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5章 龙潜于渊(80)[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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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烫得人直跳脚。梯田里的野草疯长,把田埂都吞了大半,只有几株倔强的稻苗从草缝里探出头,叶片上还留着被虫咬过的痕迹。与同源部的疏离不同,这里本该是汗水浇灌的丰收之地,此刻却像被荒废的棋局,透着股令人惋惜的颓败——晒谷场的石碾子上长满了青苔,碾盘的缝隙里卡着去年的谷壳,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家家户户的农具扔在屋檐下,锄头生了锈,镰刀卷了刃,像一群被遗弃的老兵;孩子们拿着树枝在泥地上画田垄,画完就用脚擦掉,说“画的比种的好”,眼神里的不屑像根小刺,扎得人心头发紧。
nbsp“昨儿个老秦家的牛,把老李家的秧苗啃了半亩。”扛着锄头的汉子把锄头往地上一拄,锄刃插进土里半寸,“老秦不仅不赔,还说‘你家的草比秧苗多,牛吃了算帮你除草,气得老李差点掀了他家的灶台。其实老秦年轻时是村里最勤快的,天不亮就去田里,露水能打湿三层衣,现在倒好,整天蹲在墙根晒太阳,说‘种了也白种,不如歇着。”
nbsp陈砚的纳煞镜悬在村落上空,青光穿透燥热的空气,照向晒谷场的勤镜。那面镜子果然如镜中所见,镜面忽明忽暗,映出的影像颠三倒四:天天除草的王老汉,镜中是荒草齐腰的田地;从不干活的刘二懒,镜中却堆着小山似的谷堆,谷粒上还沾着别人田里的泥土;最讽刺的是镜中映出的游手好闲者,他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谷堆上,手里把玩着偷来的谷穗,脸上的得意像抹不掉的油彩。丰收碑上的泥巴被太阳晒得开裂,露出底下“天道酬勤”四个字的边角,字缝里缠着的煞气像藤蔓,把石碑缠得密不透风。那个游手好闲者留下的草帽滚到碑脚,帽檐上的草籽发了芽,却长出些歪歪扭扭的野草,像在嘲笑这荒唐的景象。
nbsp“不是天道不公,是‘投机取巧的念头在蒙骗自己。”陈砚的指尖划过纳煞镜,镜中放大的勤镜影像露出里面的破绽:刘二懒的谷堆底下垫着木板,木板下藏着别人家的稻穗;王老汉的荒田影像里,藏着他弯腰除草的影子,只是被煞气遮了大半;连游手好闲者的得意笑容里,都藏着一丝慌乱,像怕被戳穿的小偷——这些被懒惰掩盖的真相,被惰业煞扭曲,让勤镜成了颠倒黑白的幌子,“人总以为‘小聪明能占便宜,却忘了土地最实在,撒多少种,出多少苗,骗不了它。老秦蹲墙根不是真懒,是看着别人偷奸耍滑没受罚,心里的劲泄了;老李气掀灶台不是真计较半亩秧苗,是觉得‘踏实干活的反倒吃亏;孩子画田垄不是真不屑,是没见过满田金黄的样子,不知道汗水能种出奇迹。勤镜失准不是要纵容谁,是在说‘你看,连石头都比人心懂得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nbsp阿依从行囊里取出同源部带回的红绳马鞭,挂在勤镜的支架上。马鞭上的“同源”木牌在阳光下泛着光,青光顺着红绳流进勤镜,镜中颠倒的影像突然晃动起来,王老汉的荒田影像里,野草开始消退,露出底下绿油油的秧苗;刘二懒的谷堆则像被风吹过似的,谷粒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的木板和偷来的稻穗——这些被掩盖的真相,像被雨水冲刷的泥地,总有露出本色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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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你看,土地不会撒谎,付出多少都记着呢。”阿依指着晃动的影像,“惰业煞能颠倒镜中景象,却改不了土地的记性。王老汉每天除草时,总在田埂上种几棵向日葵,说‘看着它们往上长,就有劲儿;老秦蹲墙根时,手里总攥着粒谷种,摸得发亮;刘二懒偷稻穗时,手抖得厉害,总怕被人看见;孩子画的田垄里,其实偷偷埋了自己捡的谷粒,盼着能长出苗来。这些藏不住的盼头,就是勤镜最想照出的真耕耘。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帮它把谎言戳破,让这些被掩盖的汗水重新发光。”
nbsp跟着扛锄头的汉子往晒谷场走的路上,他们发现了个奇特的现象:越是家里有“传家宝农具”的,田地荒得越轻。村东头的老磨坊里,一对老夫妻正擦拭着祖传的犁,犁铧被擦得锃亮,老人说“这犁是我爷爷传下来的,他说‘犁过的地,才叫地”,他们家的田虽然也长了草,却留着整齐的垄沟,像在等主人回来耕种——刻在骨子里的勤劳,像埋在地里的种子,只要有机会就会发芽。
nbsp“有老物件的人家心里有谱,懒不彻底。”阿竹的铜镜突然贴近那对老夫妻,镜中映出老秦的记忆:他年轻时跟父亲学插秧,父亲说“手要稳,脚要实,苗才能扎根”;他第一次种出满田稻谷时,全村人来他家喝喜酒,父亲把自己的锄头送给了他,说“勤快点,日子才能沉甸甸的”——这些被懒惰盖住的传承,成了对抗惰业煞的微光,“偷懒不是本性,是被‘别人都偷懒的念头带坏的。惰业煞只敢用老秦的消沉做文章,却不敢让人知道他夜里总去田边转,看有没有野兽糟蹋庄稼。就像被野草盖住的田垄,看着没了,犁一翻就出来了,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踏实。”
nbsp在晒谷场边,他们见到了那个蹲墙根的老秦。他正用树枝在地上划着田垄,划得比孩子认真,树枝尖都磨秃了。看到陈砚等人,他突然把树枝一扔,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包谷种,谷种颗颗饱满,闪着光:“我爹说‘谷种要选最沉的,才能长出最壮的苗,我这包谷种,挑了三个月……可看着别人轻轻松松就有谷堆,我这手啊,抬不起来了。”
nbsp纳煞镜的青光落在那包谷种上,谷种突然发出金黄色的光,照亮了老秦记忆里的画面:他父亲在月光下犁地,说“夜里土凉,犁起来不费劲,苗也长得好”;他年轻时和老李一起插秧,你追我赶,笑声能惊飞田里的鸟;他给孩子讲自己种出第一茬稻子时,孩子眼睛亮得像星星——这些被消沉掩盖的热情,像灶膛里的火星,只要扇扇风就能燃起来。
nbsp“别人偷的谷堆会塌,自己种的才稳当。”扛锄头的汉子把自己的锄头递过去,“你看这锄刃,锈了能磨,人懒了,也能重新勤起来。”
nbsp勤镜的影像在这一刻彻底翻转,颠倒的景象消失不见,镜中清晰地映出每个人的付出:王老汉的田里绿油油的,向日葵开得正艳;刘二懒的田则荒草丛生,他站在田边,脸涨得通红;老秦握着谷种,正往田里走,脚步虽慢却很稳。陈砚让村里的人都来说说“自己最骄傲的一次耕种”,不管收成如何。
nbsp“我年轻时种的麦子,穗子比别人的长半寸,磨出的面能多蒸两个馒头。”王老汉挺起了腰板。
nbsp“我爹教我种的红薯,个个长得像小元宝,村里的人都来讨种。”一个中年妇女笑着说。
nbsp“我去年种的南瓜,结了个几十斤的大的,分给全村人吃了,都说甜。”老秦家的孩子抢着说。
nbsp随着这些话出口,勤镜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晒谷场。丰收碑上的泥巴被光芒震落,“春种秋收,天道酬勤”八个字金光闪闪,刺得人眼睛发亮。老秦和老李一起去补栽秧苗,老秦说“等收了稻子,我请你喝酒”;刘二懒把偷来的稻穗还了回去,拿起锄头开始除草,说“原来干活也不那么累”;孩子们跟着大人去田里,有的拔草,有的浇水,虽然笨手笨脚,却学得认真。
nbsp老夫妻的犁派上了用场,老秦牵着牛,在田里犁出第一道新垄,泥土的清香混着汗水的味道,让人心里踏实;王老汉的向日葵田边,围满了看的人,有人说“我也想种点啥”;晒谷场的石碾子被推了起来,碾谷子的声音轰隆隆响,像在为丰收喝彩。
nbsp离开耕耘村时,老秦送给他们一袋新收的谷种,谷种沉甸甸的,透着股踏实的分量。“勤镜说,谢谢你让它明白,丰收不是看镜里的谷堆,是看手里的老茧,脚下的泥,心里的盼,就像这谷种,埋进土里,肯浇水,肯除草,就没有长不出的苗。”他望着重新明亮的勤镜,镜面映出梯田的新绿,像幅充满希望的画,“就像这耕耘村,既有偷懒的糊涂,也有勤劳的本分,两样都经历过,才算没白在这世上种一回地。”
nbsp马车继续前行,前方的路被盛夏的浓荫覆盖,路边的池塘里开满了荷花,粉白相间,荷叶上的水珠滚来滚去,像颗颗珍珠。远处的城镇里,传来阵阵吆喝声,杂耍的锣鼓、小贩的叫卖、孩童的嬉笑,交织成一片热闹的市井声。纳煞镜的镜面中,一座被护城河环绕的古城正在缓缓显现,古城的中心广场上立着能映照善恶的“昭明镜”,这面镜子能照出人的品行,行善者镜中映出祥云,作恶者镜中现出血影,当地人称之为“明善城”。传说明善城的昭明镜能劝人向善,却在最近频频失色,镜面上蒙着层灰,善恶影像都变得模糊,城里的人开始对恶行视而不见,对善举冷嘲热讽,连最耿直的捕头都摇着头说“人心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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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是‘麻木煞在作祟。”一个挑着货担的小贩告诉他们,“上个月有个外乡人在城里被抢,喊了半天没人帮忙,抢东西的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说‘谁多管闲事谁倒霉,从那以后昭明镜就不对劲了。现在连孩子都学精了,看见老人摔倒,远远地绕着走,说‘别赖上咱们。”
nbsp纳煞镜的青光中,明善城的景象愈发清晰:古城的城墙斑驳,护城河的水有些浑浊,水面上漂着些垃圾;中心广场的昭明镜蒙着灰,镜面的影像模糊不清,有个扶老人的书生,镜中却飘着淡淡的黑影,有个偷东西的小偷,镜中反而闪着微光;那个抢东西的人留下的匕首扔在镜旁,匕首上的血迹在青光中变成了黑色的煞气,正往镜中渗透,让善恶的边界越来越模糊。古城里的“义举碑”——刻着历代行善者名字的石碑,上面被人泼了墨,“见义勇为”四个字被墨汁盖得严严实实,旁边还刻着“多管闲事”的歪字,像在嘲讽着曾经的正义。
nbsp“不是善恶分不清,是‘怕惹麻烦的念头在蒙上眼睛。”陈砚望着昭明镜的方向,“昭明镜的本质是‘照见本心,不是‘审判对错。它映出祥云,是告诉你‘行善时,心是亮的;它现出血影,是提醒你‘作恶时,心是慌的。那个外乡人被抢时没人帮,不是人心坏了,是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捆住了脚;孩子绕着老人走,不是天生冷漠,是被大人的‘教训吓住了;对善举冷嘲热讽的人,不是真不屑,是怕自己做不到,就用嘲笑掩饰心虚。昭明镜失色不是要纵容恶,是在说‘你看,连石头都比人心懂得分辨是非。”
nbsp阿竹的铜镜里,明善城的昭明镜突然闪过一丝清明,镜中映出个老捕头的画面:他年轻时追小偷,被砍了一刀,却死死抓住小偷不放,说“放了你,更多人要遭殃”;他看到老人摔倒,总会先让人作证,再去扶,说“既要行善,也要保护自己”;他教徒弟时总说“眼睛可以闭,心不能瞎”——这些被麻木掩盖的正义,像黑夜里的灯笼,再微弱也能照亮方寸之地。“善良比麻木有力量,只要没被自己封印。”阿竹的眼睛亮起来,“麻木煞能模糊镜中影像,却盖不住藏在心底的良知。就像那个扶老人的书生,虽然被人议论,却还是每天去给老人送药;那个绕着走的孩子,其实偷偷把自己的零花钱放在老人的碗里;连那个说‘谁多管闲事谁倒霉的抢匪,夜里总梦见被抢的外乡人在哭。这些藏不住的不安,就是昭明镜最想照出的真善恶。”
nbsp马车朝着明善城的方向驶去,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留下串带着市井气的辙痕。纳煞镜的青光在前方闪烁,镜背的世界地图上,明善城的位置亮起银白色的光,像月光洒在古城的屋顶上。
nbsp这条路,依旧延伸向未知的远方。守护,亦是如此。
nbsp马车驶入明善城时,盛夏的蝉鸣正烈,城墙根的老槐树上,蝉声此起彼伏,吵得人耳朵发涨。护城河里的荷叶挨挨挤挤,遮住了半条河面,偶有红鲤从叶底游过,搅得水珠滚落入水,溅起一圈圈涟漪。与耕耘村的颓败不同,这里本该是善恶分明的城池,此刻却像蒙眼的判官,透着股是非不分的混沌——中心广场的昭明镜蒙着厚厚的灰,镜面被人乱涂乱画,有孩童用石子刻下“不管我事”,有醉汉泼上酒渍,像块被遗弃的废铜;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遇见争执都绕着走,卖菜的小贩被偷了钱,喊了两声见没人应,也就自认倒霉,低下头继续吆喝;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改了话本,把“路见不平”换成了“明哲保身”,听客们反倒喝彩,说“这才叫聪明”。
nbsp“昨儿个西巷的张婆婆在家门口摔倒了,躺了半个时辰,来往的人踩得地砖都发亮,愣是没人扶。”挑着货担的小贩把担子往墙角一放,抹了把汗,“最后是个路过的外乡人把她扶起来的,结果张婆婆的儿子来了,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住外乡人要赔钱,说‘不是你撞的,你为啥扶。那外乡人急得脸红脖子粗,周围的人要么低头喝茶,要么踮脚看戏,没一个人说句公道话。”
nbsp陈砚的纳煞镜悬在古城上空,青光穿透嘈杂的市井声,照向中心广场的昭明镜。那面镜子果然如镜中所见,镜面的灰层下,善恶的影像扭曲在一起:扶张婆婆的外乡人,镜中缠着淡淡的黑影,像被冤屈的锁链;袖手旁观的路人,镜中却泛着虚伪的白光,像蒙尘的银器;最刺眼的是那个讹人的儿子,镜中非但没有血影,反而有层薄薄的光晕,仿佛占了理。义举碑上的墨汁被雨水冲得晕开,“见义勇为”四个字只剩残笔,旁边的“多管闲事”却被人用红漆描了又描,红得像血。抢东西的人留下的匕首插在碑前的土里,刀柄上的煞气顺着碑缝往上爬,把“义”字的最后一点彻底吞噬。
nbsp“不是人心瞎了,是‘怕引火烧身的念头在蒙眼布。”陈砚的指尖划过纳煞镜,镜中放大的光晕露出里面的虚浮:讹人儿子的光晕里,藏着他偷偷往母亲药里掺安眠药的影子;路人的白光下,是他们看见张婆婆摔倒时下意识想扶又缩回的手;外乡人的黑影中,反而有缕微光,那是他扶人时心里的坦然——这些被麻木掩盖的真相,被麻木煞颠倒,让昭明镜成了混淆是非的幌子,“人总以为‘冷漠是自保,却忘了人心是面镜子,你对它冷,它就对你寒。张婆婆的儿子讹人,不是真糊涂,是觉得‘不讹白不讹,反正没人作证;路人不扶,不是真狠心,是被‘扶了被讹的新闻吓怕了;说书先生改话本,不是真认同明哲保身,是怕说正义故事没人听,砸了饭碗。昭明镜失色不是要颠倒黑白,是在说‘你看,连石头都比人心懂得善恶有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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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阿依从行囊里取出耕耘村带回的谷种,撒在昭明镜的底座周围。谷种落在灰层上,竟有几粒钻进了镜面的刻痕里,青光顺着刻痕渗入,镜中扭曲的影像突然颤抖起来:讹人儿子的光晕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消散,露出底下的血影;路人的白光褪去,显露出他们躲闪的眼神;外乡人的黑影则被那缕微光冲散,镜中浮现出他家乡母亲的笑容,说“儿啊,见人难处搭把手,不亏心”——这些被掩盖的本心,像雨后的青苔,只要有缝隙就会蔓延。
nbsp“你看,心里的光捂不住,再厚的灰也盖不住。”阿依指着颤抖的影像,“麻木煞能颠倒镜中善恶,却抹不掉人心里的是非秤。张婆婆的儿子讹人时,手在抖,不敢看外乡人的眼睛;路过的裁缝偷偷把当时的情景画在了布上,说‘总得有人记着真相;茶馆老板给外乡人免了茶钱,说‘我信你是好人;连扔石子刻字的孩童,夜里都梦见张婆婆骂他‘没良心。这些藏不住的愧疚,就是昭明镜最想照出的真善恶。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帮它把蒙眼布扯掉,让这些被掩盖的本心重新见光。”
nbsp跟着小贩往中心广场走的路上,他们发现了个耐人寻味的现象:越是家里挂着“行善积德”匾额的,心里的是非越明。北街的药铺里,掌柜的正给没钱买药的乞丐抓药,说“记账上,啥时候有啥时候还”,他柜台上的小铜镜虽然也蒙着雾,却能照出他给乞丐药里偷偷多加的当归——刻在门楣上的家训,像根定海神针,能稳住摇摆的良心。
nbsp“有家训的人家心里有准星,迷不了路。”阿竹的铜镜突然贴近那面小铜镜,镜中映出老捕头的记忆:他刚当捕头时,父亲就教他“见恶不除,就是帮凶”;有次他抓了偷东西的少年,没送官,而是带他学手艺,说“知错能改,比坐牢强”;他现在虽然退休了,还总在腰间别着块令牌,说“看见它,就不敢偷懒”——这些被麻木盖住的坚守,成了对抗麻木煞的微光,“冷漠不是本性,是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风气染的。麻木煞只敢用路人的犹豫做文章,却不敢让人知道他们中有个郎中,偷偷给张婆婆把了脉,说‘骨头没断,就是吓着了。就像被灰尘盖住的铜镜,看着暗了,擦一擦就亮了,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清明。”
nbsp在中心广场上,他们见到了那个讹人的儿子。他正蹲在义举碑前,用指甲抠着“多管闲事”的红漆,指甲缝里渗着血,却像感觉不到疼。看到陈砚等人,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外乡人被讹的钱,还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娘说她是自己摔的,让我把钱还回去”:“我娘今早说不出话了,就指着这钱流泪……我当时就是鬼迷心窍,觉得外乡人好欺负,现在看着他走时回头望我的眼神,我这心啊,像被针扎了。”
nbsp纳煞镜的青光落在那包钱上,钱上突然浮现出张婆婆的虚影:她平时总把馒头分给流浪的猫狗,说“都是条命”;她儿子小时候偷了邻居的鸡蛋,她硬是拉着他去认错,罚他饿了两顿饭;她摔倒时,其实看见是自己儿子偷偷撤了门口的脚垫——这些被贪婪掩盖的善良,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只要有悔意就能发芽。
nbsp“错了能认,黑的能洗白,冷的心能焐热。”老捕头把腰间的令牌递给年轻人,“你看这令牌,上面刻着‘公字,心里装着这个字,就不会走歪路。”
nbsp昭明镜的灰层在这一刻簌簌脱落,露出光洁的镜面,镜中善恶分明:行善者的祥云聚成了彩虹,作恶者的血影凝成了锁链。张婆婆的儿子拿着钱去官府自首,说“该罚该打我认”;裁缝拿出画着真相的布,当众展示,说“外乡人是好人”;茶馆老板请回说书先生,让他把正义故事改回来,听客们听得拍案叫好;孩子们用布擦掉镜面上的刻字,有个孩子说“我娘说见人摔倒要扶,不然长大没人扶咱”。
nbsp药铺掌柜的谷种发了芽,他特意围了个小篱笆,说“这是良心苗,得好好养着”;老捕头带着年轻人去给外乡人道歉,虽然没找到人,却把钱捐给了驿站,说“让他路过时能看见,咱明善城不全是糊涂人”;护城河边,有人开始打捞垃圾,说“水干净了,人心才能亮堂”。
nbsp离开明善城时,小贩送给他们一块刚出炉的芝麻糖,甜得沁心。“昭明镜说,谢谢你让它明白,善恶不在别人眼里,在自己心里,就像这芝麻糖,心是甜的,吃着才香。”他望着重新清亮的镜面,镜中映出古城的烟火气,有行善的暖,有认错的勇,像幅活起来的《清明上河图》,“就像这明善城,既有市井的杂,也有正义的光,两样都有,才算没白在这世上活一回。”
nbsp马车继续前行,前方的路被初秋的落叶铺成金毯,路边的柿子树挂满了红灯笼,风一吹就晃悠悠地响。远处的山谷里,传来采秋茶的姑娘们的歌声,脆生生的,混着茶香飘过来。纳煞镜的镜面中,一片被茶园环绕的村落正在缓缓显现,村落的晒茶场上摆着能映照本心的“清心境”,这面镜子能照出制茶人的匠心,心诚则茶味醇,心浮则茶味涩,当地人称之为“回甘村”。传说回甘村的清心境能让人沉心制茶,却在最近频频失准,镜中映出的茶味与实际大相径庭,用心做的茶被照出涩味,粗制滥造的茶反倒映出甘醇,村里的人开始觉得“用心没用”,把好茶的嫩芽揉碎了做粗茶,连最老的茶师都叹了口气,说“茶心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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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是‘浮躁煞在作祟。”一个挎着茶篮的姑娘告诉他们,“上个月有个茶商来收茶,说‘样子好看就行,不用真回甘,他教大家往茶里掺糖精,说‘喝着甜就行,管它真不真,从那以后清心境就不对劲了。现在连孩子都学偷懒,采茶叶专挑大叶子,说‘小芽难采,卖价差不多。”
nbsp纳煞镜的青光中,回甘村的景象愈发清晰:茶园里的茶树参差不齐,有的嫩芽被掐得乱七八糟,有的老叶却没人摘;晒茶场上的清心境蒙着层水汽,镜面映出的茶汤颜色失真,用心炒制的明前茶,镜中是浑浊的黄,粗制滥造的夏茶,镜中反倒清亮;那个茶商留下的糖精罐子扔在镜旁,罐口的煞气像只苍蝇,往每片摊晒的茶叶上落。村落中心的“茶祖碑”——刻着“心诚则灵,茶有回甘”的石碑,上面的“诚”字被人用刀刮了,换成了“利”字,红漆涂得刺眼,像颗生在茶丛里的毒瘤。
nbsp“不是匠心没用,是‘图快图利的念头在搅乱茶心。”陈砚望着清心境的方向,“清心境的本质是‘照见初心,不是‘衡量茶味。它映出醇味,是告诉你‘心沉下去,茶才能活起来;它映出涩味,是提醒你‘心浮气躁,茶也跟着急。茶商的话像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茶心湖,让大家忘了‘一分火候一分味的老理;往茶里掺糖精的人,不是真不懂茶,是被‘快钱迷了眼;采大叶的孩子,不是真懒,是没尝过真正回甘的茶,不知道小芽里藏着春天的香。清心境失准不是要否定匠心,是在说‘你看,连石头都比人心懂得慢工出细活。”
nbsp阿竹的铜镜里,回甘村的清心境突然闪过一丝真味,镜中映出个老茶师的画面:他炒茶时总说“要跟茶说话,它疼了会哭,舒服了会笑”;他把自己珍藏的老茶饼送给穷学生,说“懂茶的人喝,才不算糟蹋”;他教徒弟揉捻时,总让他们先把手洗三遍,说“心净,茶才净”——这些被浮躁掩盖的匠心,像深埋在茶山里的老树根,吸足了日月精华,熬得住岁月。“匠心比浮躁有韧性,只要没被自己碾碎。”阿竹的眼睛亮起来,“浮躁煞能颠倒镜中茶味,却盖不住藏在茶里的真心。就像那个用心炒茶的茶农,虽然镜中映出涩味,却还是每天多炒半小时,说‘茶懂我就行;掺糖精的人夜里总梦见茶树叶黄了,说‘它们在骂我;采大叶的孩子偷偷把采到的小芽藏起来,说‘留着给爷爷炒。这些藏不住的坚守,就是清心境最想照出的真茶心。”
nbsp马车朝着回甘村的方向驶去,车轮碾过铺满茶渣的路,留下串带着茶香的辙痕。纳煞镜的青光在前方闪烁,镜背的世界地图上,回甘村的位置亮起墨绿色的光,像刚泡开的春茶,透着股沉静的香。
nbsp这条路,依旧延伸向未知的远方。守护,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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