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钢铁堡垒与谨慎求生[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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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齿轮咬合的沉闷声响、传送带运转的嗡嗡声、还有鼎沸的人声交织在一起,构成这座钢铁巨兽沉重的心跳和呼吸。
nbsp街道狭窄拥挤,两侧是由厚重钢板、铆接的集装箱甚至废弃的巨大齿轮改造而成的店铺。刺眼的霓虹招牌闪烁着“零件速修”、“劣质燃料”、“拾荒者补给”等字样,光线在油污的地面和行人匆忙的脸上投下光怪陆离的阴影。
nbsp人们大多穿着耐磨的工装或拾荒者的厚实皮甲,行色匆匆,表情严肃,眼神里透着为生存奔波的疲惫和警惕。
nbsp空气中混杂的味道令人窒息——浓重的机油、劣质酒精、汗液、某种变异兽肉的腥膻,以及无处不在的铁锈气息。
nbsp木香目不斜视,努力忽略周遭的混乱和潜在窥探的目光,目标明确地走向城门附近一个闪烁着“物资兑换处”电子指示牌的窗口。
nbsp队伍不长,多是刚回来的拾荒者,正将背篓或拖车上的收获递进窗口:形态扭曲、散发着微弱荧光的植物根茎,小型变异兽被剥下的带着鳞甲的毛皮,几颗锋利的利爪或獠牙。
nbsp轮到她时,她将三颗最普通的、能量波动平稳但光芒略显内敛的初级晶核放在冰冷的金属柜台上。
nbsp柜台后的精瘦男人抬起眼皮,拿起一颗晶核,用手中一个火柴盒大小的方形扫描仪对着它一声轻响,扫描仪前端投射出微弱的蓝光,在晶核表面快速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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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未登记能量源…初级晶核,品质:标准级。能量纯度:中等偏下。三颗,合计兑换积分:1000。”男人声音平板,没有询问来源,似乎对这种“硬通货”司空见惯。他拿起另一个连接着复杂线路的、类似掌上终端的设备,对准木香手腕上的“铁环”。
nbsp“身份确认:木香(ID:D区临时居民)。积分账户:0。”
nbsp“执行操作:积分转入,1000点。”
nbsp“铁环”表面靠近表盘的位置,一个米粒大小的指示灯由暗转绿,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同时,表盘上原本为“0”的极小数字区域,瞬间跳成了“1000”。
nbsp男人将空了的晶核袋推回,挥挥手示意下一个。整个过程高效、冰冷,如同处理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木香收回袋子,指尖拂过手环冰凉的表面,那跳动的数字是她在这座钢铁丛林里唯一的依仗。
nbsp接下来是寻找安身之所。
nbsp房管处位于一条相对安静、但更加压抑的钢铁通道深处。厚重的防弹玻璃后面,坐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女人。木香抬起手腕,将“铁砧”表面贴近玻璃上一个圆形的扫描区域。
nbsp“身份识别:木香(ID:D区临时居民)。积分账户:1000点。申请:租房服务。”一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从玻璃上的小扬声器传出。
nbsp女人在内部的控制面板上操作了几下,木香面前的防弹玻璃亮起一块区域,投射出清晰的立体文字信息:
nbsp铁砧城居住等级及收费标准:
nbsp特等:独立跃层公寓(70100㎡),全景落地窗,智能环境调节,24小时恒温恒压水源,独立卫浴(淋浴/浴缸),专属安保系统。积分:5000/月
nbsp一等:独立单间套房(3040㎡),外窗(限景观区),水电配额充足,独立卫浴(淋浴)。积分:3000/月
nbsp二等:双人标间(1520㎡/人),外窗或内窗,定量水电,独立卫浴(区段热水供应)。积分:1500/月
nbsp三等:四人宿舍(810㎡/人),内窗或通风口,水电自理,独立卫浴(区段热水供应)。积分:800/月
nbsp四等:单人隔间(4㎡),有小外窗,水电自理,独立便器(蹲便+洗手盆),基础照明。积分:600/月
nbsp五等:十人大通铺(人均3㎡),通风口,公共卫浴(冷水)。积分:300/月
nbsp六等:安全区临时安置点(限时居住,无固定铺位)。积分:100/月(需申请,审核通过)
nbsp文字下方还滚动着更小的条款:所有等级水电超出配额需额外付费。禁止私自改造居所。违反居住条例将罚款、冻结积分直至驱逐。
nbsp“申请四等房,一个月。”木香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选择四等,一是因为目前积分只够一月,二是因为那“外窗(荒野景观)”的描述。她需要一扇能观察外界的眼睛。
nbsp“四等房,一月租费:600积分。确认支付?”合成音响起。
nbsp“确认。”
nbsp“铁环”表盘上的积分数字瞬间跳动,从1000变成了400。玻璃下方一个狭小的金属槽“嗤”地滑开,吐出一枚冰凉的金属钥匙牌,上面蚀刻着“D471”的编号。
nbsp“D区,47通道,1号隔间。钥匙牌靠近门禁感应区开启。入住须知及管理条例已同步至你的‘铁环,请及时查阅。祝您居住愉快。”合成音依旧毫无感情,那句“愉快”显得格外讽刺。
nbspD区是名副其实的蜂巢。
nbsp巨大的钢铁结构内部被分割成无数层,通道狭窄低矮,两侧是密密麻麻、如同抽屉般的铁灰色金属门。
nbsp空气流通不畅,弥漫着金属冷却液、汗味和廉价清洁剂混合的怪味。
nbsp昏暗的管道灯在头顶投下惨白的光圈,映照着墙壁上斑驳的油渍和划痕。脚步声、金属门的开关声、压抑的咳嗽声、远处管道泄压的嘶鸣…各种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令人烦躁。
nbsp按照“铁环”投射在通道墙壁上的淡蓝色方向箭头指引,木香在迷宫般的通道里穿行许久,终于找到了47通道。
nbsp推开沉重的、发出“嘎吱”声的金属门,一股沉闷的、带着铁锈和消毒水残余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nbsp房间正如其名:一个四四方方的钢铁盒子。
nbsp长宽各两米,空间狭小得几乎令人窒息。
nbsp一张冰冷的铁架床紧贴着右侧墙壁,占据了将近一半的地面。床头边是一个同样金属质地的,小小的床头桌。
nbsp而木香的目光,第一时间被左侧墙壁上方吸引——那里,在离地面约一米七的高度,有一个直径约二十厘米的圆形窗口。厚重的、布满细微划痕和灰尘的树脂玻璃镶嵌其中。
nbsp此刻,夕阳的余晖正顽强地穿透这层阻隔,在冰冷的地面上投下一小片朦胧的、昏黄的光斑。
nbsp她几乎是立刻走到墙边,踮起脚,透过那小小的、盘子般的窗口向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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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视野有限,却足够震撼。映入眼帘的,是广袤无垠、色调混乱的荒野。幽绿的草浪在暮色中起伏,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地平线,与燃烧般的晚霞相接。
nbsp几株形态扭曲、枝干漆黑的枯树如同孤独的哨兵,矗立在荒原之上。
nbsp更远处,似乎有低矮起伏的山丘轮廓。这片荒芜、壮阔又充满未知危险的景象,与她身处的这冰冷、压抑、充满机械噪音的钢铁囚笼,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反差。这扇窗,是她与外部世界、与自由气息的唯一脆弱连接。它带来一丝喘息,也时刻提醒着身陷囹圄的现实。
nbsp房间角落,一个凹陷进去的狭小空间构成了所谓的“独立便器”:一个迷你的蹲便器,旁边是一个同样迷你的金属洗手盆,上方只有一个冰冷的金属水龙头。
nbsp没有热水,没有分隔。这就是独立便器在四等房的全部含义。
nbsp唯一的照明是天花板上嵌着的一个昏暗节能灯管,散发着惨白而吝啬的光线。
nbsp空气流通全靠门上方一个巴掌大的换气扇在“嗡嗡”地徒劳挣扎。
nbsp压抑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四周的钢铁墙壁中渗透出来,包裹住她。
nbsp木香放下简单的行囊——一个不起眼的旧背包。
nbsp她再次出门,在D区底层一个光线昏暗、人声嘈杂的“生活必需品供应点”里,花了20积分买了一块手感粗糙、几乎没有任何保暖作用的薄毯子,10积分买了一个填充物硬结、散发着霉味的旧枕头,又花了10积分买了最便宜的牙膏牙刷和一条颜色灰暗、材质粗硬的毛巾。
nbsp抱着这些简陋到寒酸的东西回到D471,她才算勉强完成了在这个钢铁堡垒里“安家落户”的表面流程。
nbsp将薄毯子随意扔在冰冷的铁架床上,木香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缓缓坐在床沿。手腕上的“铁环”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清晰地显示着:360。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和沉闷的味道。
nbsp头顶的灯光惨淡,门外通道里模糊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时远时近。只有那扇小小的圆窗外,荒原的暮色在无声地流动,带来一丝遥远而虚幻的自由气息。
nbsp芽芽从她头顶的兜帽下小心地探出两片小小的叶子,感知着环境的压抑和木香低落的情绪,轻轻地、安慰般地蹭了蹭她的额头。
nbsp木香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这钢铁牢笼里浑浊的空气。
nbsp然后打开“铁环”,调出那份冰冷的《居住管理条例》和《铁砧城基本守则》,开始逐字逐句地阅读。
nbsp手腕上冰冷的“铁环”像一个沉默的计时器,积分在减少,时间在流逝。
nbsp了解规则,打探消息,寻找安全的出路——下一步的行动,必须在这方寸之间的钢铁囚笼里,在这扇凝望着无尽荒野的小窗旁,尽快展开。
nbsp生存,就先从适应这座移动堡垒的冰冷齿轮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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