，小脸在月光下显得很白，“面条在房顶上做吗？”

    nbsp“不。”王振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厨师……喜欢在高处唱歌。视野好。”

    nbsp他的谎言，越来越笨拙。

    nbsp他自己都能闻到那股绝望的味道。

    nbsp秦川放下了手。

    nbsp他没有理会王振和林一的对话。

    nbsp他迈开脚步，径直朝着歌剧院的正门走去。

    nbsp那是一排巨大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橡木门。

    nbsp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

    nbsp“秦川！”王振低喝一声，快步跟上，“不能走这里！”

    nbsp声音太大。

    nbsp太显眼。

    nbsp那个“服务员”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nbsp“听众”。

    nbsp这个词像一根冰冷的钉子，扎在他的脑子里。

    nbsp秦川停在门前。

    nbsp他没有看那把锁，只是侧耳，仿佛在倾听门后的动静。

    nbsp片刻之后，他转过头，空洞的眼睛看着王振。

    nbsp“吵。”

    nbsp他说。

    nbsp王振愣住了。

    nbsp门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nbsp哪里来的吵？

    nbsp秦川没有解释。

    nbsp他转身，开始沿着歌剧院巨大的弧形外墙行走。

    nbsp他的动作，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在扫描着建筑的每一个薄弱点。

    nbsp王振立刻拉着林一跟上。

    nbsp“王叔叔，”林一小声问，“厨师在找后门吗？”

    nbsp“对，”王振的心稍微放回了原处，“他在找员工通道。”

    nbsp这个解释，听起来总算合理了一些。

    nbsp他们绕到建筑的侧面。

    nbsp这里的光线更加昏暗，高大的墙壁投下巨大的阴影。

    nbsp一排高窗，玻璃全碎了，黑洞洞的，像一排凝固的眼窝。

    nbsp其中一扇窗户离地面最低。

    nbsp窗下的墙壁上，有一个被拆掉的空调外机留下的支架。

    nbsp秦川停在了下面。

    nbsp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支架。

    nbsp然后，他看向王振。

    nbsp王振立刻明白了。

    nbsp他看了一眼林一，又看了一眼那个至少有三米高的窗户。

    nbsp“我先上。”王振压低声音，“我上去后，你把林一递给我。”

    nbsp秦川没有回应。

    nbsp他只是伸出手，抓住了王振的后衣领。

    nbsp王振还没反应过来。

    nbsp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

    nbsp他整个人，像一个被扔出去的麻袋，身体瞬间腾空。

    nbsp风声在耳边呼啸。

    nbsp下一秒，“砰”的一声，他的腹部撞在了冰冷的窗沿上。

    nbsp剧痛让他几乎呕吐出来。

    nbsp他双手胡乱地扒住窗台，双脚在墙壁上乱蹬，总算稳住了身体，狼狈地翻了进去。

    nbsp里面是一条走廊。

    nbsp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厚重的，尘土与霉菌混合的气味。

    nbsp他刚站稳，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环境。

    nbsp一个黑影，就从窗户被递了进来。

    nbsp是林一。

    nbsp秦川单手托着他，像托着一盘菜，轻松地举到了窗台的高度。

    nbsp王振赶紧把孩子抱了进来。

    nbsp最后，是秦川。

    nbsp他只是轻轻一跃，手在窗沿上一撑，整个身体就无声无息地翻了进来。

    nbsp落地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nbsp像一片羽毛。

    nbsp“我们去哪儿？”王振看着漆黑的走廊，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nbsp这里，是“听众”的地盘。

    nbsp秦川没有回答。

    nbsp他只是朝着走廊的一端走去。

    nbsp他的目标，始终明确。

    nbsp向上。

    nbsp去穹顶。

    nbsp王振抱着林一，紧紧跟上。

    nbsp走廊的尽头，是一扇虚掩的门。

    nbsp门缝里，透出一点微弱的光。

    nbsp是月光。

    nbsp秦川推开了门。

    nbsp王振的呼吸，瞬间停滞。

    nbsp他们站在了歌剧院主观众席的最高层。

    nbsp下方，是深渊般的黑暗。

    nbsp一层一层，一排一排的座椅，像沉默的梯田，向下延伸，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nbsp月光，从穹顶的破洞里照下，形成一道巨大的，斑驳的光柱，斜斜地投射在舞台上。

    nbsp舞台上空无一物。

    nbsp只有积了厚厚一层灰的幕布，像一块巨大的裹尸布。

    nbsp整个空间，安静得可怕。

    nbsp连那恼人的“歌声”，在这里似乎都变弱了。

    nbsp被这巨大的空旷，稀释了。

    nbsp“王叔叔，”林一的声音，在王振耳边响起，带着一丝颤音，“那些……是什么？”

    nbsp王振顺着孩子的目光看去。

    nbsp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nbsp那些座位。

    nbsp那些座位上，不是空的。

    nbsp上面坐满了“人”。

    nbsp一个个黑色的轮廓，静静地坐在那里。

    nbsp有的端坐着，头颅微微扬起，仿佛在认真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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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有的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

    nbsp有的身体前倾，双手搭在膝盖上。

    nbsp千姿百态。

    nbsp一动不动。

    nbsp他们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观众。

    nbsp“他们是……”王振感觉自己的声带在打结，“……客人。”

    nbsp“客人为什么不坐好？”林一问。

    nbsp他指向了下层的一个身影。

    nbsp那个身影，整个上半身都扭向了后方，以一个人类不可能做到的角度，脸朝着天花板。

    nbsp“他……他看得太投入了。”王振的谎言，连他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

    nbsp秦川的目光，扫过下方密密麻麻的身影。

    nbsp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nbsp他只是吐出了一个字。

    nbsp“……空。”

    nbsp空？

    nbsp王振不明白。

    nbsp什么意思？

    nbsp是说他们没有威胁？还是说……他们里面是空的？

    nbsp就在这时。

    nbsp秦川动了。

    nbsp他没有选择从两侧的回廊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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