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丹经》 上卷[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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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了些，滴下水珠，落在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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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先生正在丹房外晒药，见了老妪，指了指旁边的石凳：34;坐。34;他取出第二粒五气丹，不是直接给老妪，而是放进个陶碗，加了些生姜、桂枝，用涧水煮了。34;你的病是寒湿痹阻，34;先生解释，34;五气丹性偏凉，得用生姜、桂枝的辛温佐之，这叫39;寒者热之39;。34;

    nbsp药汤熬得浓浓的，老妪喝了一口，觉得一股暖流从喉咙直窜到脚尖，冻僵的腿肚渐渐舒展，肿处也开始发痒——那是湿气在往外排。34;真暖......像揣了个炭盆;她笑着说，眼角的皱纹里滚出泪来。

    nbsp先生又给了她些猪苓、茯苓，教她配伍：34;猪苓配白术，能健脾祛湿；配附子，能温阳散寒。冬三月，此谓闭藏，服药要顺应天时，早晚喝，别贪凉。34;

    nbsp老妪的病渐渐好了，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到山外的镇子。来太初观求药的人越来越多：有冬天冻裂手脚的猎户，先生用五气丹的余渣配猪油，调成药膏，一抹就好；有产后缺乳的妇人，先生用猪苓配通草，煮水喝，三日便乳水充盈；还有个赶考的书生，积劳成疾，潮热盗汗，先生用猪苓配知母、黄柏，滋阴降火，让他得以带病赴考。

    nbsp先生从不收礼，只让求药人带些山外的种子：谷种、菜籽、药种，种在观前的空地上。开春后，那里竟长出片小小的菜园，青菜碧，豆花黄，与崖上的云气相映，像幅流动的画。

    nbsp四、石壁留谜nbsp苓肖炉纹

    nbsp太初观的云气，在第三年的秋天变了颜色。往常是白中带青，那年却透着点灰，像蒙了层尘。先生的咳嗽也多了起来，有时坐在丹房里，咳得直不起腰，咳完了，就望着石壁上的《五运六气图》发呆，眼神里带着点不舍。

    nbsp少年已经长成了壮实的青年，按先生的吩咐，每月都来采苓、晒药。他见先生日渐消瘦，心里着急：34;仙长，您也服点五气丹吧？34;

    nbsp先生摇摇头，指着炉里的药渣：34;丹是济世的，不是延寿的。我修的是39;与天地同寿39;，不是39;一己之寿39;。34;他拉着青年的手，走到丹房最深处的石壁前，34;你看这壁，能凿字吗？34;

    nbsp石壁是整块的青石，坚硬如铁，却透着点温润，像是被人摸了千百年。青年用手敲了敲，发出34;咚咚34;的闷响：34;怕是难。34;

    nbsp先生却从丹炉下摸出把青铜凿，凿头磨得雪亮，上面刻着34;太初34;二字。34;帮我扶着灯。34;他站在石壁前，深吸一口气，凿子落下，火星四溅——他要把五气丹的秘方刻在壁上。

    nbsp34;五气丹，用猪苓、灵芝、茯苓三味为主;先生一边凿，一边念，声音有些发颤，34;猪苓得壬癸水气，茯苓得戊己土气，灵芝得丙丁火气;凿痕深而有力，笔画间带着云气的流动感，34;配伍需应五运：木运太过加防风，火运太过加栀子，土运太过加苍术，金运太过加杏仁，水运太过加桂枝;

    nbsp青年扶着油灯，手心里全是汗。他看见先生的白发上沾着石屑，道袍被火星烧出了洞，却浑然不觉。凿到34;七情配伍34;时，先生的咳嗽突然加重，凿子一抖，笔画歪了，溅起的火星落在他手背上，烫出个水泡，他也没吭一声。

    nbsp34;相须者，猪苓配茯苓，利水而不伤脾；相使者，灵芝引猪苓入经络，猪苓助灵芝散瘀;先生的声音越来越低，凿子落下的速度也慢了，34;相畏者，猪苓畏肉桂，恐其温燥伤阴；相杀者，茯苓杀猪苓之寒，使其利水而不峻;

    nbsp整整三天三夜，秘方才刻完。石壁上的字，大小不一，深浅不同，却像活的，在油灯下闪着光。先生放下凿子，瘫坐在地上，指着最后几句模糊的字迹：34;这里......是炼丹的火候......我老了，手不稳了;

    nbsp青年这才发现，最后几句的笔画确实乱了，34;文火34;写成了34;文火34;，34;武火34;的34;武34;缺了最后一笔，像是被什么东西打断了。

    nbsp34;仙长;

    nbsp先生摆摆手，让他扶自己起来。他走到猪苓坡，采了最后一次苓。这次采的猪苓，比往常的都小，却格外圆，外皮的瘤状突起排列得极有规律，像是人工刻的。先生把猪苓捧在手里，对着光看，突然笑了：34;原来如此......原来你才是最后的答案;

    nbsp青年凑过去看——猪苓的形状，竟与紫铜炉的纹路一模一样！瘤状突起是炉沿的回纹，凹陷处是炉底的八卦，连大小都不差分毫，仿佛这猪苓就是丹炉缩成的。

    nbsp34;丹炉的纹路，是模仿猪苓长的啊。34;先生喃喃自语，34;道教讲39;道法自然39;，原来炼丹的秘诀，早藏在草木里了;

    nbsp他把这颗猪苓放在石壁前的凹槽里，猪苓一落，石壁上模糊的字迹突然亮了亮，34;文火34;的34;火34;字添了点红，34;武火34;的34;武34;字补了笔锋，像是被猪苓的气脉补上了。

    nbsp34;青年，记住，34;先生的声音带着释然，34;五气丹的真意，不在秘方，在39;天人合一39;——猪苓顺水性，茯苓顺土性，灵芝顺火性，人顺药性，药顺天性，方能成丹。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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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话音刚落，栖云涧的云气突然涌起，像潮水，把太初观裹得严严实实。青年只觉得眼前一暗，再亮时，先生已经不见了，只有石桌上的青铜凿还在，道袍搭在凿上，带着淡淡的药香。

    nbsp石壁前的猪苓，依旧躺在凹槽里，外皮的纹路在云气中流转，与丹炉的影子重叠，分不清哪是苓，哪是炉。

    nbsp五、观空人去nbsp云气传薪

    nbsp先生走后的第一个冬天，栖云涧下了场罕见的大雪。雪没到观门，把青石板上的药渣都埋了，却独独没埋石壁前的凹槽——那里的雪一落下就化了，像是有团看不见的火在烤。青年按先生的吩咐，守着太初观，每日打扫丹房，晒制药材，只是再也没人能炼出五气丹。

    nbsp有回他按秘方炼丹，猪苓、茯苓、灵芝一样不缺，火候也照着石壁上的字来，可炉里的药汤始终凝不成丹，只浮着层散不去的黑雾。青年急得直跺脚，无意中碰掉了石壁前的猪苓，黑雾突然散了，露出清澈的汤面——原来这颗猪苓，是炼丹的34;镇炉石34;。

    nbsp他把猪苓放回凹槽，汤面立刻浮起微光。虽然没炼成丹，药汤的效力却比往常强，村里得了水肿的孩童喝了，当天就消了肿。青年这才明白，先生留下的不只是秘方，还有这颗34;活丹34;。

    nbsp来求药的人，青年都一一应了，像先生那样分文不取，只教他们认猪苓、种茯苓。有个懂医的老秀才，见了那颗形似丹炉的猪苓，惊叹道：34;《神农本草经》说猪苓39;利水道39;，却没说它有39;合丹气39;之能。这是自然的启示啊！34;

    nbsp老秀才想把猪苓画下来，收入医书，青年却摇了摇头：34;它得留在这儿，守着石壁，守着太初观。34;

    nbsp日子一天天过，青年的头发也添了霜，成了新的34;云先生34;。他收了个徒弟，是当年那个痨病患者的孙子，教他辨认34;炉纹猪苓34;——只有栖云涧的猪苓，才会长出这样的纹路，别处的要么瘤状突起杂乱，要么形状歪斜。

    nbsp34;师父，先生真的成仙了吗？34;徒弟问。

    nbsp青年望着云气缭绕的崖壁，指着一株刚冒头的猪苓苗：34;你看这苗，芽尖带紫，是先生的气脉。他没走，化成了云，化成了苓，化成了这栖云涧的风。34;

    nbsp有年春天，山外来了个道士，自称是终南山楼观台的，想借太初观的秘方一观。青年引他到石壁前，道士看了半晌，指着34;炉纹猪苓34;说：34;这才是丹经的总纲啊！道家讲39;内丹外丹39;，外丹炼药，内丹炼身，猪苓的纹路，不就是人体经络的缩影吗？34;

    nbsp青年茅塞顿开。先生说的34;天人合一34;，不仅是药与天合，更是药与人合——猪苓的纹路对应丹炉，丹炉的纹路对应经络，经络的流转对应五运六气，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nbsp道士临走前，在观门补了块新匾，上书34;云苓丹社34;，说要让太初观的药术传出去。青年没拦着，只是在匾旁挂了串猪苓，瘤状突起的纹路在风中轻响，像是先生在说：传吧，只要根还在，道就不会灭。

    nbsp太初观的云气，依旧每日从拔仙台流下来，裹着猪苓的香，裹着丹房的暖，裹着石壁上的字。青年知道，先生留下的故事才刚刚开始——石壁上的秘方还有未解的谜，炉纹猪苓的药性尚未全显，而山外的世界，正等着这云气里的药香，去治愈更多的疾苦。

    nbsp上卷终时，青年站在崖上，望着山外的炊烟。那里的人或许不知道太初观，不知道云先生，却可能正喝着猪苓汤，披着茯苓膏，感受着那份来自栖云涧的暖意。而那颗形似丹炉的猪苓，在石壁前的凹槽里静静躺着，外皮的纹路随着云气流转，像是在写一封给后世的信，信里藏着道家的玄机，藏着草木的灵性，也藏着那句永远说不完的34;道法自然34;。

    nbsp上卷终

    nbsp栖云涧的云，还在流。太初观的门，还开着。石壁上的秘方，被云气舔得愈发温润，那些曾经模糊的字迹，在月圆之夜会透出微光，像是先生的手，在轻轻描摹。

    nbsp青年渐渐明白，先生的34;炼丹34;，从来不是为了长生——他炼的是34;济世丹34;，传的是34;仁心术34;，留的是34;自然道34;。那颗形似丹炉的猪苓，是钥匙，也是镜子，照见了药材与天地的默契，也照见了医者与苍生的缘分。

    nbsp下卷的故事，将从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开始。山外的镇子流行34;时疫34;，高烧、呕吐、便血，郎中们束手无策，青年带着炉纹猪苓下山救人，却发现秘方的最后几句藏着更大的秘密——先生当年未写完的火候，竟与瘟疫的五运六气暗合。而太初观的石壁，在某个雨夜突然渗出药汁，勾勒出一幅新的图谱，将猪苓与道家的34;内丹术34;连在了一起。

    nbsp云气又开始躁了，崖上的野山羊望向观外，这一次，青年知道，该轮到他走出栖云涧，把先生的道，传得更远了。

    喜欢。

《云苓丹经》 上卷[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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