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被涂掉的脸[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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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支黑色的蜡笔，在纸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nbsp一下。

    nbsp又一下。

    nbsp像用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皮，声音不大，却钻心。

    nbsp王振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个男人的手上。

    nbsp那只手很稳，没有丝毫颤抖。

    nbsp他用一种近乎刻板的专注，将那个微笑的小女孩的脸，用浓重的黑色，彻底涂抹，覆盖，变成一个丑陋的，污浊的墨团。

    nbsp做完这一切，他停下了。

    nbsp蜡笔从他无力的指间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nbsp他依旧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根插在地上的墓碑。

    nbsp房间里那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精神威压，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地消散。

    nbsp刺骨的阴冷退潮般褪去。

    nbsp惨白的灯光下，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nbsp仿佛刚才那能撕裂灵魂的尖啸，只是一个幻觉。

    nbsp门外，那黏腻的爬行声，已经彻底消失在走廊深处。

    nbsp王振靠着墙，感觉自己的骨头都是软的。

    nbsp他看向秦川，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nbsp“你对他做了什么？”

    nbsp秦川没有看他，目光落在那个男人的背影上，眼神复杂。

    nbsp“我什么也没做。”

    nbsp“我只是按下了开关。”

    nbsp“你管这叫‘按下开关？”

    nbsp王振指着那个一动不动的男人，又指了指画板上那个黑色的墨团，怒火压过了恐惧。

    nbsp“你毁了他最后的东西！”

    nbsp“不。”

    nbsp秦川摇了摇头，声音里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惫。

    nbsp“是他自己毁掉的。”

    nbsp“警察先生，你以为力量没有代价吗？”

    nbsp秦川转过头，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的，像是自嘲的笑。

    nbsp“林一的光，烧的是命。每一次亮起，都是在缩短他能呼吸的时间。”

    nbsp“而他……”

    nbsp秦川的下巴朝那个男人点了点。

    nbsp“他这团火，烧的是记忆。”

    nbsp“最珍贵的，最核心的记忆，就是最好的燃料。”

    nbsp王振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nbsp燃料。

    nbsp他把一个父亲对女儿最宝贵的思念，当成了燃料。

    nbsp“你用他的记忆，做了一笔交易？”

    nbsp“是我们。”

    nbsp秦川纠正道，他的目光直视着王振。

    nbsp“是我们用他的记忆，买回了我们的命。”

    nbsp“这很公平，不是吗？”

    nbsp公平？

    nbsp王振的拳头攥得发白。

    nbsp他想反驳，想怒斥，却发现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nbsp因为秦川说的是事实。

    nbsp那个叫不出名字的男人，用他最痛苦也最宝贵的过往，救了他们。

    nbsp“他……会怎么样？”

    nbsp王振的声音低了下去。

    nbsp“不知道。”

    nbsp秦川走到床边，捡起地上那支黑色的蜡笔，放回床头柜。

    nbsp“也许会彻底变成一个空壳。”

    nbsp“也许……会变成别的东西。”

    nbsp他看着那个男人的背影。

    nbsp“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记忆。现在，这个壳子里是空的。”

    nbsp“在这栋楼里，‘空的东西，很危险。”

    nbsp秦川的话，让王振背上刚退去的寒意，又爬了上来。

    nbsp“我们得走了。”

    nbsp王振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个男人。

    nbsp“小李他们还在另一头。”

    nbsp“嗯。”

    nbsp秦川应了一声，转身走向门口。

    nbsp“那东西被引开了，暂时是安全的。”

    nbsp他拉开门上沉重的铁栓。

    nbsp“但我们得快点。”

    nbsp“为什么？”

    nbsp“因为这团火虽然灭了，但点火时的烟，已经飘出去了。”

    nbsp秦川拉开厚重的铁门，一股陈腐的空气涌了进来。

    nbsp“医院里其他的‘东西，会闻到烟味。”

    nbsp“它们会好奇，过来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

    nbsp王振跟着他走出病房。

    nbsp走廊里空荡荡的，死一般寂静。

    nbsp之前那股被窥伺的，充满饥饿感的压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广阔，更加虚无的……注视。

    nbsp仿佛整条走廊，整栋建筑，都活了过来。

    nbsp像一只睁开眼睛的巨兽，在默默地观察着他们两个闯入者。

    nbsp“砰！”

    nbsp秦川反手关上了4号病房的门。

    nbsp他没有上锁。

    nbsp“你不锁门？”

    nbsp王振问。

    nbsp“没用了。”

    nbsp秦川靠在门上，剧烈地喘息了几下。

    nbsp“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扇门，这间屋子，已经关不住任何东西了。”

    nbsp王振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门。

    nbsp门上那个用红漆涂抹的，歪歪扭扭的数字“4”，像一道干涸的血痕。

    nbsp他忽然想起秦川之前的话。

    nbsp“你刚才说，那个吃影子的东西，喜欢吃‘残次品。”

    nbsp王振的目光落在秦川身上。

    nbsp“你说……‘我们。”

    nbsp秦川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

    nbsp他没有回答，只是迈开脚步，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nbsp“我的影子，被天花板上那个东西吃了。”

    nbsp王振跟在他身后，一步不落。

    nbsp“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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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你少了什么？”

    nbsp秦川的脚步没有停。

    nbsp黑暗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nbsp“哒，哒，哒……”

    nbsp“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吗？”

    nbsp秦川忽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飘忽。

    nbsp“为什么知道308病房的灯，为什么知道4号病房的人，为什么有这里的钥匙？”

    nbsp王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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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被涂掉的脸[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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