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邺城再失守,慕容德建立南燕[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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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370nbsp年),前秦灭燕时,他跟着慕容垂逃亡关中。那时,连野草都要抢着吃,慕容垂却总能从怀里摸出半块干粮塞给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衣裳熨帖着他的小腹:“德儿,人活着,就不能丢了骨气。”nbsp可如今,他看着这些为燕人卖命的士兵啃土,心中不禁发问,骨气又能值几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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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林婉清不知何时跟了进来,她捧着一卷《神农本草经》,低声说道:“王爷,属下已让医营把能入药的野草都采来了,可……nbsp终究填不饱肚子。”nbsp她袖口沾着草药的汁液,那是连日来为伤兵捣药留下的痕迹,显示出她的疲惫与无奈。“慕容轩在东门发现魏兵在城外晾晒粮草,要不……”
nbsp“不行。”nbsp慕容德打断她,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他带的人不足五百,去了就是送死。”
nbsp夜袭发生在三更。魏军借着月色,如同鬼魅般悄悄架起百架云梯。城楼上的燕兵,大多饿得发昏,有的靠在垛口就睡着了。竟让魏兵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东北角。第一个发现敌兵的,是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兵。他本是守钟楼的,听见瓦片响动,摸索着摸起身边的铜锣就敲。锣声未落,就被魏兵的长矛贯穿了胸膛。铜锣滚落在地,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刺耳的回响,惊得城头上的夜鹭扑棱棱飞起,也惊醒了沉睡的城防。
nbsp慕容德提着nbsp“破虏刀”,火速冲了过去。此时,东北角的城楼已被魏兵占了半面。他看见慕容轩被三个魏兵围在垛口,形势危急。慕容德怒吼着,如猛虎下山般劈翻两人,刀背重重砸在第三个魏兵的后脑,救下慕容轩。
nbsp激战至天明,魏兵终于被打退。城楼上的尸身,已经堆到膝盖。燕兵踩着同伴的尸体清理战场,有人在尸堆里找到半块没吃完的麦饼,立刻引发疯抢,最后竟演变成自相残杀。慕容德挥刀斩断两人的兵器,鲜血溅在他脸上。他却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往下淌,冲开了积在皱纹里的血污:“五哥啊五哥,你看这就是你护着的燕人!为了半块饼就能刀兵相向!”nbsp林婉清递过一块布巾,声音哽咽:“王爷,他们只是饿……”
nbsp“饿?”nbsp慕容德甩开她的手,指着城下,“当年枋头之战,咱们三天没吃饭,也没人抢过弟兄的粮!”nbsp可话刚出口,他就想起枋头之战时,五哥慕容垂总能从敌营劫来粮草,总能让弟兄们啃上干饼,而他如今只能让他们嚼观音土,心中满是苦涩与自责。
nbsp第十二日午后,拓跋珪的使者又来了。使者带来的压力让局势更加紧张,仿佛暴风雨前的乌云愈发厚重。
nbsp“慕容宝如此作为,邺城危在旦夕。”nbsp慕容德召集众将,面色凝重得如同即将崩塌的山峦,“我决定南撤到滑台,那里有我们的希望。轩儿、婉清,你们随我一同去吧,脱离慕容宝如今这混乱不堪的燕国,咱们另寻复兴之路。”
nbsp慕容轩眼中满是坚定,如同夜空中永不熄灭的星辰,摇头道:“王爷,我不能走。我一直觉得如今燕国的形势,或许是我当年为救叔父慕容垂,强行穿越时空所造成的。我想留下来,尽我所能挽救慕容宝的燕国,这或许是我对叔父最后的报答,也是我内心深处的执念。”
nbsp林婉清亦神色决然,宛如傲雪绽放的寒梅,说道:“王爷,我也留下。先帝在世时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在这危难时刻离去。我愿与燕国共存亡,协助慕容轩一同应对。”
nbsp慕容德无奈叹息,深知二人心意已决。他继续安排:“今夜三更,开西门密道。慕容钟带百姓先走,我断后。告诉所有人,去滑台,那里有咱们当年埋下的粮草,有活路。婉清,你若留下,便多照顾伤患。轩儿,你带三百人殿后,若遇魏兵追击,放狼烟,我来接应。”
nbsp撤离时,慕容德最后看了眼邺城。西门内的密道里挤满了人,有士兵拄着断矛,有百姓背着老妪,有孩子攥着父母的衣角。黑暗中,无数双眼睛闪着光,像濒死的星辰,却又带着对生存的渴望。一个瞎眼的老妪,摸着他的衣袍,颤巍巍地问:“范阳王,咱们还能回来吗?老身的家就在铜雀台边,院里的石榴树快开花了……”
nbsp他握住老人枯瘦的手,那双手像老树皮般粗糙,掌心却很暖,像握住当年慕容垂递给他的箭:“能。只要咱们活着,就能把城再夺回来。”
nbsp可他知道,自己或许再也回不来了。魏军的攻城槌已经撞开了东门,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那座承载了前燕兴衰、后燕残喘的都城,正在他身后一点点坍塌,砖瓦碎裂的声响像极了五哥临终时的咳嗽,令人心碎。他想起十岁那年跟着慕容垂第一次登上邺城城楼,五哥指着漳水说:“德儿,水是活的,人也是活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nbsp那时他不懂,只觉得城墙上的砖比草原的石头更坚实,如今踩着流亡的脚步,他终于懂了nbsp——nbsp最坚实的城,从来不在地上,在人心里。
nbsp滑台的土城墙上,风裹挟着黄河的湿气扑面而来,带着水腥气的风里,竟有了些微生机。慕容德看着三万流亡的燕人,他们虽面容疲惫,但眼神中透着对未来的期许。有人在修补衣甲,有人在生火烧水,大家都在为生存努力着。
nbsp慕容德没有称帝,只是穿上了与父亲慕容皝当年一样的燕王礼服,那衣袍的锦缎虽已褪色,盘金绣的燕纹却依旧鲜亮。他缓步走上临时搭建的高台,黄河的涛声在脚下轰鸣,像五哥慕容垂当年在枋头之战时的战鼓,振奋着他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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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今日起,我慕容德,承燕祀于滑台,称燕王。”nbsp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抖,却异常坚定,每一个字都砸在众人心上,“不是为了争什么王位,是为了告诉天下,燕人还在,燕火未绝。”
nbsp慕容德深知,未来的路充满艰辛,但只要燕人齐心,希望便不会破灭。而留在邺城的慕容轩和林婉清,也将带着对先帝的忠诚,在困境中坚守。
nbsp话音刚落,慕容钟突然摘下头盔,单膝跪地:“臣慕容钟,愿誓死追随燕王!”nbsp三万流亡者齐刷刷跪倒,黄河边的土坡上,黑压压的人群像一片沉默的森林,只有压抑的啜泣声在风中起伏。有人举起残破的燕旗,旗面被炮火熏得发黑,却在风里猎猎作响;有人捧着从邺城带出来的家什nbsp——nbsp半块铜镜,一截木梳,仿佛捧着整个故乡。
nbsp这个慕容钟是自己的侄儿,跟慕容垂收养慕容轩一样,也是因为一位兄长的早逝,慕容德一直把这位侄儿带在身边,如今这位侄儿已经是他最亲密的战场伙伴了。
nbsp慕容德站在高台上,望着黄河滚滚东去,衣袖里的手紧紧攥着那枚刻着nbsp“燕祚永昌”nbsp的玉珏,玉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他看见林婉清扶着那个瞎眼的老妪走上前来,老妪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粒石榴籽,颤巍巍地递给他:“王爷,这是我从院里摘的,带在身上,到了滑台,咱们也能种出石榴树。”
nbsp他接过那粒带着体温的石榴籽,突然想起邺城铜雀台的残基上,也有几株野生的石榴树,每年春天都会抽出新绿。或许,有些东西比城墙更坚韧,比如这粒种子,比如这些跟着他流亡的燕人。
nbsp远处的邺城方向,火光早已熄灭,只剩下沉沉夜色。拓跋珪此刻想必已进驻邺城,正在清点他的战利品nbsp——nbsp那些烧焦的宫殿,断裂的兵器,还有燕人未及带走的家什。张衮定会劝他乘胜追击,直取滑台,可他们不懂,燕人最珍贵的战利品,早已被他带出了城。
nbsp慕容德将石榴籽小心翼翼地收好,转身走向临时搭建的王府。他知道,邺城的攻防战结束了,但另一场更难的仗,才刚刚开始。没有坚固的城墙,没有充足的粮草,甚至连nbsp“燕王”nbsp的名号,都带着流亡的仓皇。可每当他看到那些燕人眼中的光,看到他们在滑台的土城上种下第一粒种子,就想起五哥慕容垂当年从关中逃回河北时的模样nbsp——nbsp那时他们只有几十人,却带着整个燕人的希望。
nbsp夜风掠过滑台的土城墙,带来黄河的潮气。慕容德站在帐外,望着东方的启明星,腰间的玉带扣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那是慕容垂赐的玉带,陪他走过了四十年沙场,从枋头到邺城,再到这滑台的土城。
nbsp“五哥,”nbsp他在心里默念,掌心的石榴籽仿佛在发烫,“您看,燕人还在。只要人在,城就还在。”
nbsp远处的黄河涛声依旧,像在应和着他的心声。而在千里之外的邺城,拓跋珪正站在铜雀台的残基上,望着滑台的方向,手中把玩着从慕容德府中搜出的求援信底稿。张衮站在他身后,低声道:“主上,慕容德在滑台称燕王了。”
nbsp拓跋珪将信稿扔进火盆,看着火苗舔舐着那些墨迹,突然笑了:“让他称。没有邺城,没有中山,他的燕国,不过是黄河边的一粒沙。”
nbsp可他不知道,有些沙砾,只要有足够的坚韧,终能聚成新的山。就像此刻滑台的土城上,那粒石榴籽正躺在慕容德的掌心,等待着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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