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0章 龙潜于渊(65)[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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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的波光漫过石阶时,陈砚正蹲在岸边打磨一块青铜残片。纳煞镜在他身侧的石台上静静躺着,镜面映出流云与飞鸟,偶尔有细碎的光斑从镜中溢出,落在他手背上的“守”字印记上,泛起温润的暖意。
nbsp“听说了吗?南边的婺州出了怪事。”阿依提着竹篮从柳林里走来,篮中盛着刚采的野莓,红得像滴落在绿叶上的血珠,“有个绣娘对着铜镜绣花,绣出来的鸳鸯竟活了过来,只是那鸳鸯的眼睛是青黑色的,见了人就啄,已经伤了好几个孩童。”
nbsp陈砚手中的青铜残片突然震颤,边缘的纹路与纳煞镜的饕餮纹产生共鸣。他低头看向残片,镜面映出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穿着绣娘的衣裳,手里的绣花针正往自己心口扎,针尖滴落的血珠落在铜镜上,晕开一圈青黑色的涟漪。
nbsp“是‘绣镜的残灵。”陈砚将残片揣进袖中,纳煞镜自动飞回他掌心,镜面中婺州的景象愈发清晰:一间绣坊的阁楼上,面半人高的穿衣镜嵌在雕花镜框里,镜中绣娘的倒影正在疯狂刺绣,每一针都带着墨色的线,绣出的图案在镜外渐渐显形,化作活物,“这镜子能将绣品‘活化,但用的是照镜人的精气,绣得越久,人就越像镜中的傀儡。”
nbsp阿依将一颗野莓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液在舌尖炸开:“我祖父的羊皮卷里提过绣镜,说它本是前朝宫廷画师所铸,画师暗恋皇后,就造了这面镜子,能将皇后的画像绣成活人,陪在自己身边。后来画师被处死,镜子也不知所踪。”
nbsp纳煞镜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镜中出现个穿官服的男子,正用布擦拭绣镜的镜框,布上沾着暗红色的污迹,像是血。男子的袖口露出半块腰牌,上面刻着“内织染局”四个字——那是掌管宫廷织造的机构,看来绣镜早已被官府寻回,只是不知为何流落到了婺州。
nbsp“得去趟婺州。”陈砚站起身,纳煞镜的青光在他眼底流转,“绣镜的活物看似无害,实则是镜灵在吞噬精气的伪装,再拖下去,那绣娘会被彻底吸干。”
nbsp两人收拾好行囊,搭乘南下的商船前往婺州。船行至钱塘江时,江面突然起了大雾,雾气中隐约有无数只青黑色的鸳鸯在飞,翅膀拍打的声音里夹杂着丝线断裂的脆响。
nbsp“是绣镜的活物在引路。”阿依用忘川水在船头画了道符,雾气遇到符痕便自动退散,露出前方的航标,“它们想把船引到礁石区,看来有人不想我们去婺州。”
nbsp陈砚的识海泛起涟漪,记忆光轮中浮现出内织染局的库房——那里堆满了各式铜镜,其中一面穿衣镜的镜框上刻着与绣镜相同的缠枝纹,镜前站着个穿龙袍的少年,正用指尖抚摸镜中绣娘的脸,眼角的青黑色痣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nbsp“又是他。”陈砚握紧纳煞镜,镜面的青光与少年的痣产生排斥,发出滋滋的响声,“他在利用内织染局的镜子培育新的镜灵,绣镜只是其中之一。”
nbsp船行三日后抵达婺州码头,刚上岸就听见百姓议论纷纷。据说那绣娘的绣坊已经被官府查封,理由是“妖术惑众”,但夜里总有人看见绣坊的阁楼亮着灯,镜中飞出的鸳鸯在月光下结成阵,像片会移动的乌云。
nbsp“绣坊在西街的巷子里。”阿依向路边的货郎打听清楚路线,货郎说起绣娘时连连摇头,“那姑娘原本手艺好得很,自从半年前得了那面穿衣镜,整个人都变了,整天关在阁楼上绣花,眼神直勾勾的,像被勾了魂。”
nbsp两人顺着青石板路往西街走,巷子里的墙面上布满了蛛网般的丝线,线头上挂着细小的青铜碎片,反射的光在地上拼出鸳鸯的形状。走到绣坊门口时,两扇木门虚掩着,门楣上的“锦绣坊”匾额已经被丝线缠满,“绣”字的三点水被墨线改成了青黑色,像滴未干的血。
nbsp推开木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脂粉味混合着铜锈味扑面而来。堂屋的桌椅上落满了灰尘,只有一面落地镜擦得锃亮,镜中映出阁楼的楼梯,楼梯上铺满了墨色的丝线,尽头的门帘后隐约有绣花声传出。
nbsp“小心点,这镜子能映出‘想看见的景象。”陈砚的纳煞镜突然射出青光,照在落地镜上,镜中的楼梯瞬间扭曲,露出底下的黑洞,无数只手从洞里伸出,抓向镜外,“刚才看到的阁楼是假的,真正的入口在地下室。”
nbsp阿依用弯刀斩断缠向脚踝的丝线,丝线落地后化作青黑色的蜈蚣,迅速爬向墙角的阴影。“这些活物怕光。”她点燃火折子,火光所过之处,丝线纷纷蜷缩,露出地下室的入口——一块刻着鸳鸯纹的石板。
nbsp地下室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正中央的木架上摆着那面绣镜,镜框上的缠枝纹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像浸透了血。镜前的绣架上,个穿红衣的女子正背对着他们刺绣,她的头发花白,背却挺得笔直,手指关节突出,捏着绣花针的手在布上飞快穿梭,发出沙沙的响声。
nbsp“她就是那个绣娘?”阿依的声音压得极低,绣娘的脖颈处有圈青黑色的勒痕,像是被丝线缠绕过,“怎么会老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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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陈砚的纳煞镜突然亮起,镜面映出绣娘的正面——她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两个黑洞,眼眶里插着两根墨色的丝线,线的另一端连在绣镜上,镜中她的倒影正用绣花针缝合自己的眼皮,每缝一针,现实中的绣娘就颤抖一下。
nbsp“镜灵在让她绣自己的‘心。”陈砚的短刃出鞘,青光顺着刀刃流淌,“那面布上绣的不是鸳鸯,是她被吞噬的魂魄,再绣完最后一针,她就会彻底变成镜中影奴。”
nbsp绣娘似乎没听见他们的对话,依旧机械地刺绣。布上的图案已经快要完成,那是颗跳动的心脏,血管是用青黑色的丝线绣成的,每根血管的末端都连着个小小的青铜镜碎片。
nbsp“住手!”陈砚的短刃劈向绣镜,刀刃与镜面碰撞的瞬间,无数墨线从镜中射出,缠向他的手腕。阿依将忘川水泼向墨线,水线所过之处,墨线纷纷融化,露出底下银白色的丝线——那是绣娘原本的精气所化。
nbsp绣镜的镜面突然裂开,镜中绣娘的倒影转过身,露出与少年一模一样的青黑色痣:“又来坏我的事?你以为能救得了所有人吗?”
nbsp倒影的手中突然多出把绣花针,针上缠着墨线,精准地刺向陈砚的识海。他的记忆光轮剧烈震颤,那些被净化的怨念开始躁动,七罪镜的贪婪、噬影镜的阴冷、焚天镜的暴躁……所有镜灵的负面情绪都在反扑。
nbsp“她的魂魄还在挣扎!”阿依指着绣架上的布,心脏图案的中心突然渗出红色的丝线,像在流血,“用归墟符唤醒她!”
nbsp陈砚的掌心亮起归墟符的金光,同时将纳煞镜按在绣镜上。两面镜子的青光相互冲击,地下室的木架开始摇晃,绣娘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花白的头发间渗出黑色的汁液,滴在布上,将青黑色的血管染成了红色。
nbsp“我的……鸳鸯……”绣娘的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捏着绣花针的手开始颤抖,“要成对……”
nbsp镜中少年的倒影发出怒吼,墨线如潮水般涌来,却在靠近归墟符时纷纷消散。绣镜的镜面彻底碎裂,少年的倒影在碎片中发出最后一声尖叫,化作青烟被纳煞镜吸收。
nbsp当尘埃落定时,地下室里只剩下绣娘和满地的青铜碎片。绣娘的眼睛恢复了神采,只是依旧空洞,她看着布上的心脏图案,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解脱:“终于……成对了……”
nbsp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无数红色的丝线,融入布上的心脏图案。那图案突然活了过来,从布上飞出,在地下室里盘旋一周,最终钻进纳煞镜中,镜面映出两只戏水的鸳鸯,眼睛是纯净的黑色,再无半分青黑。
nbsp陈砚捡起块绣镜的碎片,镜背刻着行小字:“画中魂,镜中影,针针相思,线线成空。”他突然明白,那前朝画师的执念从未消散,它附着在镜中,让每个照镜的人都陷入“求而不得”的痛苦,直到绣娘用自己的魂魄,完成了那场跨越百年的“成对”。
nbsp走出绣坊时,巷子里的丝线已经消失,阳光透过柳树叶洒在青石板上,映出斑驳的光点。阿依望着远处的城门,那里的布告栏前围满了人,一个穿官服的人正在宣读告示,声音隐约传来:“……扬州织造局现征集古镜,凡献镜者,赏白银百两……”
nbsp“他在扬州等着我们。”陈砚的纳煞镜映出扬州的景象:织造局的库房里,无数面铜镜正在发光,镜光在屋顶拼出个巨大的饕餮纹,纹中央的少年正用手指轻点每面镜子,镜中飞出的影奴在库房里排着队,像支沉默的军队,“他要用这些镜子的力量,在月圆之夜布‘万镜阵,让所有照过镜子的人都变成影奴。”
nbsp阿依将最后几颗野莓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让她精神一振:“扬州的瘦西湖里有种‘水镜草,叶子能像镜子一样反光,祖父说那草是洛神的眼泪所化,能破一切镜阵。我们正好去采些。”
nbsp陈砚点点头,纳煞镜在他掌心微微发烫,镜面中扬州的月光已经开始变得青黑,像被墨汁浸染过。他知道,万镜阵一旦布成,世间将再无宁日,那些寻常人家的铜镜、商铺的穿衣镜、甚至水中的倒影,都将成为少年的武器。
nbsp两人沿着婺州的街道往码头走去,路边的孩童正在玩“照镜子”的游戏,一个孩子手里拿着面小小的菱花镜,镜中映出他天真的笑脸,镜背的花纹在阳光下闪着光,像颗未被污染的星辰。
nbsp陈砚看着那面小铜镜,突然想起洛水畔的老工匠。或许镜子本就没有善恶,所谓的罪孽,不过是人心将自己的执念投射在镜中,又被镜灵放大了千万倍。而他要做的,从来不是毁灭镜子,而是守护那些还未被执念吞噬的人心。
nbsp船再次起航时,夕阳正落在江面,将水波染成金红。纳煞镜的镜面映出扬州城的轮廓,城中央的织造局顶楼已经亮起青黑色的光,像只睁开的眼睛,注视着远方来的船只。
nbsp陈砚握紧手中的镜子,掌心的“守”字印记与镜背的“守”字相互呼应,发出柔和的光芒。他知道,万镜阵的对决即将开始,而那个穿龙袍的少年,正站在无数面镜子中央,等着他来揭开这场阴谋最后的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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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江风拂过船帆,带来远处的渔歌。陈砚抬头望向天空,月亮已经悄悄爬上树梢,青黑色的月光在纳煞镜上流动,像在倒计时。他知道,只要还有人相信镜子能照出“想要的世界”,这场关于镜子的战争,就永远不会结束。
nbsp通往扬州的水路,还很长。而织造局库房里的万镜阵,已经在月光下缓缓转动,每面镜子的边缘都开始流淌墨色的光,像在为即将到来的盛宴,斟满杯盏。
nbsp船近扬州时,江面上飘着细密的雨丝,将瘦西湖的轮廓晕染成一幅水墨画。纳煞镜在陈砚怀中微微发烫,镜面映出城中景象:织造局的飞檐上缠绕着青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有无数面铜镜在旋转,镜光穿透雨幕,在湖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会发光的碎银。
nbsp“瘦西湖的水镜草长在湖心亭附近。”阿依收起油纸伞,指着雨幕中的亭台,“祖父说这草昼伏夜出,只有月圆之夜才会舒展叶片,今夜正好是十五,我们得趁子时前采到它。”
nbsp两人弃船登岸,沿着湖边的青石板路往湖心亭走。雨丝打在油纸伞上,发出沙沙的轻响,路边的柳树垂着绿丝绦,枝条上挂满了细小的青铜碎片,碎片反射的光在积水里拼出饕餮纹——显然,织造局的镜气已经蔓延到了湖边。
nbsp“这些碎片在引路。”陈砚弯腰捡起一片碎镜,镜面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正往湖心亭的方向跑,那人的衣着与内织染局的官服相似,“是局里的人在布置镜阵,他们想用湖水当‘镜底,放大万镜阵的威力。”
nbsp行至九曲桥时,桥面上突然泛起一层薄冰,冰面光滑如镜,映出两人的倒影。阿依刚踏上桥,倒影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脚踝往冰里拽。陈砚的短刃劈向冰面,青光闪过,冰面裂开无数细纹,倒影发出一声尖叫,化作墨色的水纹沉入湖底。
nbsp“是‘水镜煞。”阿依惊魂未定地摸着脚踝,那里留下一圈青黑色的指印,“镜气融进湖水,连倒影都成了邪物。”
nbsp纳煞镜突然飞出伞外,悬停在桥中央。青光如网般罩住九曲桥,冰面下的无数倒影纷纷浮现,都是些被镜气吞噬的百姓,他们的身体在冰里挣扎,伸出的手朝着湖心亭的方向——那里的水镜草正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无数颗绿色的星辰。
nbsp“他们在护着草。”陈砚的识海泛起暖意,这些魂魄虽被镜气所困,却仍记得水镜草能破邪祟,“只要采到草,就能唤醒他们。”
nbsp湖心亭的周围漂浮着无数片荷叶,每片荷叶上都躺着一面小铜镜,镜面朝上,反射的月光在亭顶拼出个巨大的“锁”字。亭中央的水面上,水镜草的叶片正在缓缓舒展,草叶呈碧绿色,表面光滑如镜,能照见人的倒影,只是倒影的眉心处都有颗青黑色的痣,与那龙袍少年一模一样。
nbsp“小心,草叶上的倒影会模仿动作。”陈砚刚靠近亭边,草叶中的倒影突然拔出短刃,朝他心口刺来。陈砚侧身躲过,倒影的刀刃擦着他的衣襟划过,带起一串墨色的火花。
nbsp阿依趁机甩出渔网,网住最外围的几片水镜草。草叶离开水面的瞬间,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像无数面小镜子同时碎裂,网中的草叶突然亮起绿光,将阿依的倒影染成碧色,眉心的青痣渐渐消退。
nbsp“有用!”阿依正要去采更多草叶,湖心亭的水面突然炸开,一个穿官服的老者从水里钻出,他的手里举着面青铜镜,镜面射出的青光将整个亭台笼罩,“大胆狂徒,竟敢盗取局里的‘镇镜草!”
nbsp老者的官服上绣着“织造监”三个字,他的眼睛已经变成青黑色,瞳孔里倒映着无数旋转的铜镜。陈砚认出他镜背的纹路——那是面“转心镜”,能将照镜人的动作反转,让对手防不胜防。
nbsp“李监正,你被镜气迷了心窍!”陈砚的纳煞镜与转心镜相撞,青光与黑光在空中交织,形成一道扭曲的光带,“那少年利用你布置镜阵,事成之后,你也会变成影奴!”
nbsp李监正的嘴角咧开诡异的笑:“变成影奴又如何?至少能永远活在镜中仙境!你看——”他猛地将转心镜转向湖面,水面映出个金碧辉煌的宫殿,无数美女在镜中起舞,“这才是值得追求的永恒!”
nbsp水镜草的叶片突然剧烈摇晃,草叶中的倒影纷纷露出痛苦的神色。陈砚的识海传来刺痛,记忆光轮中,那些被转心镜吞噬的魂魄正在尖叫,他们的意识被困在镜中仙境,身体却在现实中慢慢腐朽,化作湖底的淤泥。
nbsp“那不是仙境,是镜狱!”陈砚的归墟符印记亮起,金光顺着纳煞镜流淌,“你看清楚里面的人,他们的脚腕都锁着青铜链!”
nbsp转心镜的青光突然闪烁,镜中仙境的地面裂开,露出底下无数根青铜链,链的另一端拴着影奴的脚踝,他们的脸上挂着麻木的笑,眼神却充满了绝望。李监正的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铜镜哐当落地,裂开的镜面映出他苍老的脸,眉心的青痣正在渗出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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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不……不可能……”李监正瘫坐在亭边,湖水突然上涨,无数只手从水里伸出,抓住他的身体往湖底拖,“少年答应过我,会让我做镜中仙的……”
nbsp陈砚的纳煞镜射出青光,缠住李监正的腰,将他从水里拽了出来。但他的下半身已经变成了青黑色的淤泥,沾着无数细小的青铜碎片,“我错了……水镜草……快用草叶擦镜面……”
nbsp阿依立刻摘下片水镜草,用草叶擦拭转心镜的裂纹。草叶接触镜面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响声,青黑色的镜气迅速消退,露出底下古朴的青铜纹路。镜中仙境彻底破碎,被困的魂魄化作星光,飞出镜面,往湖岸的方向飘去。
nbsp李监正看着自己渐渐恢复的双腿,老泪纵横:“那少年藏在织造局的‘镜心楼,楼里有面‘子母镜,母镜在他手里,子镜散布在全城的铜镜里,只要他转动母镜,所有照镜子的人都会被控制……”
nbsp话音未落,城中突然传来一阵钟鸣,钟声沉闷而诡异,每敲一下,湖面的水镜草就颤抖一下,草叶上的绿光渐渐黯淡。陈砚抬头望向织造局的方向,镜心楼的顶层亮起刺眼的青光,像一颗正在燃烧的鬼火。
nbsp“他开始启动万镜阵了!”阿依将采来的水镜草打成草绳,缠在纳煞镜上,“我们得去镜心楼,用草叶堵住子母镜的镜面!”
nbsp两人离开湖心亭时,李监正突然抓住陈砚的衣袖:“带上这个。”他从怀中掏出半块腰牌,上面刻着镜心楼的符文,“这是进入楼内的令牌,当年……是我亲手给少年做的。”
nbsp纳煞镜的青光扫过腰牌,牌上的符文发出红光,映出李监正年轻时的模样——他正手把手教个孩童打磨铜镜,那孩童的眼角有颗青黑色的痣,笑得像个普通的孩子。
nbsp“他本是个好苗子。”李监正的声音带着悔恨,“是我贪念太重,想借镜气攀附权贵,才把他引上了邪路……”
nbsp陈砚握紧腰牌,纳煞镜的镜面映出镜心楼的内部:楼内的墙壁上嵌满了铜镜,中央的高台上,龙袍少年正转动一面巨大的子母镜,母镜的镜面泛着青黑色的光,与全城的子镜产生共鸣,每个照镜子的人都眼神呆滞,眉心浮现出青痣。
nbsp“子时一到,所有子镜都会碎裂,影奴的魂魄会融进母镜,到时候……”阿依的声音带着急切,远处的钟楼已经敲了十一下,“就再也没人能阻止他了!”
nbsp两人沿着湖岸往织造局跑,雨丝中的青铜碎片越来越密集,反射的青光在地上拼出条通往局门的路,像是在引诱,又像是在催促。陈砚的识海剧烈震颤,记忆光轮中,七罪镜的红宝石、照骨镜的镇魂石、噬影镜的太阳图腾……所有镜灵的力量都在共鸣,它们在与子母镜的力量对抗,纳煞镜的青光忽明忽暗,像是在积蓄力量。
nbsp织造局的大门敞开着,门内的甬道两侧站满了影奴,他们的手里都举着铜镜,镜面的青光连成一片,形成道光墙。陈砚将李监正的腰牌举过头顶,光墙竟自动分开,露出里面的庭院——庭院的地面是用青铜镜碎片铺成的,每走一步,都能听见碎片摩擦的脆响,像无数面镜子在低语。
nbsp镜心楼的楼梯盘旋而上,扶手是用青铜链制成的,链节上挂着无数面小铜镜,镜中都映出少年转动母镜的身影。陈砚的纳煞镜突然加速旋转,草绳上的水镜草发出绿光,将铜镜中的身影纷纷驱散,露出链节上刻着的符咒——那是李监正当年为压制镜气所刻,只是早已被青黑色的镜气覆盖。
nbsp“还有最后一刻钟。”阿依的声音带着喘息,顶楼的青光越来越盛,已经能看见母镜的轮廓,它足有三丈高,镜面光滑如镜,边缘镶嵌着七十二颗夜明珠,珠光照亮了少年苍白的脸,“他在镜前摆了七七四十九个烛台,烛火里都掺了影奴的魂魄!”
nbsp陈砚的短刃劈开顶楼的木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子母镜的镜面映出全城的景象,每个照镜子的人都在往镜中走去,他们的身体穿过镜面,化作影奴站在少年身后,形成一道人墙。少年的双手按在母镜上,眼角的青痣与镜背的饕餮纹融为一体,发出低沉的嗡鸣。
nbsp“你终于来了。”少年转过身,脸上带着诡异的笑,“正好,让你亲眼看看新的镜世界是如何诞生的。”
nbsp他猛地转动母镜,镜面的青光瞬间暴涨,陈砚身后的影奴纷纷扑上来,他们的眼睛里只有青黑色的光,嘴里重复着“入镜永生”。阿依将水镜草绳抛向母镜,草绳在空中化作绿色的网,罩向镜面,却在接触青光时被弹开,草叶上的绿光迅速消退。
nbsp“没用的。”少年的声音在楼内回荡,母镜的镜面裂开无数细纹,里面涌出股黑色的潮水,潮水中浮着无数面小铜镜,“水镜草只能对付子镜,母镜的力量来自世间所有的执念,除非你能让所有人都放下贪念,否则永远别想破阵!”
nbsp陈砚的识海突然平静下来,纳煞镜的青光中,所有镜灵的虚影都开始旋转,形成一道七彩的光轮。他看着母镜中那些往镜里走的人,他们的脸上虽然带着呆滞,眼底却藏着一丝恐惧——那是对未知的恐惧,也是对失去自我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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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他们还没有彻底被控制。”陈砚的声音异常清晰,他将纳煞镜高高举起,七彩光轮冲向母镜,“镜子照见的不是执念,是选择!”
nbsp纳煞镜与母镜碰撞的瞬间,整个扬州城的铜镜都开始震颤。那些往镜里走的人突然停下脚步,镜中的影奴与现实中的自己四目相对,一个声音在他们心底响起:“你想永远活在虚假的镜中,还是回到真实的人间?”
nbsp母镜的镜面剧烈摇晃,少年的脸色变得狰狞,他将双手深深插进镜面,青黑色的镜气顺着手臂蔓延,“我不会输!这世间的执念永远不会消失!”
nbsp顶楼的烛火突然同时熄灭,四十九个影奴的魂魄从烛泪中飞出,他们没有扑向陈砚,而是围绕着母镜旋转,形成道白色的光带。光带与纳煞镜的七彩光轮融合,母镜的裂纹越来越多,镜中的景象开始崩溃,露出底下真实的扬州城——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云层,照在安静的街道上,像一层温柔的纱。
nbsp“不——”少年的身影在强光中渐渐透明,他看着母镜中那些转身离开的人,眼角的青痣开始融化,“为什么……他们宁愿过苦日子,也不愿留在仙境……”
nbsp陈砚的声音在光轮中回荡:“因为苦日子里有真实的笑,有温暖的泪,有值得守护的人。这些,镜子给不了。”
nbsp母镜的镜面终于彻底碎裂,无数片青铜碎片从空中落下,像一场金色的雨。少年的身影在碎片中消散,最后留下一句话:“我只是……想让所有人都快乐……”
nbsp当尘埃落定时,镜心楼的顶楼只剩下陈砚和阿依。纳煞镜悬在半空,七彩光轮渐渐平息,镜面映出全城的景象:百姓们纷纷砸碎家中的铜镜,镜气消散后的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泥土的清香,湖心亭的水镜草在月光下舒展叶片,草叶上的倒影都带着释然的笑。
nbsp陈砚接住落下的纳煞镜,水镜草的绿痕在镜背留下淡淡的印记,与“守”字相互映衬。他知道,万镜阵虽然破了,但只要人心还有执念,新的镜灵总会诞生,就像湖面的倒影,只要有水,就永远不会消失。
nbsp楼外传来李监正的声音,他带着织造局的工匠正在拆除剩余的铜镜,清脆的碎裂声在夜空中回荡,像在宣告一个旧时代的结束。阿依望着东方的天际,那里已经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即将穿透云层,照亮这座刚刚苏醒的城市。
nbsp“接下来去哪里?”阿依的声音带着轻松,她将最后一片水镜草夹进祖父的羊皮卷,草叶的绿光在卷上留下淡淡的印记。
nbsp陈砚的目光落在纳煞镜上,镜面映出片苍茫的雪山,山巅的冰川里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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