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篇·三 乱世[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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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启二十七年，夏。

    nbsp距离那夜月下结义，已匆匆过了两年光景。

    nbsp朝廷的苛捐杂税愈发沉重，名目繁多，压得人喘不过气，崇启帝早已不复早年登基时那点励精图治的假象，彻底沉溺于享乐和修道长生之中，将国事尽数抛于脑后，常年在各地奢华的行宫流连忘返。

    nbsp朝政被几位互相倾轧的权臣把持，卖官鬻爵，贪腐横行，边疆战事屡屡失利，灾荒年年有，流民遍地，易子而食早已不是新闻。

    nbsp金陵城中，虽还能维持着表面的繁华，但暗流汹涌。物价飞涨，米珠薪桂，街头巷尾时常可见饿殍，官差衙役如狼似虎，敲骨吸髓，百姓怨声载道，却又敢怒不敢言。

    nbsp终于，在这年盛夏，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如同炸雷般，通过驿道、商旅、流民之口，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天下——

    nbsp崇启帝在自己的奢华行宫中，被他最宠信的权臣大将军梁冀率兵弑杀，一同被杀的，还有随行的大部分宗室、嫔妃。

    nbsp据传，起因不过是皇帝酒后的一句戏言，触怒了本就权势熏天、早有异心的梁冀。梁冀弑君后，本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却发现皇帝子嗣早被他自己或废或杀，几近凋零，京中留守的宗室和老臣更不买账，反而纷纷指责其为国贼，天下共击之。

    nbsp梁冀弑君容易，却根本无法控制随之而来的崩坏局面，中枢权威瞬间崩塌，各地拥兵自重的刺史、将军、宗室亲王，平日里早对朝廷阳奉阴违，此刻更是纷纷扯起大旗，有的宣称要诛杀国贼梁冀，有的则直接拥立皇室近支，称帝称王，更有的干脆自立为王，割据一方。

    nbsp短短数月间，曾经庞大一统的大夏朝，顷刻分崩离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烽烟四起，战火很快从京城蔓延开来，各地军阀为了争夺地盘、人口、粮草，相互攻伐，无所不用其极。

    nbsp乱世，真真正正地降临了。

    nbsp消息传到金陵时，城中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混乱，粮价一夜之间飙升到令人绝望的天价，商铺纷纷关门歇业，有钱有势者开始举家南迁，或是想办法囤积粮食兵器，加固院墙。

    nbsp官府失去了上头的指令，也变得摇摆不定，有的官员想投靠新主，有的想拥兵自保，政令混乱，治安迅速恶化，盗匪趁势而起，夜里时常能听到喊杀和哭嚎之声。

    nbsp齐邕家中，刚刚好转的微薄光景，瞬间又被这滔天巨浪打入深渊。

    nbsp“怎么办？大哥，二哥！”晏季从市集上跑回来，带来了米铺被抢空、乱兵开始在街上纵火的消息。

    nbsp成济一拳砸在桌上，眼中尽是愤怒和无力，“这该死世道！原以为朝廷只是腐败，没想到直接烂透了根，皇帝死了，这天下全乱了！”

    nbsp齐邕面色凝重至极，将家人召集到屋内，紧闭门窗。

    nbsp“不能再待在家里了，”齐邕声音低沉果断，“金陵是重镇，兵家必争之地，接下来必有大乱，或是兵灾，或是饥荒，待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nbsp“那我们该去哪里？”成安强自镇定，但声音微微发颤。

    nbsp屋内油灯摇曳，将每个人凝重而惶惑的脸庞映照得明暗不定。屋外，隐约传来远处街市的骚动和不安的犬吠。

    nbsp“天下已乱，金陵迟早沦为战场或炼狱，困守于此，唯有坐以待毙，为今之计，唯有主动寻一条生路。”

    nbsp他顿了顿，目光与成济相遇，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火焰，“我听闻江北已有义军揭竿而起，打的是‘诛国贼、清君侧的旗号，虽鱼龙混杂，但或许是一条出路。我想……去投军。”

    nbsp成济猛地一拍大腿，眼中爆发出亮光，“大哥，我正有此意！这世道，老实巴交只有等死的份！与其窝囊饿死，不如拿起刀枪，去战场上搏个功名，杀出个清平世道来！咱们一起去！”

    nbsp投军？

    nbsp晏季握紧拳头，眼神熠熠生辉，内心却极度挣扎。齐徽担忧地看着他，又看向哥哥和成济。

    nbsp“可是……”齐邕眉头紧锁，看向病弱的舅母和一群弟妹，“我们都走了，家里怎么办？舅母需要人照顾，成峥、成嵘、成纨都还小……”

    nbsp这时，成安站了起来，眼神异常坚定，声音清晰沉着，“大哥，二哥，你们放心去。”

    nbsp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nbsp成安继续道，“家里有我，我会照顾好母亲，带大弟妹，你们不必为我们牵肠挂肚。乱世之中，男儿志在四方，更应去外头闯荡，寻找生机，你们……去吧。”

    nbsp“成安……”齐邕声音有些沙哑。

    nbsp“妹！”成济也哽住了。

    nbsp成安坚定地笑了笑，“放心，我没那么柔弱，只要你们在外头好好的，我们就能坚持下去，等你们在军中立稳脚跟，再来接我们。”

    nbsp齐邕与成济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这似乎是眼前唯一的选择了。

    nbsp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又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晏季。他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他想去，他渴望像哥哥们一样去搏一个未来，他读书习武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出头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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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可是……他看向齐徽，看向这个家，他走了，家里又少一个男丁，重担全都压在成安姐姐身上，阿徽她……

    nbsp齐徽走到了晏季面前，仰头看着他，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的心思。

    nbsp“季哥哥，你去吧。”

    nbsp晏季猛地抬头，“阿徽，我……”

    nbsp齐徽摇摇头，打断他，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浅浅的、鼓励的笑，“大丈夫志在四方，如今正是好男儿建功立业之时。你既有志向，又有本事，不该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家里还有我，我会帮着成安姐姐的。你放心去吧。”

    nbsp她顿了顿，脸上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声音更轻了些，却字字清晰，“我等你回家就是了。”

    nbsp晏季看着齐徽亮晶晶的眼睛，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个重重的点头，所有的犹豫和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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