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连雨春深与待诏[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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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清出的水草被堆在田埂上，将来可以沤制成绿肥，草叶上的水珠滚落，在沟边的泥土上砸出密密麻麻的小坑。

    nbsp仓库的东厢房里，工匠们正在赶制育苗盘。竹篾在他们手中翻飞，盘底的漏水孔打得均匀细密：“这盘要‘底平边直，”nbsp老工匠用尺子比量着，“装土后才不会倾斜，种子发芽才齐整。”nbsp旁边堆着的桐油桶敞着口，新做好的育苗盘要在油里浸过半刻钟才能取出，“浸过油的竹篾不招虫，能用三年。”nbsp哈桑来取货时，正好看到工匠们将浸好的盘子码放整齐，油亮的竹篾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光泽。

    nbsp傍晚的雨变成了牛毛般的细雨，陈老汉带着几个老农检查耐盐禾的分蘖情况。最粗壮的植株已分出三个侧枝，用竹片轻轻拨开叶鞘，能看到顶端的生长点泛着淡绿：“这叫‘三杈分，是好兆头，”nbsp他用手指在分蘖处做标记，“再过十日就能追肥，用腐熟的羊粪最好，热性足。”nbsp雨丝落在他花白的胡须上，凝成细小的水珠，他却浑然不觉，注意力全在那些长势喜人的禾苗上。

    nbsp宝儿在账房核对新粮的储备清单，算盘珠子被拨得噼啪作响。耐盐禾种子已入库三千石，野慈姑球茎两千斤，按淮西驻军的人数计算，足够支撑三个月的补给。“再增调五百石耐盐禾种子到码头仓库，”nbsp她在账册上记下，“用船运比车马快，还能避开水路的泥泞。”nbsp账册旁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陈老汉写的注意事项：“种子要离船底一尺，防潮湿”，字迹歪歪扭扭却力透纸背。

    nbsp夜幕降临时，雨终于停了。西天裂开一道缝隙，橘红色的霞光从缝隙中倾泻而出，给晾粮棚镀上一层金边。农人们走出仓库，在田间燃起篝火，潮湿的柴草冒出浓密的烟，却依旧顽强地燃烧着。陈老汉用树枝在地上画着耐盐禾的生长图谱，给年轻的农人们讲解如何根据叶片颜色判断是否缺肥：“叶尖发黄是缺氮，叶边发焦是缺钾，得像看自家孩子脸色一样仔细。”

    nbsp王晏之站在凉棚下，望着远处渐暗的田野。驿道上隐约传来马蹄声，他知道那不是朝廷的批复nbsp——nbsp按路程算，奏书还要三日才能抵达临安。但他并不焦躁，晾粮棚里的新粮正在静静积蓄力量，田间的禾苗在雨后愈发茁壮，这些都是比任何批复都更坚实的底气。晚风带着泥土的气息拂过，他仿佛能闻到数月后新粮入仓的清香。

    nbsp仓库的油灯次第亮起，照亮了整齐排列的陶瓮和竹筐。宝儿将最后一本《农政录》抄本放进木箱，箱盖扣上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她走到窗前，看到育苗棚的油灯还亮着，哈桑正带着泰州来的士兵查看幼苗长势，身影在灯光下被拉得很长。雨虽然停了，但屋檐的水珠还在滴落，敲打着地面的水洼，像在为即将到来的行动倒计时。

    nbsp黎明前的雾气带着浓重的水汽弥漫开来，将整个村庄笼罩。耐盐禾的叶片上凝结着一层露水，在微弱的天光下闪着晶莹的光。陈老汉早早来到田间，用手拨开禾苗根部的泥土，新的须根已扎入更深的土层，呈健康的乳白色。他知道，无论朝廷的批复何时到来，这片土地上的希望，正在悄然生长，一如这些顽强的禾苗，终将冲破一切阻碍，迎来丰收的时刻。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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