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白头鸳鸯失伴飞[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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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充满了无尽的眷恋与不舍，眼神却越来越飘忽。

    nbsp“蘅儿！”

    nbsp晏清禾被撞得一个趔趄，眼睁睁看着曹蘅在自己面前中箭倒下，那喷涌的鲜血仿佛也染红了她的双眼，她扑跪下去，颤抖着双手想要抱住曹蘅倒下的身体。

    nbsp“翊娘娘！”

    nbsp“母妃！”

    nbsp城下浴血奋战的齐瑾仿佛心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高台，正好看到母亲中箭倒下的身影，瞬间目眦欲裂，发出野兽般的悲嚎，“娘！”

    nbsp“快！保护母后还有阿姊，护送她们先回殿内！”

    nbsp齐琰也被这惊变骇得脸色煞白，但他反应极快，厉声命令身边的侍卫，几名精锐侍卫立刻上前，不顾晏清禾的挣扎哭喊和元熹的悲痛，强行架起她们，并抬起血泊中的曹蘅，在盾牌的掩护下，迅速退向后方相对安全的勤政殿。

    nbsp高台之上，只剩下脸色铁青的齐琰、护卫在他身前的谢贞观，以及下方如同炼狱般沸腾的战场。

    nbsp神武门前，秦王的军队疯狂地冲击着宫门和城墙，箭矢如蝗，刀光剑影，每分每秒都有生命在消逝。

    nbsp大殿之内，晏清禾抱着气息奄奄、鲜血染透衣襟的曹蘅，失声痛哭，元熹跪在一旁，手忙脚乱地想按住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泪水模糊了视线。

    nbsp殿外，是震天的杀声与金铁交鸣，殿内，是三十年情谊在生死边缘的最后呜咽与无尽的悔恨。

    nbsp殿门沉重地合拢，隔绝了殿外震天的喊杀与金铁交鸣，却隔绝不了那浓烈的血腥气与死亡的气息。殿内光线昏暗，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将墙上人影拉扯得如同鬼魅。

    nbsp晏清禾跪坐在冰冷的地砖上，怀中紧紧抱着曹蘅，那支沉重的雕翎箭深深嵌入曹蘅单薄的脊背，箭杆兀自颤动，刺目的猩红如同颜料，在她素色的宫装后背迅速晕染开一大片，并且不断蔓延、加深，温热的血液浸透了晏清禾的守丧的素衣，留下滚烫而粘稠的烙印。

    nbsp“蘅儿！看着我！”晏清禾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她徒劳地用手去捂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可那滚烫的生命之泉却从她的指缝间汩汩流淌，染红了她的双手和衣袖。

    nbsp她看着曹蘅迅速灰败下去的脸色，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nbsp元熹跪在一旁，早已泪流满面，她撕下自己的衣襟，颤抖着试图去按住伤口，但那血涌得太急太猛，洁白的布料瞬间被染成刺目的红，无力地垂落。

    nbsp“翊娘娘，你要撑住，太医马上就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徒劳地安慰着，也安慰着自己。

    nbsp曹蘅的身体冰冷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艰难的抽气声，如同破旧的风箱，她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晏清禾那张写满惊恐和泪痕的脸上。

    nbsp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痛楚，有释然，有深深的眷恋，还有一丝穿越了漫长岁月、终于尘埃落定的了然。

    nbsp“清……清禾……”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气若游丝。

    nbsp“我在！蘅儿，我在，别说话，省着力气，太医马上就……”晏清禾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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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曹蘅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哀求，“答应我……无论如何……放过彘儿、横波……还有孩子……求你……留他们……一命……”

    nbsp每一个字都像是耗尽了她残存的生命，伴随着涌出的鲜血，带着最后的、最深的恳求。

    nbsp“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你！蘅儿，我答应你！放过他们！我发誓！”

    nbsp晏清禾紧紧抱着她，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流逝的生命，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砸落在曹蘅苍白冰冷的脸颊上，“别死……求求你，蘅儿，别离开我！我们还有好多话没说清楚……你不是恨我吗？你得活着恨我！看着我！看着我啊！”

    nbsp巨大的恐慌和失去的恐惧淹没了晏清禾所有的理智和皇后的威仪，此刻她只是一个即将失去至交、濒临崩溃的女人。

    nbsp她像个孩子般无助地摇晃着怀中的人，语无伦次地哀求着，“不要死，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像从前在潜邸一样……我们……一起打叶子牌，一起给孩子们做衣服……马上就要结束了，蘅儿，求求你，不要死……求你了……”

    nbsp曹蘅似乎听到了她的哭喊，涣散的瞳孔里微弱的光芒闪动了一下，她极其艰难地、颤抖着抬起一只染满自己鲜血的手。

    nbsp那手冰冷，沾满了粘稠的、象征着生命流逝的暗红，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抚上晏清禾冰凉滑腻、同样被泪水打湿的脸颊。

    nbsp指尖冰冷，带着血的粘腻，在晏清禾脸上留下了一道凄艳而绝望的血痕，那动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又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诀别。

    nbsp她的嘴唇翕动着，气息微弱到几乎断绝。

    nbsp晏清禾屏住呼吸，将耳朵凑近她的唇边，泪水无声滑落。

    nbsp一个微弱得如同叹息，却又清晰无比的字眼，伴随着最后一丝游息，从曹蘅口中吐出，

    nbsp“我……”

    nbsp紧接着，是更微弱、却仿佛用尽灵魂之力吐出的两个字:

    nbsp“恨……你……”

    nbsp我恨你。

    nbsp三个字，轻如鸿毛，重如千钧。

    nbsp话音落下，那抚摸着晏清禾脸颊的手，骤然失去了所有力气，如同断线的木偶，重重地、无声地垂落下去，砸在冰冷的地砖上，溅起几滴微小的血珠。

    nbsp曹蘅的眼睛依旧微微睁着，望着晏清禾的方向，瞳孔里的最后一点光芒彻底熄灭，凝固成一片空洞的死寂。

    nbsp她脸上的痛苦似乎瞬间消散了，只剩下一种奇异的、近乎解脱的平静。

    nbsp她整个人，在晏清禾的怀抱里，彻底地、永远地，松弛了下去。

    nbsp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nbsp晏清禾呆呆地看着怀中好友安详又冰冷的面容，看着她不再起伏的胸口，感受着她身体迅速流失的温度。

    nbsp“不——”

    nbsp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撕心裂肺的哭嚎，猛地从晏清禾胸腔里爆发出来，这哭声蕴含着三十年的情谊、误解、背叛、悔恨、生离死别，以及那最后一句永远无法得到回应、也无法澄清的“我恨你”所带来的灭顶绝望。

    nbsp她猛地收紧双臂，将曹蘅冰冷僵硬的身体死死地、绝望地搂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nbsp晏清禾将脸脸深深埋进曹蘅染血的颈窝，肩膀剧烈地、无法控制地抽搐着，放声恸哭。

    nbsp哭声悲怆欲绝，肝肠寸断，在空旷而血腥的大殿内回荡，盖过了殿外所有的厮杀声，仿佛要将自己连同怀中逝去的一切，一同哭碎在这冰冷的人世间。

    nbsp元熹也被这巨大的悲痛彻底击垮，她瘫软在地，看着相拥的一死一生的两人，看着母亲崩溃恸哭的背影，捂着脸，发出压抑不住的、悲戚的呜咽。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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