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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9章 龙潜于渊(34)[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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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三个铜珠在方巾上微微发烫,林念的那颗映着萤火虫,林思的沾着槐树叶,林想的缠着根红线,像三颗心在怀里跳。而那把金线钥匙,正悄悄往“家”字的锁孔里钻,一点一点,像是要打开扇谁也看不见的门。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nbsp寒露的晨雾裹着桐油味漫过西坡时,林野正蹲在百宝匣前翻找父亲的旧账本。昨夜风大,匣盖被吹开道缝,账本的纸页沾了露水,最后那页的笑脸被洇得发蓝,嘴角的枇杷膏渍却越发鲜亮,像刚点上去的琥珀。

    nbsp“得给匣子换个新锁。”母亲抱着块新凿的青石板走来,石板上刻着圈花纹,是用李丫的牡丹玉佩拓的,“你爹当年总说,好锁能锁住念想,就像给孩子们的梦加道门,风刮不走。”

    nbsp林野把账本摊在避雨棚的木板上,用桐油抹在纸页的褶皱处。第三十七页的鞋码记录旁,突然多出行小字,是用朱砂写的“想丫头脚长了半寸”,笔迹歪歪扭扭,像林想自己写的——她去年在醉魂册上画的“家”字,也是这样的歪笔画。

    nbsp老瞎子在青石板上钻了个孔,把金线钥匙穿进去,挂在百宝匣的锁鼻上。钥匙晃动时,在雾里拉出道金痕,像根牵着匣子的线。“这钥匙认主,”他的白瞳对着匣子里的铜珠,“你爹的血渗在锁芯里,只有你们家人的手能让它转得顺。”

    nbsp雾散时,林野发现织布机上的方巾有了变化。铜花的花瓣间,长出些细小的根须,顺着布纹往“家”字里钻,根须上还缠着根红线,是从林想的铜珠上掉下来的。他往梭子里穿了根绿线,刚碰到根须,线就自己绕了上去,在布面织出片小小的槐树叶。

    nbsp“是孩子们在往家里扎根呢。”母亲往织布机旁的酒坛里添了把野菊干,“你看这根须缠着红线,跟想丫头总爱拽着念丫头的衣角一个样。”

    nbsp十月的霜把西坡染成了白,林野给百宝匣套了层棉套,是用三个妹妹的旧棉袄拆的,棉絮里还裹着点萤火虫的磷粉。夜里去添灯油时,他看见匣子里的铜珠在发光,林念的那颗浮在账本上,照着“萤火虫鞋”的记录,珠子周围真的飞着几只萤火虫,翅膀上的光映得纸页发绿。

    nbsp“念丫头在照着账本做新鞋呢。”母亲把铜珠放回匣里,指尖碰到珠子时,账本突然自己翻了页,露出张夹着的花笺,上面画着三双虎头鞋,鞋帮上的花纹比石碑前的那些更细致,林想的鞋头还绣了只小蚂蚁,是她小时候总蹲在院里看的那种。

    nbsp林野把花笺贴在织布机上,方巾上的铜花突然开得更大了,七十三片花瓣都舒展开,每片上的人名都在霜气里微微发亮。他往花瓣上撒了把醉豆粉,李丫的牡丹花瓣突然往下滴水,在地上洇出个小小的牡丹影,跟她石碑旁的玉佩花纹分毫不差。

    nbsp“李丫娘说她最爱画牡丹,”老瞎子用木杖指着花影,“现在借着豆粉显形,是想让咱们知道,她把花种在心里了。”

    nbsp十一月的雪落下来时,林野在百宝匣旁搭了个小灶台,用父亲的旧铁锅煮枇杷膏。膏汁咕嘟冒泡时,他往里面撒了把从账本里抖出来的纸屑,是记着孩子们生日的那几页,纸浆混在膏里,熬成了琥珀色的块。

    nbsp“让念想也尝尝甜。”母亲把膏块切成小块,摆在石碑前的虎头鞋里,“你爹当年总把枇杷膏抹在孩子们的伤口上,说‘甜的能盖过疼,现在也让她们的魂尝尝。”

    nbsp林野发现林思的虎头鞋里,膏块总少得最快,鞋帮的小辫绣线沾着点膏渍,像她用舌头舔过。避雨棚的青石板上,魂坑的边缘结着层薄冰,冰里冻着些细小的齿痕,跟她乳牙的形状一模一样。

    nbsp“思丫头还是这么急着尝甜。”林野往鞋里添了块新膏,“小时候她总抢妹妹的枇杷膏,现在倒好,连冰都要啃出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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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腊月里,镇上的孩子们送来七十三盏冰灯,是用西坡的雪水冻的,灯芯缠着红头绳,是先生教他们做的“凝魂灯”。领头的小柱子说,冰灯能把魂气冻在里面,“这样姐姐哥哥们就不会被风吹散了。”

    nbsp林野把冰灯摆在铜花方巾旁,烛火透过冰面,在布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无数个小小的人影在跳舞。他认出林想的冰灯里,红头绳缠成了个平安结,跟她系在金线钥匙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nbsp“想丫头的结总系得最牢。”母亲给冰灯加了点灯油,“她当年把红头绳系在你手腕上,睡梦里都攥着线头,说‘这样哥哥就不会走丢了。”

    nbsp除夕前夜,林野把百宝匣里的物件都摆在老槐树下:铜珠、乳牙、毛笔、账本,还有那把金线钥匙。母亲往每个物件上都抹了点新熬的枇杷膏,说要给它们“辞旧迎新”。

    nbsp铜铃在零点响起时,林野看见方巾上的铜花突然谢了,花瓣落进雪地里,化作七十三颗小小的铜粒,滚到每个石碑前。父亲的身影在铜粒间走动,正弯腰把林想的铜粒捡起来,放进她的虎头鞋里,左肋的槐树叶落在鞋面上,化作片叶形的膏块,把鞋头的蚂蚁绣得更清楚了。

    nbsp三个小小的人影围着铜粒笑,林念的手里攥着只萤火虫,翅膀上沾着枇杷膏;林思正用舌尖舔冰灯上的霜,嘴角冻得发红;林想的红头绳缠着金线钥匙,往百宝匣的锁孔里塞,钥匙转了半圈,匣盖“咔嗒”一声开了道缝,里面飘出股淡淡的桐油味,像父亲当年做鞋时的味道。

    nbsp守岁的炉火映着织布机上的方巾,布面的“家”字被火光染成了金色,根须和红线在布上慢慢爬,把七十三个人名都连在了一起。林野往炉膛里添了块父亲的旧鞋楦,火苗窜得老高,带着股木头的焦香,像把十年的等待都烧进了暖里。

    nbsp他知道,新的一年还有很多事要做:开春要把铜粒种进土里,看看能不能长出带铜花的苗;清明要给百宝匣刷层新桐油,把今年的冰灯碎块也收进去;重阳要在青石板上刻满新的魂坑,让后来的铜粒也有地方落脚。

    nbsp他会继续守着这片西坡,守着这些石碑,守着这只装着无数念想的百宝匣,守着会自己生长的铜花方巾,守着父亲的账本和母亲的枇杷膏。就像老瞎子说的,只要百宝匣的锁还能打开,铜花还在布上开,冰灯里的烛火还亮着,这场守护就永远不会结束。

    nbsp窗外的雪还在下,轻轻落在铜粒上,落在冰灯上,落在父亲和孩子们的身影上,像给这片藏着无数秘密的土地,盖上了层柔软的绒被。而这场漫长的守护,在新一年的风雪里,正像那盏永不熄灭的冰灯,安静而明亮地燃烧着,没有尽头,只有无尽的温暖和期盼,在岁月里慢慢凝结,化作西坡上那片永远不会融化的思念,年复一年,生生不息。

    nbsp雨水浸透西坡的泥土时,林野在百宝匣的铜粒种植处挖出了第一簇新芽。嫩绿的茎秆上裹着层淡金色的膜,剥开来看,根须竟是铜红色的,像无数根细铜丝扎进土里。他数着芽尖,不多不少七十三株,每株的子叶上都顶着个极小的铜斑,李丫的是牡丹形,林念的是萤火虫翅,林想的则缠着圈红丝,像把红头绳镀了铜。

    nbsp“是铜花在扎根呢。”母亲提着竹篮走来,篮里装着去年的冰灯碎块,已经融成了一汪清水,“你爹说铜遇水会活,这些冰灯水掺了孩子们的魂气,浇下去能让铜根长得更牢,就像给幼苗喂了口带念想的奶水。”

    nbsp林野往每个芽坑浇了勺冰灯水,铜红色的根须遇水后竟微微颤动,子叶上的铜斑在雨雾里泛着光。林念那株的芽尖突然歪了歪,蹭着旁边林思的芽,像在跟她咬耳朵——去年在织布机上,她俩的铜珠也是这样挨得紧紧的。

    nbsp老瞎子蹲在芽丛旁,指尖划过铜根上的细绒:“这些根会顺着地脉往石碑下钻,把孩子们的魂气串成线。”他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七十三枚铜钱,边缘都磨得发亮,“这是镇上家家户户凑的‘压魂钱,埋在根下,能让铜花长得更沉实,就像你爹总在孩子们的枕头下塞铜钱,说能压惊。”

    nbsp林野把铜钱按进土里,每枚都贴着铜根,铜钱上的“嘉庆通宝”字样在泥里洇出淡绿的痕,像在给根须做标记。他特意把林想的铜钱埋得深些,让红头绳般的根须能缠得更牢——这丫头小时候总爱把铜钱串在红绳上,挂在脖子里当护身符。

    nbsp三月的风带着暖意掠过西坡时,铜花苗已经长到半尺高,茎秆上长出些细小的铜刺,像孩子们故意扎的小揪揪。林野给它们搭架时,用的是父亲当年打鞋用的铜针,针尾系着红头绳,顺着茎秆往上爬,把七十三株苗连成了片绿网。

    nbsp“铜针能引着铜花往上长,”母亲往架上挂了串铜铃铛,是用百宝匣里的铜片熔的,“风一吹就响,孩子们听见了,就知道该往高处长,好看看木屋的烟囱。”

    nbsp铜铃铛第一次响时,林野发现林思那株的叶片突然卷了起来,里面裹着只七星瓢虫,甲壳上的斑点竟也是铜色的。他想起去年在她的虎头鞋里,枇杷膏上总落着瓢虫,那时母亲说“是思丫头在给虫子喂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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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四月的“回魂日”,学堂的孩子们送来七十三只铜哨,哨身上刻着对应的名字,是镇上铜匠照着织布机上的铜花刻的。领头的小柱子举着刻“林念”的哨子吹了声,西坡的铜花突然齐齐晃动,叶片上的铜斑闪成了片光,像无数只萤火虫在飞。

    nbsp“这是‘魂哨,”先生摸着林想的哨子,上面的红绳痕还带着温度,“一吹,姐姐哥哥们就知道我们来看她们了。”

    nbsp林野把铜哨系在铜花架上,林念的哨子刚挂好,就自己响了声,音调跟去年萤火虫翅膀的振频一模一样。他往哨眼里塞了点醉豆粉,哨音突然变得发甜,像裹了层枇杷膏。

    nbsp五月的槐花开得泼泼洒洒,落在铜花叶片上,被铜斑染成了淡金色。林野收集落花时,发现李丫那株的铜花下,压着片完整的槐花,花芯里嵌着颗绿豆大的铜珠,正是去年从百宝匣里消失的那颗。

    nbsp“是李丫在收花呢。”母亲把铜珠嵌回玉佩的缺角,碧绿色的玉面映着金槐花,“她娘说她当年总把槐花攒起来,说‘能换糖吃,现在攒成铜珠,是想留给我们呢。”

    nbsp铜花开始结苞时,林野在花丛里搭了个小铜屋,用的是父亲账本上的图纸,屋顶盖着铜片做的瓦,檐角挂着迷你铜铃。他往屋里放了把铜制的小桌椅,桌腿上刻着“家”字,跟织布机上织的一模一样。

    nbsp“让孩子们有个铜家。”老瞎子摸着铜屋的门,门板上刻着七十三道细缝,“每个缝都对着株铜花,她们能从缝里钻进去,就像小时候挤在你家炕头。”

    nbsp六月的蝉鸣刚起,铜花突然全开了。花瓣是半透明的铜色,阳光透过时,在地上投下七十三道影子,李丫的是牡丹,林念的是萤火虫,林想的影子里还飘着根红线,缠着林念的影子打了个结。

    nbsp“是孩子们在开花里藏自己呢。”母亲数着花瓣上的纹路,“你看这结打得,跟想丫头系在你手腕上的那个分毫不差。”

    nbsp林野摘下朵铜花,花瓣竟能吹响,音调跟对应的铜哨一模一样。他把花插进父亲的旧笔筒,摆在织布机旁,夜里总能听见细微的吹奏声,像三个丫头在轮流吹哨子,林念的清,林思的脆,林想的带着点颤音,跟她们小时候说话一个样。

    nbsp七月初七那天,铜花的花芯里结出了籽,是些米粒大的铜珠,每颗都刻着对应的印记。林野把铜籽收进新的百宝匣,匣底铺着今年的槐树叶,叶面上用铜粉写了个“长”字。

    nbsp“这些籽明年种下,能长出新的铜花,”老瞎子的白瞳映着匣里的光,“就像孩子们的念想,一茬接一茬,永远长不完。”

    nbsp夜里,林野看见铜花架下的泥土在微微隆起,像有谁在下面走动。铜屋的门自己开了道缝,里面透出片金光,隐约能看见三个小小的人影在铜桌旁坐着,林念的手里举着铜哨,林思在给铜椅抛光,林想的红头绳缠在门把手上,把铜屋和铜花架连在了一起。

    nbsp父亲的身影在铜花丛里站着,正弯腰给林念的铜花浇水,左肋的槐树叶落在花瓣上,化作片铜叶,把花芯里的铜籽盖得严严实实,像怕被风吹走。他的手指划过铜花的纹路,那些刻着名字的地方突然亮了起来,在暮色里连成了串,像串挂在西坡的铜项链。

    nbsp林野知道,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要把铜籽按印记分类,明年开春种在对应的石碑旁;要给铜屋加个铜篱笆,用今年的铜花藤编,上面缠满新的红头绳;要往百宝匣里添些新物件,铜哨、铜铃、铜花籽都得放进去,让匣子越来越满,像个永远装不完的家。

    nbsp他会继续守着这片西坡,守着这些石碑,守着这片会开花的铜花地,守着那间藏着笑声的铜屋,守着父亲的铜针和母亲的铜铃铛。就像老瞎子说的,只要铜花还在开,铜哨还在响,铜屋里的灯还亮着,这场守护就永远不会结束。

    nbsp晚风穿过铜花架,带着铜屑的腥气、槐花的甜香和淡淡的哨音,往木屋的方向飘。林野站在铜屋前,看着月光下的铜花影,突然笑了,伸手摘下朵刚开的铜花,放在唇边轻轻一吹——清越的哨音里,混着三个丫头的笑声,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就在耳边。这声音,这铜花,这西坡的一切,都在时光里慢慢生长,没有尽头,只有无尽的牵挂和生机,在岁月里静静流淌。

    nbsp处暑的风卷着铜屑的腥气掠过西坡时,林野正在铜花地前收铜籽。饱满的铜籽从花芯里滚落,落在竹匾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像串碎掉的铜铃。今年的铜籽比去年更沉,七十三颗籽上的印记裹着层淡绿的铜锈,是槐花汁渗进去的缘故,母亲说这是“花锈”,能让铜籽藏着整个夏天的香。

    nbsp“得把铜籽分装进铜盒。”母亲提着七十三只小铜盒走来,盒面上刻着对应的名字,是用父亲的旧刻刀凿的,边缘还留着毛刺,“你爹说铜盒藏籽,就像给孩子们的念想加层铠甲,虫蛀不了,雨淋不坏。”

    nbsp林野把铜籽倒进铜盒,李丫那盒的牡丹印记突然泛了红,像被玉佩的碧色染过。他想起上个月给铜花浇水时,那半块玉佩总往李丫的铜花根下钻,玉面的绿锈蹭在根须上,把铜籽都染得发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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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老瞎子坐在铜花架下敲铜片,锤声在西坡荡出回声。他把铜片敲成小小的铃铛,每个铃铛里都嵌着颗铜籽,摇晃时能听见籽撞铃壁的脆响。“这是‘传声铃,”他的白瞳对着竹匾里的铜籽,铜锤在膝间掂出轻响,“埋在石碑旁,孩子们的魂气能顺着铃声传过来,就像你娘在院里喊吃饭,再远都能听见。”

    nbsp九月初九那天,林野把铜盒摆在铜屋的铜桌上。七十三只铜盒排成三排,林念、林思、林想的盒子放在最前排,盒盖都敞着条缝,露出里面闪着光的铜籽。他往每个盒里都放了片新摘的槐树叶,叶面上用铜粉画了个“收”字,是老瞎子说的“藏魂符”。

    nbsp“你爹收粮时总爱往粮囤里放片槐树叶,”母亲往铜盒旁摆了碟炒芝麻,是用新收的芝麻炒的,香得钻鼻子,“说‘树叶能记着年成,现在给铜籽也记记,今年的铜花开得最旺。”

    nbsp林野发现林思的铜盒里,芝麻总少得最快,盒底的缝隙里漏出些碎渣,像被谁用指甲盖刮着吃。铜屋的铜椅上,还留着她去年啃过的铜片,齿印里卡着点芝麻,在阳光下闪着白。

    nbsp“思丫头吃东西总爱漏,”母亲笑着往盒里添芝麻,“小时候吃饼掉渣,现在啃铜片也漏,你爹总说‘咱思丫头是天女散花,给地上的蚂蚁喂饭呢。”

    nbsp十月的霜把铜花藤染成了紫褐色,林野开始拆铜花架。干枯的铜藤缠着铜针,拉起来能看见无数个细小的勒痕,像孩子们在藤上留下的指纹。他把铜针捆成捆,浸在槐花汁里,准备来年搭架时再用——这些铜针吸了两年的铜花魂气,搭出来的架准能让新铜花爬得更欢。

    nbsp母亲在铜针堆上盖了层旧棉絮,是三个妹妹小时候盖的,棉絮里还裹着点萤火虫的磷粉,夜里会发出淡淡的光。“别让铜针冻着花魂,”她拍着棉絮上的霜,“你爹说铜器怕冷,冻着了就会锈,锈了就不亮了,孩子们不爱看。”

    nbsp老瞎子用拆下来的铜藤编了个小小的铜磨盘,藤条间缠着红头绳,磨盘眼里嵌着颗铜籽,转起来能闻到铜锈混着花香的味。他把磨盘放在铜屋的铜桌旁,磨盘下垫着片槐树叶,叶面上用朱砂画了个“转”字。“给铜魂练力气,”他的木杖轻轻推着磨盘,“冬天没事就磨磨,开春种下去,根须才能把土抓得更牢,就像你爹磨镰刀,越磨越锋利。”

    nbsp十一月的雪落下来时,林野往铜盒上盖了层麻布。今年的雪带着点铜腥味,落在麻布上像撒了层细盐,铜盒的轮廓在雪地里方方正正的,像孩子们摆的积木。他在每个铜盒旁都插了根铜制的小风车,是用今年的铜花藤做的,叶片上的名字被雪盖了层白,却挡不住底下透出的铜光。

    nbsp“风车能引铜气,”母亲往风车的轴上浇了点融化的铜汁,“冻住了也能把铜魂往石碑里送,就像孩子们在雪地里跑,再远也能闻见家的味。”

    nbsp林野看见林想的风车总往木屋的方向歪,红头绳缠着铜盒的锁扣,把盒子拉得低低的,像在偷看屋里熬枇杷膏的母亲。父亲的身影在铜花地外徘徊,正用手把被雪压弯的风车扶正,左肋的槐树叶上积着雪,却不融化,绿得像块浸在铜汁里的翡翠。

    nbsp腊月里,镇上的孩子们送来七十三盏铜灯,灯罩是用薄铜片做的,上面刻着铜花和名字,是照着西坡的样子刻的。领头的小柱子说,这是“铜魂灯”,“先生说铜能抗冻,我们给姐姐哥哥们送灯,让他们冬天照着铜光睡,就像睡在暖炉边。”

    nbsp林野把铜灯挂在铜盒旁的风车轴上,烛火透过铜罩,在雪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铜花在雪地里发芽。他认出林念的铜灯上,萤火虫的翅膀刻得格外细,翅脉里还嵌着点磷粉,在烛火里亮得像真的,是小柱子照着学堂拓片刻的,还特意多刻了几颗芝麻当星星。

    nbsp“念丫头的灯里住着真萤火虫呢。”母亲给铜灯掸掉雪,指腹蹭过磷粉时,灯罩里突然闪过点绿光,“你看这光跳的,准是她把布偶里的萤火虫放出来了。”

    nbsp除夕前夜,林野往每个铜盒里都放了块铜心糖,是镇上糖坊新做的,糖壳里裹着铜箔,咬起来会硌牙。他知道孩子们会用牙咬着吃,就像小时候偷嚼父亲的铜钥匙,咯得牙疼却还抢着要。

    nbsp母亲在老槐树下摆了桌铜宴:铜花糕、芝麻糖、铜心糖,还有坛刚开封的槐花酒,旁边放着三只小铜杯,杯沿都沾着点糖渍,是给三个妹妹舔的。“你爹说过年就得有铜器,”她往铜杯里倒了点枇杷酒,“给孩子们甜甜嘴,就像小时候在炕桌上,她们总抢着舔你爹杯里的酒,说‘比枇杷膏还带劲。”

    nbsp铜铃在零点响起时,林野看见铜盒的锁扣突然自己弹开,铜心糖在里面融化,糖液顺着缝隙渗出来,在雪地上拉出细细的糖线,像无数根透明的血管,把所有铜盒都连在了一起。父亲的身影站在铜宴旁,正往铜杯里添酒,左肋的槐树叶落在酒坛里,化作片翠绿的叶,把酒染成了淡绿色,叶面上的“转”字在酒里慢慢散开,像要钻进每个铜分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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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三个小小的人影在铜盒间穿梭,林念的布偶上沾着芝麻,萤火虫的光把芝麻照得像碎钻;林思正用手指沾着雪地上的糖线往嘴里送,舌尖被铜箔硌得微微发红;林想的红头绳缠着林野的手腕,把他往铜宴的方向拉,像在说“哥,尝尝这个”。

    nbsp守岁的炉火映着铜屋的铜墙,上面的铜花和名字在火光里仿佛活了过来,顺着墙壁的纹路往外爬,在屋里织出片小小的网。林野往炉膛里添了块铜花藤捆的柴,火苗窜得老高,带着股铜腥味,像把整个秋天的铜花和念想都烧进了火里。

    nbsp他知道,新的一年还会有很多事要做:开春要把铜盒里的铜籽种下去,铜土里多掺些芝麻壳和桂花灰;清明要编新的铜花架,用浸过槐花汁的铜针搭成更密的网,让铜藤缠得更紧;重阳要做带铜心的铜花糕,让甜里裹着三层铜香,像把五年的牵挂都揉进了糕里。

    nbsp他会继续守着这片西坡,守着这些石碑,守着这片永远在生长的铜花地,守着那排装着铜籽的铜盒,守着父亲的铜磨盘和母亲的铜酒杯。就像老瞎子说的,只要铜花架的网还在往大里扩,铜籽的香还在往深里渗,孩子们的笑声还在风里飘,这场守护就永远不会结束。

    nbsp晚风穿过铜花架的网眼,带着槐花的甜,带着铜花的腥,带着醇厚的酒香,还有孩子们若有若无的笑声,往木屋的方向飘。林野站在铜屋前,看着月光下渗出来的糖线,突然笑了,伸手沾了点雪地上的糖液,轻轻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带着股铜腥味,像林思藏在铜椅缝里的秘密,像父亲没磨完的那把铜钥匙,像母亲熬了十年的枇杷膏混着铜香,在岁月里慢慢沉淀,化作了这片土地上最绵长的滋味。而这场漫长的守护,还在晚风里,在铜藤间,在每个被惦记的角落里,继续着,没有尽头,只有无尽的生机和牵挂,在时光里静静流淌。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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