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7章 龙潜于渊(22)[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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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安藤的银叶沾着晨露时,第七十六座碑的地基突然自己裂开了。不是人为挖掘的痕迹,是从地底往上拱的——石缝里钻出的不是寻常泥土,是带着金属光泽的黑沙,每粒沙砾都在阳光下折射出不同的人脸,有穿长袍的老者,有戴眼镜的学生,还有个梳双马尾的姑娘,正对着沙砾里的自己做鬼脸。
nbsp“是城市拆迁区的渣土。”陈念蹲在石缝边,铜铃的响声里混着机械的轰鸣,“昨天夜里有卡车往山后倒废料,我跟着去看了,车斗里的黑沙里埋着半截校徽,还有个摔碎的瓷娃娃,娃娃的后脑勺上写着‘丫丫。”
nbsp陈风抓起一把黑沙,沙砾在掌心凉得刺骨,那些人脸突然开始说话,声音细碎得像静电:“推土机来了……”“我的书还在抽屉里……”“妈说晚上做红烧肉……”最后所有声音汇成一句哭喊,“别推我的家!”
nbsp掌心的黑沙突然发烫,烫出三个燎泡,形状与第七十六座碑的轮廓分毫不差。她抬头时,看见念安藤的新枝正往山后延伸,银叶上浮现出拆迁公告的投影:“为推进城市建设,定于本月拆除旧城区1723号街坊,望居民配合……”公告右下角的盖章模糊不清,却能认出是“无字会”的徽记,只是这次的乌鸦徽记多了个推土机的影子。
nbsp“他们在毁‘活人的名字。”陈念的铜铃指向山后,那里的黑沙正在堆积,形成道小小的沙丘,沙丘顶端插着块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待拆”,字迹歪歪扭扭,像个孩子的涂鸦,“老嬷嬷说,旧街坊里有户人家,女儿三年前走丢了,家里的墙上贴满了寻人启事,现在连房子带启事都要被推平了。”
nbsp陈风的左翅突然竖起,最外侧的翎羽映出间老房子的模样:青砖墙,木格窗,窗台上摆着盆仙人掌,花盆上刻着个“丫”字。她顺着翎羽的指引往山后走,黑沙在脚下发出“咯吱”声,像是无数细小的骨头在摩擦。
nbsp沙丘后面果然有间歪斜的老房子,像是从城市里平移过来的,墙皮剥落处露出里面的报纸,日期是三年前的:“本市近日发生女童失踪案,姓名丫丫,七岁,穿粉色连衣裙……”报纸旁边贴满了寻人启事,照片上的小女孩梳着双马尾,嘴角有颗痣,与黑沙里那个做鬼脸的姑娘一模一样。
nbsp“是被黑沙‘搬过来的。”陈念摸着门板上的刻痕,那里记录着丫丫的身高,最后一道刻痕停留在旁边写着“2021.6.1”,“无字会的人推平房子前,先用黑沙吸走了所有带名字的东西——照片、刻痕、甚至仙人掌花盆上的字。”
nbsp他的指尖刚碰到刻痕,门板突然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的场景: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在给仙人掌浇水,嘴里哼着童谣,窗台的阳光里浮动着无数细小的尘埃,每个尘埃上都写着“丫丫”。
nbsp“她还在这里。”陈风的银羽轻轻拂过门板,透明的场景里突然多出个女人的身影,正对着空花盆流泪,花盆上的“丫”字被泪水泡得发胀,“她妈妈每天都来废墟浇水,说仙人掌没死,丫丫就会回来。”
nbsp黑沙突然开始流动,像潮水般涌向老房子的地基。陈风看见沙砾里浮出无数寻人启事的碎片,上面的照片正在被黑沙吞噬,丫丫嘴角的痣变成了黑洞,与念安藤根部的黑雾如出一辙。
nbsp“是‘遗忘虫。”陈念的铜铃发出尖锐的响声,左翅的翎羽倒竖起来,“老嬷嬷说,无字会养了种虫子,专吃带名字的东西,吃得多了就变成黑沙,能把整座房子的记忆都吸干净。”
nbsp他指着黑沙里蠕动的细小影子,那些影子像米粒般大小,却长着无数只眼睛,正往寻人启事的碎片里钻。每钻进去一只,碎片上的字迹就淡一分,丫丫的身影在门板的透明场景里也变得模糊,双马尾的发梢正在消失。
nbsp“得让她妈妈的记忆压住虫子!”陈风咬破舌尖,将魂汁往门板上泼去。透明场景里的女人突然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个布偶,布偶的衣服上绣着“丫丫”,针脚歪歪扭扭,像是初学刺绣的人绣的,“这是她妈妈亲手做的,每天都带在身上。”
nbsp布偶接触到魂汁的瞬间,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黑沙里的遗忘虫。那些虫子在光芒中痛苦地蜷缩,有的化作了普通的沙砾,有的则吐出了吞噬的字迹,“丫丫”两个字在阳光下闪着金光,重新回到寻人启事的碎片上。
nbsp门板上的刻痕开始变深,最后一道1.2米的刻痕旁边,多出了道新的刻痕,标注着“2024.6.1”,旁边写着“妈妈等你”。陈风看见女人的身影在透明场景里笑了,用手指在新的刻痕旁画了个小小的爱心,爱心里浮现出个模糊的男人身影,正笨拙地给仙人掌施肥,应该是丫丫的爸爸。
nbsp但黑沙的流动并没有停止,反而从地基下涌出更多的遗忘虫,这次它们的目标是念安藤的新枝。银叶上的拆迁公告投影开始扭曲,“1723号街坊”变成了“无名人区”,居民的名字被虫洞取代,只剩下密密麻麻的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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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它们在吃‘地名!”陈念扑过去用铜铃砸向黑沙,铃舌上的银羽射出白光,照亮了山后的景象——那里的黑沙已经堆积成座小山,山顶插着块新的木牌,上面写着“新城区奠基处”,原来的“待拆”二字被虫洞啃成了粉末。
nbsp陈风的左翅突然剧痛,最外侧的翎羽正在被黑沙腐蚀,老房子的投影在翎羽上慢慢消失,青砖墙变成了钢筋,木格窗换成了玻璃幕墙,窗台上的仙人掌被扔进了垃圾桶,桶身上印着无字会的徽记。
nbsp“这是它们的目的。”她忍着痛将银羽刺入黑沙,“先用遗忘虫吃掉旧名字,再用新地名覆盖,让所有人都忘了这里曾有个叫丫丫的女孩,忘了1723号街坊里的日子。”
nbsp黑沙里突然传来机械的轰鸣声,陈风看见辆推土机的虚影正在沙砾中成型,铲斗上印着乌鸦徽记,正朝着老房子的方向驶来。门板的透明场景里,女人的身影开始颤抖,布偶上的“丫丫”二字在推土机的阴影里变得黯淡。
nbsp“不能让它推平记忆!”陈念突然吹响了铜铃,铃声里混进了丫丫哼过的童谣,左翅的翎羽化作无数细小的音符,钻进黑沙里,“老嬷嬷教过我,童谣能唤醒最深的记忆,连虫子都吃不掉!”
nbsp童谣的旋律在黑沙中回荡,那些正在吞噬地名的遗忘虫突然停住,有的开始跟着旋律摇晃,有的甚至吐出了新地名的字迹,“新城区”三个字在阳光下分解,变回了“1723号街坊”。推土机的虚影在童谣中变得透明,铲斗上的乌鸦徽记裂开道缝,露出里面的“丫丫”二字,像是被谁刻上去的。
nbsp陈风的银羽在此时完全展开,将老房子和黑沙都护在翅膀底下。她能感觉到无数记忆正在苏醒:有丫丫第一次学走路的踉跄,有街坊邻居帮忙寻找的身影,有警察在公告栏贴启事的认真,甚至有卖冰棍的张大爷给寻人者递冰棒的温暖……这些记忆像无数细小的种子,落在黑沙里,长出了新的念安藤。
nbsp新藤的叶片上不再是单个的名字,而是整座街坊的生活:张家的早餐摊冒着热气,李家的收音机放着评剧,王家的孩子在巷口追逐,丫丫家的仙人掌在窗台上晒太阳……第七十六座碑的地基在新藤的簇拥下渐渐成型,碑面的刻字不是单个的名字,而是“1723号街坊”,旁边刻着株仙人掌,花盆上的“丫”字闪着银光。
nbsp黑沙在新藤的光芒中慢慢沉淀,变成了肥沃的泥土,遗忘虫要么化作了泥土的养分,要么蜷缩在泥土深处,再也不敢出来。陈念的铜铃在泥土上滚动,铃声里的童谣变得更加欢快,门板的透明场景里,女人和男人的身影正并肩给仙人掌浇水,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像是丫丫和街坊里的伙伴们回来了。
nbsp但陈风望着新藤的根部,那里的泥土里埋着块碎玻璃,玻璃上反射出个陌生的场景:片被推平的废墟,上面插着“新校区”的牌子,几个穿校服的学生正在拍照,没人注意到废墟的角落里,有个粉色的发卡在泥土里闪光,发卡上刻着个模糊的“丫”字。
nbsp“还有别的地方。”她的银羽轻轻碰了碰碎玻璃,“无字会不止拆了一个街坊,还有学校、工厂、养老院……所有有‘老名字的地方,都在被遗忘虫吃掉。”
nbsp陈念捡起碎玻璃,玻璃的反光里突然多出个穿黑西装的身影,正往废墟里撒黑沙,他的口袋里露出半截名单,上面写着“阳光小学”“红旗工厂”“幸福养老院”……每个名字后面都画着个叉。
nbsp“他们要把所有带记忆的地方都变成‘无名区。”陈念的声音里带着担忧,左翅的翎羽上浮现出新的藤叶纹路,叶纹是“阳光小学”的轮廓,“老嬷嬷说,城里的阳光小学下周就要拆了,那里有棵老槐树,树干上刻满了学生的名字。”
nbsp陈风的左翅最外侧,已经长出片新的翎羽,纹路与阳光小学的老槐树完全吻合。她摸了摸掌心的燎泡,那里的痛感提醒着她——育碑人要育的不只是逝去的魂,还有活着的记忆,那些藏在地名里、建筑里、老物件里的名字,同样需要有人守护。
nbsp门板的透明场景里,女人突然指着窗台,那里的仙人掌开出了朵小花,花瓣上写着“丫丫找到了”。陈风知道这不是真的,但她看见女人和男人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仿佛这朵花就是希望的证明。
nbsp山后的黑沙已经完全变成了泥土,新的念安藤顺着泥土往城市的方向延伸,银叶上的“1723号街坊”正在与远处的“阳光小学”“红旗工厂”相连,像条记忆的锁链,将被遗忘的名字重新串了起来。
nbsp陈念抱着铜铃站在第七十六座碑前,左翅的翎羽上沾着片仙人掌花瓣,正随着风轻轻摇晃。他突然指着碑顶,那里落着只白颈乌鸦,嘴里叼着个粉色的发卡,发卡上的“丫”字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是在等待某个女孩来认领。
nbsp陈风知道,当阳光小学的老槐树开始被遗忘虫啃食时,第七十七座碑就会开始生长,然后是第七十八座、第七十九座……就像仙人掌能在石缝里开花,记忆也能在黑沙里扎根,那些藏在地名里的名字,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重新出现在阳光下,等着被人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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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她转身往城市的方向走去,银羽在阳光下闪着光,像在给记忆的锁链镀上层保护膜。陈念摇着铜铃跟在后面,铃声里的童谣越来越响亮,像是在告诉所有被遗忘的名字:“别害怕,我们来了。”
nbsp而在他们身后,第七十六座碑的仙人掌图案上,那朵小花正在慢慢绽放,花瓣上的“丫丫找到了”五个字,在风中轻轻颤动,像是在说“我在这里”。
nbsp阳光小学的老槐树在推土机的轰鸣中摇晃时,第七十七座碑的根须已经缠上了树干。不是从地底钻出的,是顺着念安藤的藤蔓爬上去的——银灰色的根须像无数细小的血管,扎进老树的年轮里,每道年轮都在根须的触碰下泛起红光,映出不同的画面:有戴红领巾的孩子在树下宣誓,有老师在树皮上刻身高线,还有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正把颗掉牙埋在树根下,用小石子做了个记号。
nbsp“是1987年的掉牙。”陈念蹲在树根旁,铜铃的响声里混着孩子们的笑闹,“老槐树的第三十七圈年轮里藏着颗乳牙,我刚才用银羽拨开树皮,看见牙上还沾着点巧克力渍,跟树洞里的糖纸颜色一样。”
nbsp陈风的左翅贴着树干,最外侧的翎羽正随着树的摇晃轻轻震颤,翎羽上浮现出张泛黄的毕业照:三十七个孩子挤在槐树下,前排左数第三个正是那个穿背带裤的男孩,缺了颗门牙的笑容格外显眼。照片边缘写着“三年级二班”,字迹被雨水泡得发涨,却依然能认出是当年班主任的笔迹。
nbsp推土机的铲斗已经碰到了树干,树皮裂开道缝,渗出琥珀色的树汁,像老树在流泪。陈念的铜铃突然剧烈作响,他指着树洞里的东西——堆褪色的糖纸,几本卷边的连环画,还有个铁皮文具盒,盒盖上的奥特曼贴纸已经掉了一半,露出底下的刻字:“李伟爱学习”。
nbsp“是那个掉牙的男孩。”陈风用银羽轻轻勾出文具盒,盒底的铅笔屑里藏着张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等我长大了,要给槐树盖个玻璃房子,不让它被雨淋。”纸条的右下角画着个小小的玻璃房子,旁边标着日期
nbsp树干的裂缝突然扩大,第七十七座碑的轮廓在裂缝中渐渐清晰:碑面不是平整的石头,是凹凸不平的树皮纹理,上面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名字,有的是用小刀刻的,有的是用涂改液写的,最顶端有个模糊的五角星,像是用红领巾擦过的痕迹。
nbsp“无字会的人在树心里放了‘忘忧粉。”陈念突然捂住鼻子,铜铃的响声变得沉闷,“老嬷嬷说这东西能让活物忘记自己的根,你看那些蚂蚁——”他指着树干上的蚂蚁,正在绕着圈乱爬,找不到回家的路,“它们本来在给槐树松土,现在连洞都认不得了。”
nbsp树汁的颜色开始变深,琥珀色变成了灰黑色,像被墨水泡过。陈风的左翅突然刺痛,翎羽上的毕业照正在褪色,三年级二班的孩子们一个个消失,最后只剩下那个缺牙的男孩,站在空荡荡的槐树下,手里的铁皮文具盒慢慢变成了灰黑色。
nbsp“是李伟。”陈念的铜铃指向城市的方向,那里的念安藤新枝正在颤抖,叶片上浮现出则新闻:“青年企业家李伟斥资千万,助力旧校区改造”。照片上的男人西装革履,正在给推土机剪彩,身后的背景正是阳光小学的校门,只是槐树下的位置空荡荡的,像是从来没长过树。
nbsp树干的裂缝里突然钻出黑沙,与拆迁区的黑沙不同,这些沙砾里混着碎玻璃,每片玻璃都映着不同的画面:李伟在会议室签字的侧脸,李伟在酒局上碰杯的手,李伟看着拆迁图纸时冷漠的眼神……最后所有画面都定格在他口袋里的东西——个精致的皮夹,里面没有老照片,只有张黑卡。
nbsp“忘忧粉不光能让树忘根,还能让记着树的人忘。”陈风的银羽刺破黑沙,沙砾里的玻璃突然炸裂,露出里面的银色光点,每个光点都是段记忆:李伟在槐树下埋掉牙的认真,李伟用零花钱给树浇水的笨拙,李伟在作文里写“槐树是我的好朋友”的真诚……
nbsp这些光点突然飞向城市的方向,陈风的左翅跟着震颤,她看见李伟正在拆迁现场讲话,手里的演讲稿突然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的瞬间,目光落在了树根露出的铁皮文具盒上,瞳孔猛地收缩,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nbsp“他记起来了!”陈念的铜铃发出清亮的响声,左翅的翎羽突然变长,搭成道银色的桥,连接着槐树和李伟的方向,“树汁里的记忆顺着银羽飞过去了!”
nbsp李伟的手开始颤抖,他突然推开身边的人,疯了似的往槐树跑,西装裤的裤脚被树枝勾破也没在意。当他扑到树干前,摸到那个铁皮文具盒时,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像个弄丢了宝贝的孩子。
nbsp“我怎么会忘了……”他的手指抚过树皮上的刻字,“我答应过要给它盖玻璃房子的……”泪水滴在树汁里,灰黑色的树汁竟然慢慢变回了琥珀色,像被泪水洗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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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推土机的轰鸣声突然停了,司机从驾驶室里探出头,茫然地看着这一切,手里的操作杆上不知何时缠上了念安藤的藤蔓,银叶上的名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远处传来警笛声,几辆警车停在了拆迁现场,下来的警察里有个戴眼镜的中年人,看到槐树下的李伟时,突然喊出了声:“李胖子!你果然在这儿!”
nbsp是当年三年级二班的班长,现在的片儿警。他手里拿着本泛黄的相册,翻开的那页正是那张毕业照,照片上的孩子们一个个被他点到名字:“张小红、王磊、赵萌萌……还有你,缺牙的李李伟!”
nbsp越来越多的人往槐树聚拢,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当年的班主任),有抱着孩子的母亲(当年的语文课代表),还有个拄着拐杖的中年人(当年总抢李伟糖吃的同桌),他们手里都带着东西——张小红带来了当年跳皮筋的橡皮圈,王磊带来了磨掉漆的篮球,赵萌萌带来了用槐花串的项链,虽然已经干枯,却依然能闻到淡淡的香气。
nbsp“我们都收到了槐树叶。”班主任摸着树干上的裂缝,眼里的泪水打湿了老花镜,“昨天夜里有片银叶子飘进窗户,上面画着槐树,我们就知道它出事了。”
nbsp树洞里的糖纸突然开始发光,化作无数只蝴蝶,围着槐树飞舞,每只蝴蝶的翅膀上都写着个名字,有的是三年级二班的,有的是后来的学生,还有的是附近的居民,密密麻麻的名字在阳光下连成了片,像给槐树盖了件透明的衣裳。
nbsp第七十七座碑的轮廓在树干的裂缝中完全显现,碑顶的五角星突然亮了起来,像被无数双眼睛点亮的。陈风的左翅舒展开来,翎羽上的毕业照重新变得清晰,这次照片里的人更多了,有现在的李伟,有白发的班主任,有抱着孩子的母亲,每个人的笑容都像当年那样灿烂。
nbsp但陈念突然指着树心深处,那里的黑沙并没有完全消失,聚成个小小的黑洞,里面隐约有本作业本,封面上写着“阳光小学nbsp2024级一班”,却没有名字,只有个模糊的学号:“”。
nbsp“是现在的学生。”陈念的铜铃响声里带着担忧,“他们还没来得及在树上刻名字,就被忘忧粉迷了心,连自己的学号都快忘了。”
nbsp树洞里突然落下片新叶,是今年的新叶,叶纹里映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在给槐树浇水,嘴里哼着的童谣正是当年李伟他们唱过的。但她的眼神有些迷茫,指着树皮上的名字问:“老师,这些字是谁写的呀?”
nbsp李伟突然站起身,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支钢笔,在第七十七座碑的空白处写下:“李伟爱槐树”,字迹比当年工整了许多,却依然带着当年的认真。“我来告诉她。”他招手让小女孩过来,指着树皮上的名字一个个念,“这是张小红,她当年跳皮筋最厉害;这是王磊,他篮球打得好;这是赵萌萌,她会用槐花编项链……”
nbsp小女孩的眼睛越发明亮,她从书包里掏出支彩色铅笔,在李伟的名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自己的名字:“丫丫”。
nbsp陈风的左翅突然剧烈震颤,最外侧的翎羽映出个新的轮廓——座玻璃房子,正是当年李伟在纸条上画的样子,玻璃墙上爬满了念安藤的藤蔓,银叶上的名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nbsp但树心的黑洞突然扩大,黑沙顺着藤蔓往城市的方向蔓延,念安藤的新枝开始发黑,叶片上的名字一个个消失,只剩下“待拆”“改造”“开发”等冰冷的词语。
nbsp“无字会在挖‘记忆的泉眼。”陈念的铜铃指向城市中心的广场,那里正在施工,围挡上的广告画是片崭新的商业区,“老嬷嬷说每个城市都有个泉眼,藏着所有人的童年记忆,他们现在要把泉眼填了,换成钢筋水泥。”
nbsp李伟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U盘:“我在拆迁图纸里发现了这个,是无字会的秘密计划,他们要在泉眼的位置建个‘无名广场,所有雕塑都没有名字,所有路牌都只有编号。”
nbspU盘插入陈念的铜铃,银羽上立刻投影出设计图:无名广场的中心有个巨大的乌鸦雕塑,雕塑底座刻满了编号,每个编号对应着一个被拆掉的老地方——1723号街坊、阳光小学、红旗工厂……最后一个编号是“77”,旁边画着棵被圈起来的槐树。
nbsp树汁的颜色又开始变深,李伟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他摸着树皮上的名字,喃喃地说:“这些字……有什么用呢?”
nbsp“有用!”小女孩丫丫突然抱住他的腿,手里的彩色铅笔在树皮上画了个大大的爱心,“妈妈说,记住名字,就像记住回家的路。”
nbsp爱心的颜色突然变亮,化作道红光钻进李伟的心里。他打了个激灵,眼神重新变得清澈,捡起地上的铁皮文具盒,对所有人说:“我们给槐树盖玻璃房子吧,就按当年画的那样。”
nbsp三年级二班的同学们纷纷点头,张小红掏出手机开始查玻璃价格,王磊联系了做工程的朋友,赵萌萌的孩子拿着彩色铅笔,在地上画起了玻璃房子的设计图,画得比当年李伟的那张还要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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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第七十七座碑的碑顶突然长出片新叶,叶纹是无名广场的轮廓,只是广场中心的乌鸦雕塑变成了棵巨大的槐树,树下站满了人,每个人的手里都举着块牌子,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
nbsp陈风的左翅最外侧,已经长出片新的翎羽,纹路与泉眼的位置完全吻合。她知道这不是结束,当无字会的推土机开到广场时,第七十八座碑就会开始生长,然后是第七十九座、第八十座……就像槐树的年轮会一圈圈增加,记忆的名字也会一个个增多,只要还有人愿意在树皮上刻下自己的名字,这场守护就永远不会结束。
nbsp李伟正在给玻璃房子打地基,他的手机响了,是拆迁办打来的,他直接挂断,然后在朋友圈发了张照片:三年级二班的同学们围在槐树下,每个人的手都搭在树干上,配文是:“我们的树,我们守。”
nbsp小女孩
第2377章 龙潜于渊(22)[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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