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参合陂再战(六)[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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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连个粮草队都没啃下来,反倒折了五千弟兄!还有脸回来见我?!”
nbsp长孙嵩的额头紧紧抵着冰冷的地面,铠甲上的冰碴子在他的体温下渐渐融化,浸湿了他的发髻。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末将无能,请主上降罪!”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自责与无奈。他去年在参合陂坑杀燕军降卒时何等凶悍,此刻却连抬头直视主上的勇气都没有——他知道,主上的脾气越来越难捉摸,前几日不过因为一个传令兵报信晚了片刻,就被拖出去斩了。
nbsp“降罪?”拓跋珪踱步到他面前,靴底碾过地上的竹简,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仿佛是在碾碎长孙嵩最后的希望。“我看你们是被慕容垂吓破了胆!他不过是个经脉尽断的老头子,你们就怕成这样?!”他突然俯身,一把揪住长孙嵩的发髻,将他的脸硬生生地拽到自己面前,两人的目光对视,长孙嵩从主上的眼中看到了无尽的愤怒与疯狂。“去年参合陂的血还没干!你们忘了那些燕军降卒是怎么哭着求饶的?忘了我们是怎么把他们堆成山的?!”
nbsp帐内一片死寂,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只有拓跋珪那粗重的喘息声在营帐内回荡,如同沉闷的战鼓,敲打着每个人的心脏。将领们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谁都知道,主上近来越来越容易动怒。自从吞并了后燕的一些国土,他眼里的戾气就一天比一天重,前几日有个小吏算错了粮草数目,就被他下令杖责三十,活活打死在帐外。
nbsp张衮颤巍巍地开口,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主上,我军如今兵强马壮,控弦之士三十万,粮草可支三年,正是……正是一统北方的大好时机。慕容垂已是风中残烛,何必因他动怒,乱了军心?”
nbsp“乱了军心?”拓跋珪猛地松开长孙嵩,转身指着帐外,眼神中满是疯狂与决绝。“你们听听!燕军都城里的欢呼声都传到咱们营里了!那是燕军的士气!是慕容垂用一条残命换来的士气!”他突然抓起案上的匕首,狠狠扎在地图上的“中山城”,匕首没入木案,刀柄还在嗡嗡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不甘与愤怒。“我要的不是粮草!不是土地!是让所有燕人听到我的名字就发抖!是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nbsp匕首深深嵌入木案,仿佛是拓跋珪对燕人的宣战书。他盯着那颤抖的刀柄,眼前却闪过去年参合陂的月色——惨白的月光洒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那些燕军降卒临死前的眼神,有恐惧,有不甘,还有一丝……他当时没看懂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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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主上,”张衮壮着胆子说,“慕容垂已是油尽灯枯,不出半年必亡。届时中山城唾手可得,何必急于一时?”
nbsp“半年?”拓跋珪猛地回头,眼神里的疯狂让张衮心头一寒,仿佛被毒蛇盯上一般。“我等不了半年!”他一脚踹在旁边的铜炉上,炭火如流星般飞溅出来,烫得几个亲兵连连后退,发出阵阵惊呼。“传令下去!明日大军开拔,我要亲手灭了燕国!我要亲手把慕容垂的人头挂在城楼之上!我要让所有燕人看看,跟我拓跋珪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nbsp将领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忧虑,但却没人敢反驳。他们知道,主上的命令一旦出口,就如同铁板钉钉,再也改不了。去年有个将领劝他不要坑杀降卒,说会失了民心,结果被他以“通敌”的罪名斩了,首级还挂在营门示众三日。
nbsp拓跋珪看着众人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的烦躁却愈发浓烈。他知道北魏正在变强,从代北的一个小部落,到如今占据半壁江山,铁骑踏处无人敢挡。可越是这样,他越容不得一点不顺——尤其是慕容垂那老东西,明明已经成了废人,却还能让他如芒在背,寝食难安。
nbsp“都滚下去!”他挥了挥手,像驱赶一群无用的蝼蚁,“明日卯时,若攻城的鼓声迟了一刻,提头来见!”
nbsp将领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帐外。张衮走在最后,回头望了一眼帐内那个孤零零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他想起十年前,主上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会跟他们讨论兵法到深夜,会为了一个计策的优劣争得面红耳赤。可如今,他越来越像一座冰山,浑身都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寒气。
nbsp帐内只剩下拓跋珪一人,他走到地图前,指尖轻轻抚过北方的地图,仿佛在抚摸着自己的霸业。寒风从毡帘的缝隙里钻进来,吹得他脖颈发凉,但他却浑然不觉。他突然想起那些燕军降卒临死前的眼神,那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一种……比死亡更顽固的东西,一种让他感到不安的力量。
nbsp“慕容垂……”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嚼碎。“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nbsp夜色渐深,北魏军营里一片寂静,只有巡逻兵的甲叶摩擦声在黑暗中回荡。没人知道,主帅的帐内,那柄扎在地图上的匕首,还在微微颤抖,仿佛是一个不祥的预兆。而这预兆,终将在不久的将来,化作反噬的烈火,灼烧这片刚刚崛起的土地。
nbsp阳高城的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帅府的庭院中。林婉清为慕容垂盖上厚厚的棉被,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到他。她发现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枚刻着“苻坚”的玉佩,玉佩上沾着的血痕已经发黑,却依旧被摩挲得温润发亮,可见将军对它的珍视。
nbsp“将军,睡吧。”她轻声说,声音如同月光般柔和,“明天……会好的。”
nbsp慕容垂没有睁眼,只是嘴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他知道,自己或许等不到燕国太平的那一天,但只要这些士兵还在,只要轩儿和婉清还在,这燕国的火种,就永远不会灭。在这片月光下,他仿佛看到了燕国的未来,看到了燕军在这片土地上继续守护着他们的家园,那是他一生的心愿。
nbsp慕容垂,这位傲立于世的君主,稳坐至高无上的皇权尊位,仿若星辰居于九天,俯瞰苍生。然而,在他那颗历经沧桑、炽热如焰的心中,却独独钟情于一个称谓——将军。“皇帝”这一尊贵称号,虽如璀璨骄阳,象征着令人敬畏的无上权威,光芒万丈,摄人心魄。但在慕容垂的灵魂深处,“将军”二字所承载的,却是如渊海般深沉、似烈火般炽热的情感与回忆,那是他生命中最为珍贵的宝藏。
nbsp遥想往昔,身为一军之将的慕容垂,将自己的全部身心,毫无保留地投入那烽火漫天、硝烟弥漫的战场。每一寸肌肤,都似饱经岁月雕琢的青铜,曾真切感受过如霜刀风的凛冽割削,剑雨的凌厉穿刺;每一滴热血,皆如奔腾不息的江河,为了守护家国,在血管中激昂澎湃地奔涌。于他而言,战场绝非单纯的杀戮之地,而是使命的寄托、荣誉的源泉。能将自身的所有血肉,彻彻底底地奉献于那充斥着杀伐决断、生死考验的战场之上,这,便是他穷尽一生,最为自豪、最为珍视之事。
nbsp那片战火纷飞的战场,宛如一座不朽的舞台,见证了他的雄姿英发,承载了他的壮志豪情。他以“将军”之名,如同一座巍峨的灯塔,引领着麾下将士们纵横驰骋,无畏前行。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铸就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抵御着外敌的汹汹来势;以无畏的勇气,如椽巨笔,饱蘸热血,书写着属于燕军的壮丽荣耀篇章。这份对“将军”身份的执着坚守与炽热热爱,早已深深镌刻在他的灵魂深处,化作他生命中不可磨灭的印记,伴随他的心跳,直至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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