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篇·八 政变[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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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勋贵的怂恿下，最终萌生了铤而走险之念。

    nbsp然而成济虽勇，却非工于权谋之人，其图谋很快被齐邕安插的密探侦知。

    nbsp就在他欲发动政变的前夜，齐邕亲率禁军包围了淮安王府，人赃并获。

    nbsp大殿之上，成济自知大势已去，他不跪不拜，须发戟张，痛斥齐邕忘恩负义，鸟尽弓藏，对不起死去的兄弟，对不起为他付出一切的勋家。

    nbsp言辞激烈，字字泣血。

    nbsp齐邕面色铁青，听着这位自幼一同长大、生死与共的义弟的控诉，心中亦如刀绞。

    nbsp最终，成济狂笑三声，拔出佩剑，当着齐邕与满朝文武的面，横剑自刎，血溅金銮殿。

    nbsp舅舅之死，给了太子最后一击。他本就病入膏肓，闻此噩耗，气急攻心，吐血不止，弥留之际，他拉着齐邕的手，气若游丝地哀求道，

    nbsp“父皇，儿臣不孝，不能侍奉您终老……只求您能够善待母后……勋家虽有罪，但求您看着他们曾效忠大晟的份上，不要赶尽杀绝……求父皇……成全……”

    nbsp齐邕望着这个曾被寄予厚望、却一生被病痛与阴谋折磨的儿子，老泪纵横，连连点头，“放心，朕答应你，只要你活着，太子之位无人可替。”

    nbsp太子薨逝，举国哀悼。齐邕信守对太子的承诺，未曾废后，但将成济一脉的爵位削除，家产抄没，其家眷革职，流放回金陵故里看守祖坟，算是保留了一线生机。

    nbsp接连经历兄弟反目、爱子夭折、妃嫔惨死、太子早逝、发妻离心——齐邕仿佛一夜间苍老了，许多他独自来到已成皇后的成安宫中。成安一身素缟，面容平静得近乎麻木，她缓缓跪下，双手奉上皇后宝册，

    nbsp“陛下，臣妾德不配位，教妹无方，致令宫廷不宁，朝纲动荡。恳请陛下废黜臣妾后位，允臣妾长居冷宫，青灯古佛，为逝者祈福。”

    nbsp齐邕望着这个曾与他共患难、如今却形同陌路的妻子，心中无限酸楚翻涌。

    nbsp月下结义的誓言、山寨中的相互扶持、创业的艰难、如今的离心离德……

    nbsp恨吗？或许吧。

    nbsp但更多的，是无力回天的无奈与悲凉。他沉默良久，终是没有去接那宝册，只是转身，用沙哑而疲惫的声音说，“皇后累了，好生歇着吧。”

    nbsp言罢，步履蹒跚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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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空旷大殿中，只余成安一人跪在原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两行清泪终于无声滑落。

    nbsp齐邕离去时那疲惫而孤寂的背影，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成安心中残存的、对夫妻情分和帝王夫君的所有幻想。

    nbsp太子齐佑临终前的哀求言犹在耳，妹妹成纨惨死的模样夜夜入梦，兄长成济血溅金銮殿的怒吼仿佛还在殿中回荡……

    nbsp勋贵集团在齐邕接连打压下已元气大伤，南夏旧臣派系虽因贵妃和二皇子之死群龙无首，朝堂平衡早已打破，如今全凭齐邕的铁腕勉强维系。

    nbsp成安开始以“为太子和妹妹祈福”、“静思己过”为名，深居简出，暗中通过自己早年布下、不为人知的暗线，悄然联络勋贵集团中幸存下来的、对皇帝心怀怨怼却又忠于勋家血脉的潜在力量。

    nbsp齐邕经此连番打击，身心俱疲，健康状况急转直下。建元二十年秋，一场风寒竟成沉疴。

    nbsp她知道，时机将至。

    nbsp齐邕病危之际，头脑却异常清醒。他察觉到了宫禁之中不寻常的暗流，尤其是皇后宫中看似平静下的异动，强撑病体，密诏少数仍可信任的将领和内侍，试图做最后布局，确保皇权平稳过渡。

    nbsp然而，成安早已通过内线得知皇帝的部署。在一个风雨如晦的夜晚，当齐邕再次陷入昏沉之际，成安发动了蓄谋已久的宫变。

    nbsp她以皇后印信和早已拟好的、“皇帝口谕”的矫诏，调动了已被勋贵旧部暗中控制的宫门禁卫和部分京城防军，以“清君侧，防不测”为名，迅速控制了宫禁各要害之处，包围了皇帝寝宫。

    nbsp齐邕被外面的甲胄碰撞声和喧哗惊醒，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见成安一身素服，披着黑色大氅，在几名心腹将领的护卫下，缓缓走入寝殿。

    nbsp烛光映照下，她的面容平静无波，唯有眼神深处，是积压了太久的痛楚与决绝。

    nbsp“成安，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nbsp齐邕喘息着，眼中是了然，是痛心，更有一丝解脱般的嘲讽。

    nbsp成安挥退左右，独自走到龙榻前，看着这个曾是她天地、如今却形同陌路的男人。

    nbsp“这都是陛下您教我的，在这宫里，不争，即是死路。佑儿走了，纨儿死了，兄长也去了……您还要我看着祉儿成为下一个牺牲品吗？”

    nbsp“朕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nbsp齐邕艰难地说道，每说一字，都耗费极大的力气。

    nbsp“可您的江山，您的权衡，您对旧情的顾念和对新贵的扶持，无一不在将妾推向绝境！”

    nbsp成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愤，“妾不是没有深明大义过，可这贤惠大度的下场是什么？我的儿子早逝，女儿同勋家流放金陵，妹妹惨死、兄弟自刎！

    nbsp到头来，所有人都成了您棋盘上的棋子，包括您的儿子，您的发妻！如今棋局将终，您还想如何落子？”

    nbsp齐邕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灰败。他望着成安，这个与他从微末相伴至今的女人，此刻眼中再无半分温情，只有冰冷的权柄和复仇的快意。

    nbsp他知道，大势已去，或许，从成济自刎的那一刻起，或许更早，从他对黎痕心软、对成纨网开一面却埋下更大祸根的那一刻起，今日之局便已注定。

    nbsp“成安，这江山太重……你扛不起……”他气若游丝，却仍带着帝王的傲岸。

    nbsp成安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语气轻蔑，“陛下放心，现在我才是赢家，臣妾会替您，替佑儿，好好看着这江山。祉儿会成为新君，他会活着，稳稳地坐在那个位置上。至于您担心的那些……就不劳您费心了……”

    nbsp齐邕瞪大眼睛，还想说什么，却是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明黄的被褥。

    nbsp他死死地盯着成安，最终，那目光中的愤怒、不甘、悔恨渐渐涣散，化为一片空洞。

    nbsp建元二十年冬，开国皇帝齐邕，在皇后发动的宫廷政变中，溘然长逝，至死未能合眼。

    nbsp皇帝驾崩的消息被成安严密封锁，她迅速以皇后之名宣布皇帝遗诏，立三皇子齐祉为帝，自己以太后身份垂帘听政。

    nbsp同时，以铁腕手段清洗了所有可能阻碍新帝登基的势力，包括那些齐邕临终前试图倚重的心腹。对于勋贵集团，她既加以安抚重用，恢复部分家族荣誉，又严格限制其权力，防止尾大不掉；对于南夏旧臣，则采取分化拉拢策略，稳定人心。

    nbsp不久，三皇子齐祉在母亲扶持下登基，改元“靖安”，新帝年幼体弱，朝政大权尽归太后成安之手。

    nbsp登基大典那日，新帝齐祉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身形单薄，面色苍白，眼神怯懦。

    nbsp珠帘之后，太后凤冠霞帔，面容隐在阴影之中，无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nbsp她透过晃动的珠串，望着下方山呼万罗的臣工，望着金碧辉煌却冰冷彻骨的大殿，望着儿子瘦弱的背影——

    nbsp属于她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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