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8章 龙潜于渊(63)[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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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差的锁链在火把下泛着冷光,链节碰撞的脆响在密室里回荡,像在敲打陈砚紧绷的神经。刀疤脸的假眼转动着,青铜镜碎片的瞳孔将陈砚的身影拉成扭曲的形状,“别挣扎了,宫里的大人早就等着审你这‘镜妖了。”
nbsp陈砚的手悄然按在怀间的纳煞镜碎片上,镜面传来熟悉的温热。识海中的记忆光轮突然加速,天顺帝批阅奏折的烦躁、陈敬之炼镜时的叹息、无数冤魂的哀嚎在他脑中交织成一股力量,顺着手臂涌向指尖。“宫里的大人?是哪个大人在惦记这镜子?”
nbsp刀疤脸的假眼突然闪过一丝慌乱,锁链猛地往前拽。陈砚顺势借力,身体像片叶子般掠过官差的头顶,指尖的金光扫过锁链,链节上的铁锈簌簌剥落,露出底下缠绕的墨线——这些锁链竟是用镜阴的浊气炼化的,与当年祠堂梁柱上的藤蔓同源。
nbsp“抓住他!”刀疤脸嘶吼着拔出腰刀,刀身刻满了细小的符咒,符咒在火光中流转,像有无数条小蛇在爬行。阿芷的匕首早已出鞘,刀光与符咒碰撞的瞬间,官差们突然发出惨叫,他们后颈的“奴”字印记正在冒烟,像是被烈火灼烧。
nbsp“是龙涎草的气息。”阿芷的声音带着快意,她靴底沾着的草籽在奔跑中散落,落地就长出细小的藤蔓,缠住官差的脚踝,“这些人被镜阴控制得太深,离了浊气就活不成。”
nbsp陈砚撞开密室的暗门,纳煞镜碎片在手中化作一柄短刃,刃面的饕餮纹吞吐着金光。后院的老槐树下,青黑色的果子虽然已经坠落,树洞里却渗出粘稠的墨汁,墨汁中浮着无数枚青铜镜碎片,像一窝刚破壳的毒虫。
nbsp“他们在树里养了‘镜胎。”陈砚的短刃劈开墨汁,碎片碰撞的瞬间,树洞里传出婴儿般的啼哭,“这酒肆根本不是为了招摇撞骗,是在给镜阴的残念提供温床。”
nbsp树身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盘绕的血管状藤蔓,藤蔓的尽头连着颗拳头大的肉球,肉球上布满了眼睛,每个眼睛里都映出不同的人脸——正是那些被镜蛊吞噬的富商与孩童。肉球转动的瞬间,所有眼睛突然看向陈砚,瞳孔里渗出的墨汁在空中凝成锁链,直扑他的面门。
nbsp“用镇魂钥!”阿芷将最后一袋龙涎草粉末撒向肉球,粉末附着在眼睛上,肉球发出凄厉的尖叫,“这些眼睛是镜阴的‘视窗,能看见人的弱点!”
nbsp陈砚的眉心亮起金光,镇魂钥的印记与短刃共鸣,刃面突然映出无数重叠的影子:有他在山林里播种的龙涎草,有阿芷修补破庙的身影,有老妪拄着竹杖的蹒跚……这些温暖的记忆化作盾牌,墨汁锁链撞在盾上,瞬间蒸腾成白雾。
nbsp短刃刺入肉球的刹那,树身剧烈震颤,无数张人脸从树干里挤出来,嘴巴一张一合地无声呐喊。陈砚感到识海一阵刺痛,那些刚被解放的魂魄正在躁动——这颗肉球里藏着三百年前殉葬者的核心怨念,是镜阴最顽固的残根。
nbsp“让他们安息。”阿芷的匕首割破掌心,鲜血滴在树根处,龙涎草突然疯长,藤蔓穿透树皮,将肉球紧紧包裹。青黑色的汁液从藤蔓缝隙渗出,落地就化作纸钱灰,被夜风吹散。
nbsp老槐树终于安静下来,树身的裂缝里渗出清澈的汁液,像是在流泪。陈砚收回短刃,刃面映出自己疲惫的脸,眉心的龙形印记与掌心的镇魂钥正在融合,形成一个新的符咒——那是陈敬之《纳煞镜考》里记载的“归墟符”,能将镜阴残念送往虚无。
nbsp“宫里的人不会善罢甘休。”阿芷望着都城深处的宫墙,那里的灯火在夜色中连成一片,像条蛰伏的巨蟒,“刀疤脸的假眼是用皇宫秘造的‘窥镜做的,能直接将消息传回宫里。”
nbsp陈砚的目光落在官差的尸体上,其中一个官差的怀中露出半块腰牌,上面刻着“钦天监”三个字。他突然想起阴阳先生画符时的朱砂,颜色与钦天监秘制的“镇魂砂”一模一样——看来操控镜阴的,正是朝中掌管祭祀与历法的钦天监。
nbsp“我们得混进钦天监。”陈砚将纳煞镜碎片揣回怀中,归墟符的光芒在他眼底一闪而过,“那间摆满铜镜的密室一定藏在钦天监深处,只有找到它,才能知道宫里到底有多少人被镜阴腐蚀。”
nbsp两人趁着夜色离开长生酒肆,朱雀大街上的巡夜兵丁正在盘查过往行人,他们甲胄上的铜钉在月光下闪着光,每个铜钉的反光里都能看见细小的饕餮纹——连禁军的装备都被镜阴浊气浸染了。
nbsp“往这边走。”阿芷拉着陈砚拐进一条窄巷,巷尾有个不起眼的排水口,“我祖父当年修皇陵时,挖了条密道连接钦天监的后院,说是为了防备宫里的人卸磨杀驴。”
nbsp密道里弥漫着一股霉味,墙壁上的火把早已熄灭,只能借着纳煞镜碎片的微光前行。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微弱的光亮,隐约能听见人说话的声音。
nbsp“……那陈砚果然不简单,连镜胎都能毁掉。”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忌惮,“幸好我们早有准备,把‘万魂镜转移到了观星台,否则被他毁了,陛下的‘还阳大计就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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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另一个年轻些的声音接道:“监正放心,那镜子被七十二道镇魂符围着,别说他一个毛头小子,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拿不走。等月圆之夜,用九十九个童男童女的血献祭,陛下就能借着新的镜引还阳,到时候这天下……”
nbsp话语突然中断,像是被人捂住了嘴。陈砚和阿芷屏住呼吸,看见密道尽头的栅栏外,两个穿钦天监官服的人正站在井边,其中一个白发老者手里拿着个罗盘,罗盘的指针正疯狂转动,指向密道的方向。
nbsp“有人闯进来了!”白发老者突然厉喝,手中的罗盘抛出,在空中化作一面铜镜,镜面射出的光穿透栅栏,照亮了密道里的陈砚,“是陈家的余孽!”
nbsp陈砚的短刃劈开栅栏,纳煞镜的金光与铜镜的暗光碰撞,整个密道剧烈摇晃。白发老者的官服突然鼓起,无数墨线从衣缝里钻出,在空中凝成天顺帝的虚影,虚影的手中握着半块青铜镜,与陈砚的碎片再次产生共鸣。
nbsp“又是你这小杂种!”天顺帝的虚影发出怒吼,墨线化作龙形,张开巨口咬向陈砚,“朕的还阳镜岂是你能碰的!”
nbsp阿芷将龙涎草种子撒向空中,种子在金光中生根发芽,化作一柄绿色的长弓。她拉弓搭箭,箭簇带着火焰射向虚影,火焰撞上墨龙,竟燃起金色的火苗,龙形发出痛苦的嘶吼,身体开始溃散。
nbsp“归墟符!”陈砚的短刃划出符痕,金光如网般罩向铜镜。镜面中的天顺帝虚影发出最后一声哀嚎,彻底消散,铜镜“哐当”一声落地,裂开无数细纹,露出里面镶嵌的无数只眼睛——这竟是用无数片小铜镜拼凑成的!
nbsp白发老者见势不妙,转身就往观星台跑,年轻官员则拔出佩刀阻拦,刀光里夹杂着墨线,显然也被镜阴控制了。陈砚的短刃刺穿他的喉咙时,看见他胸口的衣襟里露出半张黄符,符上写着个“祭”字,墨迹是用人血写成的。
nbsp“是献祭名单。”阿芷捡起黄符,上面的字迹潦草却狰狞,“钦天监已经抓了九十八个童男童女,就差最后一个了。”
nbsp观星台的方向传来钟声,三更的梆子声在夜空中回荡,敲得人心里发慌。陈砚望着钦天监深处那座高耸的石台,台顶隐约有青光闪烁,像有无数面镜子在同时反光。
nbsp“万魂镜就在上面。”他握紧手中的短刃,归墟符的光芒在刃面流转,“月圆之夜还有三天,我们必须在那之前毁掉它。”
nbsp两人往观星台跑去,沿途的钦天监官员像潮水般涌来,他们手中的法器都闪烁着青铜镜的暗光,显然都是“镜奴”。纳煞镜的金光在人群中劈开一条路,被金光扫过的官员纷纷倒地,后颈的“奴”字印记化作青烟,露出底下正常的皮肤——他们还有救。
nbsp观星台的台阶上,白发老者正围着一面巨大的铜镜作法。铜镜足有丈许高,镜面光滑如镜,边缘镶嵌着七十二枚青铜镜碎片,每个碎片里都映出个童男童女的身影,他们的眼睛紧闭,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
nbsp“就差最后一步了!”白发老者的声音带着疯狂,他手里拿着柄匕首,匕首上沾着新鲜的血迹,“只要找到最后一个属龙的男童,陛下就能……”
nbsp他的话没说完,就被陈砚的短刃刺穿了心脏。老者低头看着胸口的伤口,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身体软倒在地,临死前指着铜镜:“你们毁不掉的……这镜子已经和皇宫的地脉连在一起了……”
nbsp陈砚的短刃劈向万魂镜,刃面的金光与镜面的青光碰撞,整座观星台剧烈震颤,台顶的青铜鼎发出嗡鸣,鼎中插着的七十二根铜针突然炸裂,碎片嵌入镜面,镜面中的童男童女身影开始挣扎,像是要从镜中冲出来。
nbsp“地脉真的被污染了!”阿芷指着台基的裂缝,里面渗出青黑色的液体,液体中浮着无数细小的青铜镜碎片,“这些碎片顺着地脉流进皇宫各处,用不了多久,整个都城都会被镜阴吞噬!”
nbsp万魂镜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青光,镜面中浮现出皇宫的全貌,无数个光点在宫殿间移动——那是被镜阴控制的宫人。青光中,天顺帝的虚影再次凝聚,这次的虚影比之前凝实了许多,手中的青铜镜碎片泛着红光,显然吸收了不少童男童女的精气。
nbsp“你们以为杀了个监正就赢了?”天顺帝的声音在观星台回荡,青光中伸出无数只手,抓住陈砚和阿芷往镜里拽,“这皇宫就是朕的‘养魂棺,你们踏进这里,就别想活着出去!”
nbsp陈砚的识海突然剧痛,那些刚被解放的魂魄正在与镜中力量对抗,记忆光轮的转速越来越快,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裂。他咬紧牙关,将纳煞镜碎片按在万魂镜上,归墟符的光芒顺着镜面流淌,所过之处,青光迅速消退,镜面中的童男童女身影露出感激的神色。
nbsp但镜面实在太大,归墟符的光芒很快就黯淡下去。天顺帝的虚影发出狂笑,青光再次反扑,陈砚的手臂被墨线缠住,皮肤开始变得青黑,像被毒素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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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用我的血!”阿芷突然扑过来,匕首割破自己的手腕,将血洒在万魂镜上。她的血落在镜面上,竟燃起绿色的火焰,火焰中浮现出龙涎草的藤蔓,藤蔓顺着镜面蔓延,将天顺帝的虚影紧紧缠住。
nbsp“你是……龙涎草的守护者后裔?”天顺帝的虚影发出惊恐的尖叫,“不可能!当年那些守陵人不是都被朕杀绝了吗?”
nbsp阿芷的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笑着:“我祖父说过,只要龙涎草还在,你们这些阴邪就别想作祟。”她的身体在青光中渐渐变得透明,手腕的伤口流出的血越来越少,“陈砚,快……用归墟符……”
nbsp陈砚的眼中涌出泪水,他将纳煞镜碎片刺入万魂镜的中心,归墟符的光芒与绿色火焰融合,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云霄。天顺帝的虚影在光柱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寸寸碎裂,最终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nbsp万魂镜的镜面布满裂纹,镜面中的童男童女身影化作星光,飞出镜外,消失在夜色中。观星台的震颤渐渐平息,台基裂缝中的青黑色液体开始凝固,变成无害的石头。
nbsp陈砚抱住渐渐透明的阿芷,她的身体轻得像片羽毛。“别难过……”阿芷的声音越来越轻,手指指向观星台的角落,那里的泥土中钻出一株龙涎草,草叶上沾着她的血,“我会变成这草……继续陪着你……”
nbsp她的身体最终化作点点绿光,融入龙涎草中。草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叶片上浮现出阿芷的笑脸,笑容里带着释然。
nbsp陈砚跪在龙涎草前,掌心的纳煞镜碎片泛着微光。他知道,阿芷没有离开,她只是换了种方式守护着他,守护着这片被镜阴荼毒的土地。
nbsp观星台的东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照在万魂镜的碎片上,反射出七彩的光芒。陈砚站起身,望着远处的皇宫,宫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光,看似平静,却隐藏着无数秘密——天顺帝的残念虽然被镇压,但那些被镜阴腐蚀的官员还在,他们就像埋在地下的镜胎,迟早会再次生根发芽。
nbsp他将纳煞镜碎片揣进怀里,指尖轻轻抚摸着龙涎草的叶片。叶片上的笑脸渐渐隐去,浮现出一行小字:“地脉已清,人心未净,前路漫漫,君需自勉。”
nbsp陈砚知道,真正的战斗还远未结束。他要做的,不仅是清除镜阴的残念,更要唤醒那些被贪婪蒙蔽的人心。这或许比毁掉一万面镜子都难,但他别无选择。
nbsp观星台的钟声再次响起,这次的钟声清脆悦耳,像在宣告新的开始。陈砚转身走下观星台,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影子的末端,龙涎草的叶片轻轻晃动,像是在为他指引方向。
nbsp皇宫深处的某个密室里,一面破碎的铜镜突然颤动,镜中映出陈砚离去的背影。铜镜旁,一个穿龙袍的少年正在擦拭着半块青铜镜,少年的侧脸与陈砚有七分相似,眼角的青黑色痣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nbsp“游戏才刚刚开始呢……”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与天顺帝如出一辙的笑容,指尖划过镜面,镜中的陈砚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观星台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nbsp少年放下铜镜,密室的墙壁上,无数个细小的青铜镜碎片同时亮起,每个碎片里都映出不同的人脸,这些人脸的嘴角都挂着相同的笑容,像无数个等待着登台的演员。
nbsp而在都城的某个角落,一个瞎眼的老道士正坐在算命摊前,手里的罗盘指针指向皇宫的方向,微微颤动着。他喃喃自语:“人心即镜,镜即人心,这盘棋,还得下下去啊……”
nbsp陈砚站在观星台的台阶下,望着繁华的都城,掌心的纳煞镜碎片再次发烫。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阴谋诡计,多少镜中幻象,他都必须走下去,因为他的身后,是无数渴望安宁的魂魄,是阿芷化作的龙涎草,是这片需要被守护的土地。
nbsp通往人心的路,才刚刚开始。
nbsp陈砚走下观星台时,晨光已漫过钦天监的琉璃瓦,将青砖地照得一片透亮。纳煞镜碎片在怀中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某种潜藏的气息。他拐过街角时,看见几个穿粗布短打的孩童正围着一株龙涎草,草叶上的露珠在阳光下滚动,映出他们好奇的脸——那是阿芷化作的那株草,不知何时已移栽到街边的花坛里。
nbsp“这草真奇怪,叶子上还有花纹呢。”一个梳着总角的男孩伸手去碰叶片,指尖刚触到叶尖,草叶突然轻轻摇曳,露珠滚落,在他手背上凝成个小小的龙形印记。男孩愣了愣,突然拍手笑道:“娘!我手上长龙啦!”
nbsp陈砚站在暗处看着这一幕,掌心的镇魂钥印记泛起暖意。阿芷的力量并未消散,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些孩子,就像当年守陵人守护皇陵那样。他转身往城西走去,那里有间废弃的药铺,是老妪生前说过的“藏镜处”,据说陈敬之当年炼镜的手稿就藏在药铺的地窖里。
nbsp药铺的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匾额,“回春堂”三个字被风雨侵蚀得只剩轮廓。推开门时,蛛网粘在袖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混杂着淡淡的墨香。柜台后的账簿积着厚厚的灰,翻开泛黄的纸页,上面记载着三百年前的药方,其中几页的空白处,用朱砂画着简单的铜镜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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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地窖的入口藏在药柜后面,石板上刻着“丙戌”二字,与祠堂地砖上的年号一致。陈砚移开石板,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地窖深处隐约有微光闪烁。走下石阶时,墙壁上的烛台突然亮起,照亮了两侧的架子——上面摆满了陶罐,每个罐口都封着黄符,符纸上的字迹与《纳煞镜考》里的“聚魂符”一模一样。
nbsp“是祖父留下的‘养魂罐。”陈砚拿起最底层的一个陶罐,符纸一触即碎,罐中没有魂魄,只有半张烧焦的纸,纸上用毛笔写着“镜有灵,善诱人,心不坚者,反成其食”。字迹的末尾有个小小的墨点,像滴未落的泪。
nbsp地窖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紫檀木盒,盒盖雕刻着饕餮纹,与纳煞镜的纹路严丝合缝。陈砚打开木盒,里面没有手稿,只有一面巴掌大的铜镜,镜面光滑如镜,照出他身后站着个穿龙袍的少年——正是昨夜密室里那个眼角带痣的少年。
nbsp“陈敬之的手稿早就被我烧了。”少年的声音从镜中传来,他正用指尖划过一面破碎的铜镜,镜中陈砚的身影突然被墨线缠住,“那些玩意儿留着也是祸害,不如让它彻底消失。”
nbsp陈砚猛地转身,身后空无一人。石台上的铜镜突然射出墨线,缠向他的手腕,墨线中浮现出无数张脸,都是被镜阴吞噬的魂魄,他们的嘴一张一合,重复着“长生”二字。
nbsp“你到底想做什么?”陈砚的短刃劈开墨线,纳煞镜碎片的金光在窖中炸开,铜镜中的少年发出一声闷哼,身影变得模糊,“天顺帝已经被镇压,你还不肯罢休?”
nbsp“罢休?”少年的声音带着嘲讽,镜中突然浮现出皇宫的景象:御书房里,一个穿龙袍的老者正在批阅奏折,案头摆着半块青铜镜,镜面映出他苍老的脸,眼角也有颗青黑色的痣,“你以为那老东西是天顺帝?他不过是我推到台前的傀儡罢了。真正的镜主,从来都是我。”
nbsp陈砚的识海一阵刺痛,记忆光轮中突然涌入新的碎片:三百年前,陈敬之炼镜时,炉中除了青铜,还混入了一枚龙形玉佩——那是天顺帝皇子的遗物,玉佩中的残魂与镜阴融合,形成了新的意识,也就是眼前这个少年。
nbsp“你是皇子的残魂与镜阴的结合体。”陈砚握紧短刃,金光顺着手臂流淌,“你恨天顺帝杀了你,却又继承了他对长生的执念,真是可笑。”
nbsp少年的身影在镜中扭曲,墨线如潮水般涌来:“我要的不是长生,是让这天下人都尝尝被镜阴控制的滋味!当年天顺帝用我的血炼镜,如今我就要用这镜子,让他的子孙后代都成为镜奴!”
nbsp地窖突然剧烈摇晃,两侧的陶罐纷纷坠落,符纸破碎的瞬间,无数魂魄从罐中飞出,在窖中凝成天顺帝的虚影。虚影的手中握着半块青铜镜,与少年的铜镜在空中相撞,发出刺耳的尖鸣。
nbsp“是陈敬之设的‘双生咒!”陈砚看着缠斗的虚影与少年,突然明白了祖父的用意,“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用养魂罐里的怨气牵制镜阴,让你们自相残杀!”
nbsp天顺帝的虚影发出怒吼,墨线化作巨手抓向少年,少年则操控着铜镜碎片,在虚影身上划出无数伤口。魂魄的哀嚎在窖中回荡,陈砚感到识海的记忆光轮正在加速,那些被解放的魂魄与养魂罐里的怨气相互冲击,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镇魂钥涌入纳煞镜碎片。
nbsp“就是现在!”陈砚将碎片抛向空中,金光与虚影、少年的力量相撞,地窖的穹顶突然裂开,阳光倾泻而下,照在铜镜上。镜面中的少年发出痛苦的尖叫,身体在阳光中渐渐消融,天顺帝的虚影也随之溃散,化作无数光点,被纳煞镜碎片吸收。
nbsp当尘埃落定时,地窖里只剩下陈砚和石台上的铜镜。铜镜的镜面布满裂纹,裂纹中渗出金色的液体,像是镜子在流泪。陈砚捡起铜镜,镜背刻着一行小字:“双生劫,终有尽,镜归墟,魂归尘。”
nbsp他走出地窖时,药铺外的街道上围满了人。穿龙袍的老者带着禁军站在街角,案头的青铜镜已经碎裂,老者的眼角的青黑色痣正在消退,露出正常的皮肤朕这是怎么了?”老者茫然地看着四周,腰间的玉带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青铜镜碎片——正是天顺帝的那半块。
nbsp“陛下被镜阴控制了。”陈砚将纳煞镜碎片举过头顶,金光笼罩着整条街道,老者腰间的碎片自动飞出,与陈砚的碎片合二为一,化作面完整的纳煞镜,镜面中映出无数魂魄升入天际的景象,“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nbsp老者望着镜中的景象,突然老泪纵横,跪倒在龙涎草前:“先祖罪孽,累及后人,朕……朕有罪啊……”
nbsp禁军们纷纷放下兵器,他们后颈的“奴”字印记早已消失,眼中恢复了清明。围观的百姓爆发出欢呼声,孩子们围着龙涎草奔跑,草叶上的露珠滚落,在地上汇成小小的溪流,溪流中倒映着纳煞镜的金光。
nbsp陈砚将完整的纳煞镜放在龙涎草旁,镜面贴着草叶,金光与绿意交融,形成一道柔和的光罩。他知道,这面镜子再也不会为祸人间,它将与阿芷化作的草一起,守护着这片土地,直到所有的怨念都化为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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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但他没有看到,纳煞镜的镜面深处,一个微小的青黑色光点正在缓缓移动,光点的形状像颗眼角的痣。而在都城的某个角落,一个瞎眼的老道士收起罗盘,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镜归墟,魂归尘,可这人心啊,终究是填不满的。”
nbsp三日后,陈砚将纳煞镜封印在回春堂的地窖里,用归墟符封锁了入口。他走出药铺时,阳光正好,街上的孩子们正在追逐嬉戏,其中那个手背上有龙形印记的男孩,正指着天空喊:“快看!天上有龙!”
nbsp陈砚抬头望去,蓝天白云间,一条金色的光龙正在盘旋,龙鳞闪烁的光芒中,隐约能看见阿芷的笑脸。他笑了笑,转身往城外走去,怀里揣着半张烧焦的纸,纸上“心不坚者,反成其食”的字迹
第2418章 龙潜于渊(63)[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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