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7章 凤翔于天(22)[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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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将越国青牛镇外的官道染上一层不祥的殷红。
nbsp白凤翎蜷缩在路边的枯草堆里,破烂的麻布衣衫根本抵挡不住深秋的寒风,冻得她牙关不住地打颤。她只有八岁,瘦得像根柴火棍,乱蓬蓬的头发下,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此刻正警惕地盯着不远处官道上的动静。
nbsp三天了,她已经三天没吃到像样的东西,只有昨天在镇外的水沟里摸到半条快死的小鱼,生嚼着咽了下去,腥涩的味道现在还残留在喉咙里。她原本不是乞丐,家就在青牛镇外的白家庄,虽然不富裕,但一家三口也算安稳。可就在半年前,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席卷了整个庄子,爹娘都没能挺过去,只留下她一个人。
nbsp庄子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很快就成了空庄。她无依无靠,只能一路乞讨着来到青牛镇。可镇上的人日子也不好过,哪里有多余的粮食给她这个外来的小乞丐。这几天,她已经被镇上的里正驱赶了好几次,只能躲在镇外的官道边,希望能遇到好心的过路人,赏她一口吃的。
nbsp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黄昏的宁静。白凤翎的精神一下子提了起来,她悄悄拨开眼前的枯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nbsp只见一队人马正沿着官道缓缓走来,大约有十几个人,个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统一的青色劲装,腰间佩着制式相同的长剑。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顾盼之间自有一股威严。
nbsp“是七玄门的人!”白凤翎的心脏猛地一跳。
nbsp青牛镇虽然只是越国边境的一个小镇,但因为地处交通要道,镇上的人对附近几个势力都有所耳闻。七玄门就是这方圆百里内最大的门派,据说门中弟子个个都有一身好武艺,寻常十几个人近不了身。镇上的里正见到七玄门的人都要客客气气的。
nbsp白凤翎的心里升起一丝希望。七玄门是大派,说不定这些人会施舍她一点吃的。但她也有些害怕,这些江湖人士看起来不好惹,万一被他们当成小贼,那可就糟了。
nbsp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饥饿战胜了恐惧。她慢慢从枯草堆里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虽然知道这只是徒劳,但还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nbsp等到那队人马走近了些,白凤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着为首的中年男子跪了下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前……前辈,求求您,给我一点吃的吧……”
nbsp她的声音不大,但在这空旷的官道上,还是清晰地传到了马上众人的耳朵里。
nbsp队伍停下了脚步。
nbsp为首的中年男子,也就是七玄门铁剑堂的堂主周天明,皱了皱眉,低头打量着地上这个瘦弱的小乞丐。只见她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唯有一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带着一丝倔强和期盼。
nbsp“哪来的小叫花子,滚开!别挡着我们的路!”周天明身边的一个年轻弟子不耐烦地呵斥道,同时扬起了手中的马鞭,似乎想要驱赶她。
nbsp白凤翎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坚持跪在地上,没有动。她知道,这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如果错过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过今晚。
nbsp周天明抬手阻止了那个年轻弟子,他的目光在白凤翎身上停留了片刻,沉声道:“我们还有多余的干粮吗?”
nbsp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模样的人连忙应道:“回堂主,还有一些。”说着,他从马鞍旁的布袋里拿出一个麦饼,扔给了白凤翎。
nbsp麦饼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在白凤翎面前的地上,沾了些许尘土。
nbsp白凤翎几乎是立刻就扑了过去,捡起麦饼,连吹都没吹一下,就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干硬的麦饼剌得她喉咙生疼,但她却像是感觉不到一样,狼吞虎咽地吃着,眼泪都快流了出来。这是她这几天吃到的最像样的食物了。
nbsp周天明看着她这副饿极了的样子,眼神微微一动,又问道:“你是哪里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nbsp白凤翎嘴里塞满了麦饼,说不出话来,只能含糊地指了指白家庄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努力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nbsp周天明身边的一个老弟子看明白了她的意思,低声对周天明道:“堂主,看她这样子,应该是白家庄的遗孤。半年前白家庄闹瘟疫,死了不少人,后来就荒废了。”
nbsp周天明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对这种人间惨剧早已司空见惯。他调转马头,淡淡道:“走了。”
nbsp“是,堂主。”众人应了一声,正要策马前行。
nbsp就在这时,白凤翎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猛地爬起来,朝着周天明的方向跑了几步,把剩下的小半块麦饼紧紧攥在手里,大声道:“前辈!我……我想加入七玄门!我什么都愿意做!”
nbsp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nbsp周天明勒住了马,再次回过头,看向这个瘦小的女孩。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上下打量着她,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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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你想加入七玄门?”周天明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你知道七玄门是什么地方吗?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nbsp“我知道!”白凤翎用力点头,眼睛因为激动而闪闪发光,“我听镇上的人说过,七玄门是大派,里面的人都很厉害!我想变得厉害,我不想再像现在这样,任人欺负,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
nbsp她说得很直白,没有丝毫掩饰。在她看来,加入七玄门,就能学到本事,就能不再挨饿,不再受欺负。这就是她此刻最朴素也最坚定的愿望。
nbsp周天明身边的弟子们都笑了起来。
nbsp“这小丫头还挺有意思的,以为我们七玄门是收留乞丐的地方吗?”
nbsp“就是,看她瘦得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能做什么?怕是连剑都拿不起来吧。”
nbsp“堂主,别跟她废话了,我们还要赶路呢。”
nbsp周天明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的目光在白凤翎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上停留了许久,忽然开口道:“七玄门收弟子,要看根骨,看资质,还要能吃苦。你觉得你行吗?”
nbsp白凤翎毫不犹豫地答道:“我行!我能吃苦!再苦再累我都不怕!只要能让我加入七玄门!”
nbsp为了能活下去,为了能不再受欺负,她什么苦都愿意吃。这半年来,她所受的苦难,已经远超一个八岁孩子所能承受的极限。
nbsp周天明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做着某种决定。周围的弟子们也安静了下来,看着堂主,不知道他会如何决定。
nbsp过了一会儿,周天明才缓缓道:“七玄门的外门弟子,每月有三两银子的月例,还有两石米。但前提是,你要通过入门考核,还要遵守门规,服从管教。做错了事,会受罚,严重的,会被逐出门墙,甚至废掉武功。这些你都想清楚了?”
nbsp白凤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三两银子!两石米!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她连忙道:“我想清楚了!我一定遵守门规,服从管教!求前辈给我一个机会!”
nbsp周天明点了点头,对身边的那个老弟子道:“赵师兄,这孩子就交给你了。带她回山门,先做个杂役,看看心性再说。”
nbsp那个被称为赵师兄的老弟子愣了一下,随即应道:“是,堂主。”他有些不解,堂主一向眼高于顶,怎么会突然收留这么一个看起来毫无出众之处的小乞丐?但他也不敢多问,只能照办。
nbsp周天明不再看白凤翎,策马向前:“走。”
nbsp大队人马继续前行,很快就把白凤翎和赵师兄甩在了后面。
nbsp赵师兄翻身下马,走到白凤翎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跟我来吧。”
nbsp白凤翎连忙跟上,小心翼翼地问道:“前……前辈,我们……我们去哪里?”
nbsp“回七玄门。”赵师兄的声音很平淡,“从这里到七玄门,还有几十里山路,我们得快点走,天黑前要赶到山下的据点。”
nbsp“哦,好。”白凤翎连忙加快了脚步,紧紧跟在赵师兄身后。她手里还攥着那剩下的小半块麦饼,却舍不得再吃了,小心翼翼地把它折好,放进了怀里。
nbsp赵师兄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小动作,只是埋头赶路。他的步伐很快,白凤翎必须小跑才能跟上。但她一点也不觉得累,心里充满了激动和憧憬。她终于有机会加入七玄门了!她终于不用再做乞丐了!
nbsp夕阳彻底落下,夜幕开始降临。山风吹过树林,发出呜呜的声响,有些阴森可怖。白凤翎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往赵师兄身边靠了靠。
nbsp赵师兄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恐惧,脚步放慢了一些,淡淡道:“别怕,这一带是我们七玄门的地界,寻常野兽不敢靠近。”
nbsp他的声音虽然平淡,却给了白凤翎一丝安慰。她咬了咬牙,继续跟在他身后。
nbsp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灯光。赵师兄指了指那里,道:“前面就是据点了,我们今晚就在那里歇息。”
nbsp白凤翎精神一振,跟着赵师兄快步走了过去。
nbsp那是一个简陋的小院,院墙是用石头砌成的,不高,门口守着两个穿着七玄门服饰的弟子。见到赵师兄,那两个弟子连忙行礼:“赵师兄。”
nbsp赵师兄点了点头:“嗯,有什么事吗?”
nbsp“回师兄,一切正常。”其中一个弟子答道。
nbsp“那就好。”赵师兄说着,带着白凤翎走进了院子,“给她找个地方歇息,再弄点吃的。”
nbsp“是,师兄。”一个看起来像是负责杂务的中年妇人连忙应道,领着白凤翎去了一间简陋的偏房。
nbsp房间很小,里面只有一张木板床和一个破旧的柜子。但对白凤翎来说,这已经是天堂了。至少,这里能遮风挡雨,还有一张床可以睡。
nbsp中年妇人很快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和一碟咸菜,放在房间里的一张小桌上:“小姑娘,快吃吧,吃完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nbsp“谢谢大婶。”白凤翎感激地说了一声,拿起碗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米粥熬得很烂,带着淡淡的米香,咸菜虽然简单,却很爽口。这是她这半年来吃过的最舒服的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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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吃完饭后,中年妇人收拾了碗筷离开了。白凤翎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却觉得无比安稳。她摸了摸怀里的那小半块麦饼,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nbsp明天,她就要去七玄门了。那里会是她新的开始吗?她不知道,但她充满了期待。她暗暗握紧了拳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她都要留在七玄门,她要变得强大起来!
nbsp夜色渐深,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白凤翎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渐渐进入了梦乡。这是她半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nbsp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白凤翎就被叫醒了。赵师兄已经准备好了,正在院子里等她。
nbsp简单地吃了点早饭,两人就出发了。赵师兄依旧是步行,白凤翎紧紧跟在他身后。山路越来越崎岖,越来越陡峭,有些地方甚至没有正经的路,只能踩着碎石和落叶向上攀登。
nbsp白凤翎毕竟年纪小,体力有限,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气喘吁吁,小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但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地跟着,不敢有丝毫懈怠。她知道,这可能就是七玄门对她的第一个考验,她不能放弃。
nbsp赵师兄似乎并没有刻意照顾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偶尔回头看她一眼,见她虽然累得不行,但眼神依旧坚定,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nbsp就这样,两人走走停停,一直到中午时分,才终于翻过了最后一道山梁。
nbsp当翻过山梁的那一刻,白凤翎下意识地抬头望去,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nbsp只见远处的群山之间,一座巨大的山峰拔地而起,直插云霄,山顶被云雾缭绕,看不真切。而在山腰处,隐约可见成片的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气势恢宏。一道长长的石阶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腰的建筑群,宛如一条巨龙蜿蜒而上。
nbsp“那……那就是七玄门吗?”白凤翎喃喃道,眼睛里充满了震撼和敬畏。
nbsp赵师兄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没错,那就是我们七玄门的山门所在——黑煞山。”
nbsp白凤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激动。这就是七玄门,这就是她以后要生活的地方。光是远远看着,就让人觉得无比壮观。
nbsp“走吧,我们还要沿着石阶上去,到外门弟子的住处。”赵师兄说着,率先朝着山下的石阶走去。
nbsp白凤翎连忙跟上,目光依旧恋恋不舍地望着那云雾缭绕的山峰。
nbsp通往山门的石阶很长,一眼望不到头。每一级石阶都有半尺多高,由巨大的青石板铺成,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显然已经存在了很久。
nbsp两人沿着石阶向上攀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穿着七玄门服饰的弟子,有的是匆匆下山,有的是结伴上山。他们大多都只是瞥了白凤翎一眼,就不再关注,似乎对这种带着新人上山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
nbsp也有一些年纪不大的外门弟子,看到白凤翎这副乞丐模样,脸上露出了好奇或鄙夷的神色,低声议论着什么。
nbsp白凤翎把这些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她没有理会。她知道,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资格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留下来,努力变强。
nbsp攀登石阶比走山路还要累,尤其是对她这个八岁的孩子来说。石阶陡峭,每上一步都要用很大的力气。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浸湿了她破烂的衣衫,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她的双腿早已麻木,全凭着一股意志力在支撑着。
nbsp好几次,她都差点摔倒,但都被她顽强地稳住了。赵师兄始终跟在她身后不远处,既没有上前帮忙,也没有催促,只是默默地看着。
nbsp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白凤翎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相对平坦的平台,平台上建着不少简陋的木屋,看起来像是外门弟子的住处。
nbsp赵师兄停下脚步,对已经累得瘫坐在地上的白凤翎道:“这里就是外门弟子的杂役处了。你先在这里住下,会有人安排你做事。记住,在这里,一切都要靠自己。想要成为正式的外门弟子,就要拿出你的本事来。”
nbsp说完,赵师兄转身就要离开。
nbsp“前辈!”白凤翎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nbsp赵师兄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她。
nbsp白凤翎咬了咬嘴唇,问道:“前辈,您……您贵姓?等我以后有能力了,一定会报答您的!”
nbsp赵师兄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淡淡道:“我姓赵,你不用报答我。能不能留下来,全看你自己。”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nbsp白凤翎看着赵师兄远去的背影,默默地记下了“赵”这个姓氏。她知道,这位赵师兄虽然看起来冷漠,但实际上是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机会。这份恩情,她记下了。
nbsp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灰色短褂,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汉子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白凤翎一番,粗声粗气地问道:“你就是赵师兄送来的那个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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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白凤翎连忙点头:“是……是的。”
nbsp“嗯,我是这里的管事,姓王,你叫我王管事就行了。”王管事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破旧木屋,“那间屋子以后就是你的住处了。里面有现成的铺盖,虽然旧了点,但还能凑合用。”
nbsp“谢谢王管事。”白凤翎连忙道谢。
nbsp“谢就不必了。”王管事摆了摆手,语气生硬地说道,“既然来了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每天卯时起床,打扫院子,劈柴挑水,还要负责清洗外门弟子的衣物。干得好,每天有两顿饭吃;干不好,就只能饿肚子,甚至被赶出去。听明白了吗?”
nbsp“听明白了!”白凤翎连忙应道。这些活虽然看起来很累,但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比起在外面乞讨挨饿,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nbsp“明白就好。”王管事似乎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你先去收拾一下,然后过来找我,我带你熟悉一下这里的活计。”
nbsp“是。”白凤翎应了一声,拿起自己唯一的家当——那个装着小半块麦饼的破布包,朝着王管事指的那间木屋走去。
nbsp木屋很小,里面果然有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稻草,还有一床又旧又硬的被子,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但白凤翎已经很满足了,她把破布包放在床头,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床铺,就转身走出了木屋,去找王管事。
nbsp接下来的日子,白凤翎开始了杂役的生活。每日天不亮,卯时的梆子声刚在杂役院上空响起,她便一骨碌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抓起墙角那把比她还高的扫帚,开始清扫整个杂役院的落叶。深秋的风卷着枯黄的叶子,总在她扫干净的地面上又铺上一层,她便一遍遍弯腰,直到晨曦漫过院墙,把青砖地照得发亮。
nbsp早饭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配着半块发黑的咸菜。她总是小口小口地吃,把剩下的小半块咸菜藏进怀里,留到中午饿极了的时候啃。王管事说过,杂役的饭食只够填个半饱,想多吃,就得比别人干得更卖力。
nbsp劈柴是最累的活。后院堆着半人高的原木,她得用斧头把它们劈成一尺长的木柴,码得整整齐齐。斧头比她的胳膊还粗,她每次抡起来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震得虎口发麻,肩膀酸痛。有一次斧头没握紧,从手里飞出去,擦着她的耳朵落在地上,惊出她一身冷汗。旁边一起劈柴的老杂役瞥了她一眼,啐了口唾沫:“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也敢来抢这份活计?”
nbsp她没说话,只是捡回斧头,继续劈。她知道,在这里,抱怨和辩解都没用,只有把活干好,才能留下来。
nbsp清洗外门弟子的衣物是最让她难受的活。外门弟子们练功出汗多,衣服上总是沾着厚厚的泥垢和汗渍,得用皂角反复搓洗才能干净。洗衣的大盆放在院角的水井边,冰冷的井水浸得她的手通红发肿,到了晚上又疼又痒。有一次,她不小心把一个外门弟子的练功服洗破了一个小洞,那弟子当场就踹翻了她的洗衣盆,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个瞎眼的贱婢!知道这件衣服值多少银子吗?赔得起吗?”
nbsp她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对不起,弟子不是故意的,求师兄饶了我吧……”
nbsp周围的外门弟子都围过来看热闹,有人起哄,有人嘲笑。就在这时,王管事闻讯赶来,把那弟子拉到一边说了几句什么,那弟子虽然还是一脸怒气,却没再追究,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nbsp王管事走过来,看着跪在地上的白凤翎,皱了皱眉:“起来吧。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怎么在七玄门立足?”
nbsp白凤翎爬起来,眼圈通红,却倔强地没让眼泪掉下来:“对不起,王管事,我下次一定小心。”
nbsp王管事叹了口气:“外门弟子的衣物都是浆过的,布料结实,但也脆,用力过猛就容易破。你年纪小,力气掌握不好,以后洗的时候多留意些。”他顿了顿,又道,“那弟子是内门弟子的跟班,脾气躁,你惹不起。以后见到他,躲远点。”
nbsp“谢谢王管事。”白凤翎低声道,心里有些暖。她原以为王管事只会斥责她,没想到还会提醒她这些。
nbsp那天晚上,白凤翎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被责骂的屈辱,手上的疼痛,还有对未来的迷茫,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她想家,想爹娘温暖的怀抱,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浸湿了粗糙的枕巾。
nbsp但她很快就擦干了眼泪。她不能哭,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爹娘已经不在了,没有人会再心疼她。她只能靠自己。
nbsp从那以后,白凤翎干活更加小心谨慎。清洗衣物时,她会先把衣服在温水里泡软,再用适中的力气搓洗,再也没有弄坏过一件衣服。劈柴时,她不再一味蛮干,而是学着观察原木的纹理,顺着纹理下斧,虽然速度慢了些,却省力了不少,也再没有出过危险。
nbsp她的沉默和勤快,渐渐让王管事对她多了几分留意。有一次,杂役院的水缸坏了,需要抬一个新的水缸过来。新水缸足有半人高,灌满了水后重得惊人,两个成年杂役抬着都费劲。王管事正发愁,白凤翎却主动走过来,说:“王管事,我来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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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王管事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别添乱了。”
nbsp白凤翎却坚持道:“我可以的,我以前在家的时候,经常帮爹娘挑水。”
nbsp王管事半信半疑地让开了位置。只见白凤翎深吸一口气,弯下腰,双手扣住水缸的边缘,用尽全身力气,竟然真的把水缸微微抬起了一点。虽然只是一点,却让王管事和周围的杂役都吃了一惊。
nbsp“这丫头看着瘦,力气倒不小。”
nbsp“是啊,比有些半大的小子还有劲。”
nbsp王管事也有些意外,点了点头:“不错。不过你一个人肯定不行,让老张跟你一起抬。”
nbsp旁边一个身材魁梧的老杂役连忙上前,和白凤翎一起,小心翼翼地把水缸抬到了指定的位置。
nbsp放下水缸,白凤翎累得满头大汗,却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知道,自己又多了一点留下来的资本。
nbsp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冬天。黑煞山的冬天格外寒冷,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疼得厉害。杂役院的木屋四处漏风,晚上睡觉,即使盖着那床又旧又硬的被子,也冻得瑟瑟发抖。
nbsp打水成了最困难的活。水井边缘结了厚厚的冰,一不小心就会滑倒。白凤翎每次去打水,都要先用石头把冰砸开,再小心翼翼地把水桶放下去。有一次,她脚下一滑,整个人都摔在了冰面上,水桶也掉进了井里。
nbsp她挣扎着爬起来,看着空荡荡的井口,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很快就擦干眼泪,找来一根长竹竿,系上绳子,一点点把水桶捞了上来。水桶里灌满了冰水,她提在手里,冻得手指都失去了知觉。
nbsp回到杂役院,王管事看到她湿漉漉的衣服和冻得发紫的手,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nbsp“我……我不小心滑倒了。”白凤翎低声道。
nbsp王管事没再说话,转身走进自己的屋子,拿出一件半旧的棉袄扔给她:“穿上吧。冻坏了,谁来干活?”
nbsp那件棉袄虽然不太合身,却带着淡淡的暖意。白凤翎接过棉袄,眼眶一热,哽咽着说了声:“谢谢王管事。”
nbsp“少废话,赶紧换上,别耽误了干活。”王管事说完,转身走了。
nbsp白凤翎看着王管事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王管事虽然看起来严厉,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nbsp冬天的杂役院,日子更加难熬。食物变得更加匮乏,每天的米粥越来越稀,咸菜也没了。很多杂役都开始偷懒,甚至有人偷偷跑下山,再也没有回来。
nbsp白凤翎却依旧每天准时起床,把该干的活都干得干干净净。她知道,越是艰难的时候,越不能松懈。她把平时省下的那点干粮小心翼翼地藏起来,饿极了的时候就拿出来啃一口,然后继续干活。
nbsp有一天,她正在劈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她好奇地走出去,只见一群外门弟子簇拥着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走了进来。那青年约莫十六七岁,面容俊朗,眼神倨傲,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笑容。
nbsp“就是这里了?”青年扫了一眼杂役院,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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