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6章 凤翔于天（91）[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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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罗国的雨，总带着股铁锈味。

    nbsp苏夜蹲在黑风崖的乱葬岗里，指尖抠着块松动的墓砖。砖缝里嵌着半片腐朽的帛书，墨迹早已发黑，却仍能辨认出“血煞功”三个字。崖下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是黑煞宗的执法修士在清理昨夜被活祭的残骸——每月十五，这处乱葬岗都要填进去数十个像他这样的“炉鼎”，供宗门修士修炼邪功。

    nbsp他把帛书塞进怀里，借着崖壁的阴影缩成一团。三年前他还是青石镇的药铺学徒，一场瘟疫后被路过的黑煞宗修士看中根骨，成了最低等的“血奴”。血奴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他是七十三。

    nbsp“七十三，滚出来。”

    nbsp粗哑的喝骂声穿透雨幕。苏夜浑身一僵，看到执法修士那张被肉瘤覆盖的脸。对方手里的锁链缠着具尚有温度的尸体，滴落的血珠在泥地里汇成蜿蜒的小溪。

    nbsp他爬出去时，脚踝被铁链锁住。执法修士踹了他一脚，腥臭的口水溅在他脸上：“长老要活取心脉，算你小子造化。”

    nbsp黑风崖的大殿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十二根石柱上绑着赤裸的男女，他们的胸膛都被剖开，心脏却还在跳动，丝丝缕缕的血色精气顺着石柱上的符文，汇入殿中央的血池。池边盘膝坐着个锦衣老者，正是黑煞宗三长老魏通。

    nbsp苏夜被按在石台上时，眼角瞥见血池里漂浮着半枚玉简。那玉简的纹路他认得，是三个月前从另一具血奴尸体上扒下来的，上面记载着“敛息术”的残缺口诀——这是他藏在舌下，每晚用舌尖血浸润才勉强记下的。

    nbsp“这颗心倒是干净。”魏通的指甲泛着青黑，指尖刚触到苏夜的胸膛，突然剧烈抽搐。血池里的血水像沸腾般翻涌，半枚玉简挣脱血水的束缚，“咻”地射向苏夜的眉心。

    nbsp变故只在瞬息之间。执法修士的惊呼声还没落地，苏夜已感觉一股冰冷的气流顺着眉心涌入丹田。他下意识地运转敛息术，那些狂暴的血色精气竟顺着气流的轨迹，被强行压入丹田深处。

    nbsp“孽障！”魏通捂着胸口后退，胸前的锦衣裂开道血口。他看着石台上完好无损的苏夜，眼中闪过惊疑，“你竟能吸收血煞之力？”

    nbsp苏夜翻身滚下石台，铁链在他落地时寸寸断裂。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丹田像被烙铁烫过，却又有种奇异的充盈感。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瞥见魏通袖口滑出的毒针，猛地撞向最近的石柱。

    nbsp石柱上的符文被撞得一暗，绑在上面的尸体突然炸开，腥臭的血肉糊了魏通一脸。苏夜借着这瞬间的混乱，撞破殿后的暗门，一头扎进黑风崖的密林。

    nbsp雨更大了。苏夜在林子里狂奔，丹田的气流越来越躁动，仿佛要冲破皮肉。他跌跌撞撞跑到条溪流边，掬起冷水泼脸时，看到水面倒映出的自己——双眼泛着淡淡的血光，胸口的皮肤下，隐约有团黑气在蠕动。

    nbsp“血煞功……”他摸出怀里的半片帛书，突然明白过来。那枚玉简定是血煞功的总纲，魏通修炼时出了岔子，竟被自己误打误撞吸收了部分功力。

    nbsp身后传来灵兽的咆哮。苏夜咬咬牙，将帛书塞进石缝，顺着溪流下游跑去。他知道黑煞宗的追兵很快就到，这片密林外，是天罗国魔道六宗的地盘，黑煞宗、白骨门、幽魂谷、毒影教、血魂堂、焚天谷，没一个是善茬。

    nbsp三天后，苏夜在一处废弃的山神庙里遇到了老鬼。

    nbsp老鬼蜷在神像背后，断了条腿，怀里却死死抱着个陶罐。他看到苏夜时，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血煞功的气息……你是黑煞宗的逃奴？”

    nbsp苏夜握紧藏在袖中的石片，这是他唯一的武器。老鬼却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里混着碎骨：“我是白骨门的弃徒……这罐子里是‘蚀骨粉的解药，换你半块干粮。”

    nbsp他犹豫片刻，把怀里最后一块硬饼递过去。老鬼狼吞虎咽时，他注意到对方脖颈上有个青色的骷髅印记——那是白骨门弟子的标志，只是印记边缘已经发黑，显然是被废了修为。

    nbsp“黑煞宗在搜山。”老鬼抹了把嘴，指了指庙后的密道，“从这走能到幽魂谷的地界，他们两宗是死对头，暂时能保你一命。”

    nbsp苏夜钻进密道时，老鬼突然叫住他：“记住，在魔道六宗的地盘上，别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的影子。”

    nbsp密道尽头连着片瘴气弥漫的沼泽。苏夜刚走出没几步，脚下的淤泥突然翻涌，数根灰黑色的藤蔓破土而出，像毒蛇般缠上他的脚踝。藤蔓上的尖刺刺破皮肤，一股麻痹感顺着血液蔓延。

    nbsp“幽魂谷的‘牵魂藤。”一个娇媚的声音从瘴气里传来。

    nbsp苏夜挣扎间，看到个穿绿裙的女子踏在沼泽上，裙摆下的赤脚踩着朵巨大的黑色莲花。她的指甲涂着猩红的蔻丹，指尖缠绕着发丝般的细线，那些细线的另一端，竟连着沼泽里隐约可见的白骨。

    nbsp“黑煞宗的血煞功，倒是稀罕。”女子轻笑一声，指尖轻弹，缠在苏夜脚踝上的藤蔓突然松开，“跟我来，有场好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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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她走得极快，黑色莲花在沼泽上滑行，留下串串涟漪。苏夜跟着她穿过瘴气，看到沼泽中央的空地上，数十个黑衣人正围着个白衣女子。那些黑衣人的袖口绣着血魂堂的标志，而白衣女子的长剑上，凝着淡淡的寒霜——那是焚天谷的“焚天诀”，只是气息微弱，显然已力竭。

    nbsp“血魂堂的杂碎，敢抢我的人。”绿裙女子突然扬手，数道绿色的毒针射向黑衣人。

    nbsp混战瞬间爆发。苏夜缩在树后，看到白衣女子的长剑刺穿一个黑衣人的咽喉时，对方的尸体突然爆开，化作一团血雾，钻进旁边另一个黑衣人的体内。那黑衣人原本受伤的手臂竟瞬间复原，双眼变得赤红。

    nbsp“血魂堂的‘血祭术。”老鬼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苏夜握紧拳头，丹田的血煞之力蠢蠢欲动，他能感觉到那些血雾里蕴含的狂暴能量，像极了黑煞宗血池里的精气。

    nbsp就在这时，白衣女子被三个黑衣人围攻，肩头中了一掌，喷出的鲜血落在地上，竟燃起幽蓝的火焰。绿裙女子发出一声尖笑，指尖的细线突然收紧，沼泽里的白骨纷纷破土而出，组成一道骨墙，将黑衣人与白衣女子隔开。

    nbsp“焚天谷的小丫头，倒是倔强。”绿裙女子转向苏夜，猩红的指甲划过他的脸颊，“你叫什么名字？”

    nbsp“苏夜。”

    nbsp“好名字。”她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边，“想不想报仇？黑煞宗的魏通，今晚就在幽魂谷的‘鬼市交易，他要用三百个活人为他修补受损的经脉。”

    nbsp苏夜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看着女子眼中闪烁的算计，突然想起老鬼的话。但丹田的血煞之力却在这时沸腾，魏通那只青黑的手指、血池里漂浮的尸体、乱葬岗的腐臭……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炸开。

    nbsp“我去。”

    nbsp绿裙女子笑得更娇媚了。她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香囊：“戴上这个，幽魂谷的鬼魅不会缠你。记住，子时三刻，鬼市最深处的‘销金窟。”

    nbsp苏夜接过香囊，转身钻进瘴气。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个陷阱，但他知道，这是他唯一能靠近魏通的机会。香囊里散发出奇异的香气，沼泽里的牵魂藤纷纷退避，连瘴气都仿佛稀薄了几分。

    nbsp鬼市藏在幽魂谷深处的溶洞里。苏夜抵达时，正看到几个白骨门的弟子在交易孩童，那些孩子的天灵盖都被凿开，露出里面跳动的脑浆。不远处，毒影教的人在用活人试毒，惨叫声被溶洞的回声放大，听得人头皮发麻。

    nbsp他按着香囊穿过人群，看到销金窟的牌匾时，突然被人拽进旁边的阴影里。

    nbsp“你真敢来？”老鬼的声音带着惊惶，他的断腿上缠着新的布条，“绿裙娘是幽魂谷的‘勾魂使柳媚，她拿你当诱饵，想借魏通的手除掉血魂堂的人！”

    nbsp苏夜的心沉了下去。他看向销金窟门口，两个黑煞宗的修士正守在那里，腰间的令牌闪着红光。

    nbsp“魏通的血煞功出了岔子，需要‘纯阴之体来调和。”老鬼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瓷瓶，“这是‘化骨水，沾一点，神仙难救。但你得记住，六宗之间的恩怨，比毒药更致命。”

    nbsp就在这时，销金窟里传出一阵骚动。柳媚的笑声穿透木门，带着说不出的诱惑：“魏长老，何必这么大火气？那纯阴之体，我自然为你备好。”

    nbsp苏夜捏紧瓷瓶，丹田的血煞之力几乎要冲破胸膛。他看到魏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对方的脸色比在黑风崖时更加苍白，袖口下的手隐隐在颤抖。

    nbsp阴影里，老鬼突然推了他一把：“要么死，要么搏。魔道的路，从来没有中间选项。”

    nbsp苏夜踉跄着冲出阴影。魏通的目光立刻锁定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狰狞的笑意：“原来是你这漏网之鱼，正好，用你的心脉来补我的功亏！”

    nbsp黑煞宗的修士扑了上来。苏夜侧身避开，指尖的化骨水对着其中一人的咽喉抹去。那人闷哼一声，脖颈突然化作一滩脓水，连带着半边身子都融化在地上。

    nbsp另一人吓得后退半步。苏夜趁机冲向魏通，丹田的血煞之力顺着手臂涌出，指尖泛起淡淡的黑气。魏通冷笑一声，抬手拍出一掌，青黑色的掌风带着腥气，竟将苏夜的黑气震得溃散。

    nbsp“米粒之珠，也敢与日月争辉。”魏通步步紧逼，掌风越来越凌厉。苏夜连连后退，胸口被掌风扫中，喷出一口鲜血，却感觉丹田的血煞之力更加狂暴，顺着血液涌向四肢百骸。

    nbsp销金窟里的人都围了过来。柳媚站在人群最前面，指尖的细线缠绕着数道黑影，显然在等待时机。血魂堂的人也混在其中，个个眼神不善。

    nbsp苏夜被逼到墙角，魏通的手掌已近在咫尺。他突然想起帛书上的记载，猛地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掌心，同时捏碎了老鬼给的瓷瓶。化骨水与精血混合，竟泛起诡异的紫色，顺着血煞之力的轨迹，化作一道紫线射向魏通的掌心。

    nbsp“找死！”魏通不闪不避，掌心的青黑之气暴涨。紫线与青黑之气碰撞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滋滋声。魏通脸上的狞笑突然僵住，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露出森白的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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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蚀骨水……加了血煞功的精血……”老鬼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带着一丝惊叹。

    nbsp魏通发出一声惨叫，另一只手猛地拍向自己的断臂处，试图阻止毒气蔓延。就在这时，柳媚指尖的细线突然射出，缠向魏通的脖颈。而血魂堂的人也同时动手，数道血箭射向魏通的丹田。

    nbsp混乱中，苏夜趁机钻进人群。他看到魏通的身体在数种力量的撕扯下炸开，血肉溅了周围的人一身。柳媚和血魂堂的人立刻打了起来，毒影教的人则趁机抢夺魏通散落的储物袋，整个销金窟乱成一团。

    nbsp他顺着人群的缝隙往外挤，突然被人拉住。老鬼的断腿不知何时好了些，正拽着他往溶洞深处跑：“快走！柳媚不会放过你，血魂堂也会追你，这里不能待了！”

    nbsp两人在黑暗中狂奔，身后传来柳媚的怒喝：“抓住那个小子！他身上有魏通的血煞本源！”

    nbsp苏夜回头望去，看到数道黑影在溶洞的阴影里穿梭，速度快得惊人。他跟着老鬼钻进一条狭窄的石缝，缝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脚下的碎石硌得他生疼。

    nbsp“往前是焚天谷的地界。”老鬼喘着粗气，指着石缝尽头的微光，“焚天谷的‘焚天诀克制邪功，他们暂时不敢追过来。但你记住，焚天谷的人最是伪善，表面上不齿六宗的手段，暗地里比谁都狠。”

    nbsp石缝尽头是片火海。连绵的山脉都在燃烧，红色的火焰中夹杂着金色的流光，那是焚天谷的修士在修炼。苏夜站在崖边，看着火海中隐约可见的宫殿，突然想起那个被围攻的白衣女子。

    nbsp“白骨门和焚天谷最近在抢地盘。”老鬼靠在崖壁上，从怀里掏出个伤药瓶，“我们可以趁乱混进焚天谷，找机会偷他们的‘焚天诀总纲——有了这门功法，你的血煞功才能化解反噬。”

    nbsp苏夜摸了摸胸口，那里的血煞之力依旧躁动。他看着火海中穿梭的身影，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从黑风崖的乱葬岗到幽魂谷的鬼市，从黑煞宗的追杀到柳媚的算计，他就像被卷入漩涡的石子，只能跟着魔道六宗的浑水，一路往下沉。

    nbsp远处传来破空声。老鬼脸色一变，拽着苏夜躲进崖下的灌木丛。数道火光从头顶掠过，焚天谷的修士驾驭着火焰，朝着白骨门的方向飞去，领头的那个白衣女子，正是苏夜在沼泽边见过的那位。

    nbsp“是焚天谷的圣女，凌雪。”老鬼的声音压得极低，“据说她的纯阴之体，是魏通最想要的炉鼎……”

    nbsp苏夜的心猛地一跳。他想起柳媚说的话，想起魏通的血煞功岔子，突然明白过来。柳媚不仅想借刀杀人，更想让自己这个身怀血煞本源的人与凌雪的纯阴之体碰撞，或许能催生出更诡异的力量。

    nbsp火海中的宫殿越来越近。苏夜看着那些在火焰中修炼的焚天谷修士，突然握紧了拳头。丹田的血煞之力与远处的火焰产生了奇妙的共鸣，既像是排斥，又像是吸引。

    nbsp“进去吗？”老鬼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nbsp苏夜没有回答。他想起青石镇的药铺，想起那些被活祭的血奴，想起魏通青黑的手指和柳媚猩红的指甲。他知道，无论进不进焚天谷，他的人生都已经和这些魔道宗门绑在了一起。

    nbsp火海中，凌雪的身影一闪而过，白衣在火光中格外醒目。苏夜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灌木丛，朝着那片燃烧的山脉走去。老鬼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来。

    nbsp火焰的温度越来越高，苏夜却感觉丹田的血煞之力在沸腾，仿佛要与这焚天之火一较高下。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是焚天谷的伪善，还是新的追杀，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

    nbsp天罗国的雨不知何时停了。火海中的宫殿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新的猎物踏入它的领地。而苏夜的身影，很快就被吞没在那片熊熊燃烧的红光里。

    nbsp焚天谷的火，是活的。

    nbsp苏夜踏入火海边缘时，能感觉到那些跳跃的火焰正用贪婪的目光打量他。赤红色的火舌舔舐着裤脚，却没留下丝毫灼烧的痕迹，反而有种奇异的暖意顺着毛孔钻进体内，与丹田的血煞之力撞在一起，激得他气血翻涌。

    nbsp“外门弟子入谷，需过‘焚心阵。”一个面无表情的灰袍修士拦在他面前，手中的火把突然指向地面。原本平整的岩石瞬间裂开，露出下方翻滚的岩浆，岩浆上悬浮着数十块黑色的石砖，每块砖上都燃着幽蓝的火苗。

    nbsp老鬼在他身后低声道：“焚心阵能引动心魔，千万别盯着火苗看。”

    nbsp苏夜深吸一口气，踏上第一块石砖。脚刚落地，眼前的火海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青石镇的药铺。他爹正坐在柜台后算账，娘在灶台边熬药，药香混着阳光的味道，温暖得让他眼眶发酸。

    nbsp“小夜，发什么呆？”娘转过身，手里的药勺突然化作一把尖刀，狠狠刺向他的胸口，“你怎么能害死你爹？”

    nbsp丹田的血煞之力猛地躁动。苏夜咬碎舌尖，剧痛让幻象瞬间破碎。他看着脚下的石砖，幽蓝火苗正扭曲成爹娘的脸，发出凄厉的哀嚎。第二块、第三块……幻象越来越逼真，有黑风崖的执法修士、血池里的尸体、魏通狞笑的脸，甚至还有柳媚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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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走到第十五块石砖时，苏夜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他看到老鬼也在阵中，正被数根白骨刺穿胸膛，而刺穿他的人，竟是另一个“苏夜”，手里还捏着那半片血煞功帛书。

    nbsp“你本就该是炉鼎，凭什么能修炼？”假苏夜狞笑着扑来，“把血煞本源给我！”

    nbsp苏夜没有躲闪。他看着对方胸口跳动的黑气，突然想起魏通爆开的身体、柳媚的算计、老鬼的断腿——这些人，这些事，哪一个不是为了力量？他猛地运转血煞功，丹田的黑气顺着手臂涌出，竟主动撞向假苏夜的黑气。

    nbsp两道黑气接触的瞬间，假苏夜发出一声惨叫，化作一缕青烟被幽蓝火苗吞噬。苏夜脚下的石砖突然下沉，他纵身跃向最后一块砖，却在落地时看到岩浆里伸出无数只手，那些手的主人，都是乱葬岗里的血奴。

    nbsp“带我们一起走……”无数声音在耳边响起。

    nbsp苏夜的心脏抽痛。他弯腰抓住最前面的一只手，那只手的主人手腕上，有个模糊的“七十三”烙印。就在这时，灰袍修士的声音穿透幻象：“阵心已过，入谷。”

    nbsp所有幻象瞬间消失。苏夜站在一片平整的广场上，周围是数十个和他一样幸存的外门弟子，个个面色惨白。老鬼瘫坐在不远处，断腿边的地面被血浸透，显然也经历了不小的波折。

    nbsp“跟我来。”灰袍修士转身走向广场尽头的大殿，“圣女有令，凡能通过焚心阵者，皆可入‘淬火堂修炼。”

    nbsp淬火堂是座巨大的石室，墙壁上嵌着数百块发光的晶石，照亮了中央的数十个石台。每个石台上都刻着焚天诀的基础心法，旁边还放着一桶桶黑色的药液——老鬼说过，这是用火焰精华熬制的“洗髓液”，能淬练肉身，却也带着灼骨的痛苦。

    nbsp苏夜刚站上石台，就听到隔壁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一个新弟子刚将洗髓液浇在身上，皮肤就像被强酸腐蚀般冒出白烟，整个人在地上翻滚片刻，便化作了一滩焦黑的液体。

    nbsp“心志不坚者，死不足惜。”灰袍修士面无表情地挥挥手，两个杂役立刻上前清理，仿佛只是在处理垃圾。

    nbsp苏夜看着桶里的药液，深吸一口气。他想起岩浆里的血奴、假苏夜的狞笑，猛地将整桶药液浇在身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在扎他的经脉，丹田的血煞之力疯狂冲撞，却被一股更霸道的热力压制，只能顺着经脉一点点被淬炼、压缩。

    nbsp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石台上，皮肤脱了一层，露出下面新生的淡红色肌理。丹田的血煞之力虽然减弱，却变得更加凝练，运转时竟带了一丝淡淡的金色——那是焚天诀的火焰之力。

    nbsp“有点意思。”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nbsp苏夜抬头，看到凌雪站在不远处，白衣胜雪，手里的长剑正滴着水珠，显然刚从外面回来。她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血煞功与焚天诀相冲，你却能让它们相融，倒是个异数。”

    nbsp“圣女。”苏夜挣扎着起身，胸口的伤在火焰之力的滋养下已好了大半。

    nbsp凌雪没再说话，转身走向石室深处。苏夜注意到她的袖口沾着血迹，长剑的寒光里，隐约有白骨的碎片。老鬼说得没错，焚天谷与白骨门的冲突，远比表面上更激烈。

    nbsp接下来的三个月，苏夜成了淬火堂最“安分”的弟子。他白天修炼焚天诀，将火焰之力一点点融入血煞功，晚上则借着晶石的光芒研究从乱葬岗带出来的半片帛书。老鬼被分到了药庐，据说因擅长处理外伤，竟得了个管事的差事，偶尔会偷偷给他送些疗伤的草药。

    nbsp这日清晨，苏夜正在广场上练习焚天谷的基础剑法，突然看到一群内门弟子押着个白骨门的修士走过。那修士的琵琶骨被铁链洞穿，却仍在疯狂嘶吼：“焚天谷的伪君子！白骨门不会放过你们的！”

    nbsp内门弟子一脚踹在他膝弯，让他跪在地上。为首的红袍修士冷笑一声，手中的火把突然化作一道火鞭，狠狠抽在他背上：“上个月你们偷袭我谷的商队，抢了‘离火珠，当我们不知道？”

    nbsp白骨门修士的惨叫在广场上回荡。苏夜握着剑的手微微收紧，他看到那修士脖颈上的骷髅印记正在变黑，与老鬼当初的印记一模一样——这是被废了修为的征兆。

    nbsp“看什么看？”红袍修士注意到他的目光，厉声喝道，“外门弟子也敢窥探内门事务？滚回去修炼！”

    nbsp苏夜低头退走，心里却疑窦丛生。离火珠是炼制“焚天丹”的主材，而焚天丹能大幅提升筑基期修士的修为，白骨门抢这个，绝非为了普通的资源冲突。

    nbsp入夜后，老鬼果然悄悄来找他。药庐的草药味掩盖了两人的气息，老鬼压低声音道：“白骨门的大长老要突破化神期了，急需离火珠来稳固境界。焚天谷表面上是报复，实则想引白骨门的主力来犯，趁机端了他们的老巢‘白骨冢。”

    nbsp苏夜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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