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7章 一傩千禁（32）[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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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义庄的门依旧虚掩着，只是这次推开门，闻到的不是脂粉味，是淡淡的檀香。供桌上的碎碗片被扫干净了，七根蜡烛换成了七炷香，正袅袅地烧着，香灰笔直地落进香炉，没有一丝歪斜。

    nbsp最中间的黑漆棺材盖盖得严严实实，上面贴着张新的黄符，是我熟悉的往生咒，字迹娟秀，不像是师父写的。棺材旁放着个小小的布偶，穿着红嫁衣，手里攥着枚铜钱——是那个小东西留下的。

    nbsp“是七姑娘们自己收拾的。”师父指着供桌下的脚印，很小，像是孩童的，“她们昨晚来过，把这里打扫干净了，还在棺材上贴了符，说让老太太走得安心。”

    nbsp我摸着布偶的头，上面还带着点潮气，像是刚被雨水淋过。突然，布偶的肚子动了动，从里面掉出张字条，是用花瓣拼的字：“万尸窟，通万灵，界域门，在井底。”

    nbsp万灵界！我心里一惊，想起之前在忆界塔的经历，想起玄宸的残识和红衣仙的本真灵。难道万尸窟的裂缝，真的连接着万灵界？父亲关闭的，不只是尸蛊的通道，还有界域之间的门？

    nbsp镇魂珠突然发出嗡鸣，与布偶里的铜钱产生共鸣。供桌上的七炷香同时倾斜，香灰落在地上，组成个模糊的漩涡，和界域之心的形状一模一样。

    nbsp“它们在提醒我们。”师父的声音带着凝重，“万尸窟不只是炼尸蛊的地方，很可能……是噬界入侵的另一个入口。”

    nbsp正说着，义庄外传来马蹄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口。一个穿铠甲的士兵冲进来，手里举着份公文，脸色焦急：“张道长！林道长！县城以西的‘黑水河突然出现大量尸体，都穿着古装，像是……像是从坟里爬出来的！”

    nbsp黑水河是连接镇子和外面的大河，也是当年捞尸人钓鱼的地方。我和师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安。

    nbsp“备马！”师父抓起桃木剑，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去黑水河！”

    nbsp路上，士兵说黑水河的尸体是今早发现的，捞上来的尸体都没有腐烂，皮肤青黑，指甲很长，和被喜煞附身的人一模一样，只是眼睛是闭着的，像是在睡觉。更奇怪的是，每个尸体的怀里都揣着块玉佩，上面刻着“万灵”二字。

    nbsp“是万灵界的人！”我握紧镇魂珠，珠子的温度越来越高，“噬界的触须可能已经通过裂缝伸过来了，这些尸体……是被煞气污染的守护者！”

    nbsp到了黑水河岸边，景象比想象中更可怕。河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尸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穿着各式各样的古装，怀里的玉佩在阳光下闪着诡异的光。几个胆大的渔民正用竹竿戳尸体，想把它们推回河里，却被尸体突然抓住竹竿，拖进水里，水面上只冒了几个泡，就没了动静。

    nbsp“别碰它们！”我大喊着冲过去，用油纸伞的残骸（虽然断了骨，伞面还能挡东西）去挑尸体怀里的玉佩。玉佩一离开尸体，尸体就立刻开始腐烂，化成黑水，和万尸窟里的一样。

    nbsp“是‘煞尸！”师父用桃木剑劈开一个扑过来的尸体，“被噬界煞气污染的尸体，靠玉佩里的灵气维持形态，一旦玉佩离开，就会变回煞气！”

    nbsp突然，河中央的尸体开始往一起聚集，慢慢堆成个巨大的“尸山”，山顶上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穿红嫁衣的姑娘！她怀里抱着个婴儿，正是之前两个小东西合二为一的那个，正闭着眼睛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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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是她！”我又惊又喜，“她没死！”

    nbsp红嫁衣姑娘朝我挥挥手，然后指着尸山底下，那里有个巨大的漩涡，正在旋转，颜色是青黑色的，和噬界的触须一模一样。漩涡里不断有尸体被吐出来，越来越多，眼看就要漫到岸边。

    nbsp“她在引尸山靠近漩涡！”师父突然明白过来，“她想把煞尸推回裂缝！可她的灵气不够，撑不了多久！”

    nbsp镇魂珠突然从我怀里飞出去，落在红嫁衣姑娘手里。她把珠子塞进婴儿嘴里，婴儿立刻睁开眼睛，瞳孔是纯黑的，没有眼白，对着漩涡吹了口气。一股金色的气流从漩涡中心炸开，尸山开始剧烈摇晃，最底下的尸体被气流卷着，纷纷掉进漩涡，化成青黑色的煞气。

    nbsp“快帮忙！”红嫁衣姑娘大喊，声音带着疲惫，“用往生咒！你的往生咒能净化煞气！”

    nbsp我捡起地上的桃木剑，剑尖蘸着黑水河的水，在岸边画起往生咒。师父也跟着念咒，桃木剑的红光与咒文的金光交织，形成道巨大的光网，将尸山罩住。光网所过之处，煞尸纷纷腐烂，化成的黑水被漩涡吸走，不再危害岸边的人。

    nbsp红嫁衣姑娘抱着婴儿，站在尸山顶端，身上的红嫁衣被煞气染成了青黑色，却依旧挺直着腰。她看着我，突然笑了，笑得像初升的太阳：“林九，我叫‘红瑶，记住这个名字。”

    nbsp话音刚落，她抱着婴儿纵身跳进漩涡。漩涡猛地收缩，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然后彻底消失，河面上的尸体也跟着不见了，只剩下平静的水面，和几片漂浮的红花瓣。

    nbsp镇魂珠从水里浮上来，落在我手里，上面沾着点金色的粉末，和长命锁上的一样。我知道，红瑶和婴儿是用自己的魂魄，暂时封印了漩涡，就像父亲封印万尸窟的裂缝一样。

    nbsp“她……她是红衣仙的转世？”师父看着珠子上的粉末，声音带着颤抖，“玉兰花仙……红衣仙……红瑶……原来她一直都在……”

    nbsp远处传来钟声，不是寺庙的钟，是县城里的警钟，一声接着一声，急促而响亮。一个渔民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县城里突然出现很多“怪人”，穿着和尸山一样的古装，见人就咬，被咬到的人很快就会变成煞尸。

    nbsp“是漏网的煞尸！”我握紧桃木剑，“它们顺着地下水道进了城！”

    nbsp师父的脸色变得凝重：“黑水河的漩涡只是个分支，真正的裂缝……可能在县城的‘城隍庙底下！那里是全城的风水眼，最容易聚集煞气！”

    nbsp我们往县城跑，路上不断遇到被煞尸追咬的百姓。我用桃木剑砍倒扑过来的煞尸，发现它们的额头上都有个小小的印记，像是用指甲刻的，和万尸窟裂缝的形状一模一样。

    nbsp“是有人在控制它们！”师父劈开一个煞尸的脑袋，里面没有脑浆，只有一团青黑色的煞气，“是那个中年人背后的势力！它们想借煞尸占领县城，再打开更大的裂缝！”

    nbsp城隍庙的方向传来一阵惨叫，夹杂着法器破碎的声音。我加快脚步，远远看见城隍庙的大门被撞开了，里面冲出无数煞尸，正围攻几个穿着道袍的道士，其中一个老道士被煞尸抓住，眼看就要被咬到——是玉虚观的人！

    nbsp“救他们！”我大喊着冲过去，用油纸伞的残骸护住老道士，桃木剑红光暴涨，砍倒一片煞尸。老道士看清我的脸，突然瞪大了眼睛：“你……你是林师弟的儿子？”

    nbsp“您认识我爹？”

    nbsp“何止认识！”老道士咳出一口血，指着城隍庙的大殿，“你爹当年就是从这里出发去救七姑娘的！他说如果他没回来，就让我们等一个叫‘林九的孩子，说你会带着‘镇魂珠来……”

    nbsp大殿里突然传来一阵狂笑，不是人的声音，像是无数个声音叠在一起：“等的就是你！林九！”

    nbsp我冲进大殿，看见神龛前站着个巨大的黑影，没有具体的形状，只有无数只眼睛在闪烁，和穿金丝眼镜的中年人一样。黑影的手里抓着个小小的布偶，正是红瑶留下的那个，布偶的身上缠着青黑色的煞气，正在痛苦地挣扎。

    nbsp“放开它！”我举起镇魂珠，珠子的金光直射黑影。黑影发出一声惨叫，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了不少：“镇魂珠？可惜啊，没有万灵珠，你奈何不了我！”

    nbsp黑影突然张开嘴，吐出个东西，落在地上，化成个穿黑袍的人，脸上戴着个青铜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个嘴角带笑的嘴：“林道长，又见面了。”

    nbsp是忆界塔的堕仙！不，不对，她的气息里没有墨玉锁链的煞气，只有噬界的冰冷：“你不是堕仙！”

    nbsp“聪明。”假堕仙摘下青铜面具，露出张和堕仙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睛是青黑色的，“我是‘噬影，是噬界的分身，专门模仿你们熟悉的人，摧毁你们的意志。”

    nbsp假堕仙突然冲向我，手里的锁链（和堕仙的一模一样）带着煞气甩过来。我用油纸伞的残骸去挡，伞面瞬间被煞气腐蚀，只剩下根光秃秃的伞柄，上面刻着的“九”字却亮了起来，发出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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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是你父亲的灵气！”师父大喊，“伞柄里藏着他最后的灵识！”

    nbsp伞柄突然变得滚烫，我握着它，感觉一股暖流顺着手臂流遍全身，和镇魂珠的金光汇合，形成道金色的铠甲，护住我的身体。假堕仙的锁链碰到铠甲，立刻被弹开，煞气在金光中滋滋作响，像是被净化了。

    nbsp“不可能！”噬影尖叫着后退，“万灵界的灵气怎么会在这里？”

    nbsp大殿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的青石板，石板上刻着个巨大的符号，正是聚灵阵的阵眼图案。我想起之前在万灵界启动的聚灵阵，想起玄宸的残识，想起红衣仙的本真灵——原来这里，才是聚灵阵在人间的阵眼！

    nbsp“爹早就知道了……”我喃喃自语，“他把聚灵阵的图案刻在了这里，等我来启动……”

    nbsp镇魂珠突然飞起来，落在阵眼的中心，金光顺着图案蔓延，照亮了整个城隍庙。噬影的黑影在金光中不断缩小，发出痛苦的哀嚎，手里的布偶趁机挣脱煞气，飞到我面前，变成个小小的红嫁衣姑娘，对着我点头笑了笑，然后钻进镇魂珠里，珠子的光芒变得更亮了。

    nbsp“不——！”噬影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彻底消散在金光中。大殿里的煞尸也纷纷倒下，化成黑水，被阵眼的金光吸收，消失不见。

    nbsp玉虚观的老道士们围过来，对着阵眼磕头，嘴里念着晦涩的经文。师父拍着我的肩膀，眼眶红红的：“结束了……总算结束了……”

    nbsp但我知道，没结束。噬影只是分身，真正的噬界还在万灵界；聚灵阵只是暂时启动，需要更多的灵气才能彻底封印裂缝；红瑶和婴儿还在镇魂珠里，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父亲和七姑娘们的魂魄，还散落在各处，没有安息。

    nbsp夕阳透过城隍庙的窗棂照进来，落在阵眼的金光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像极了忆界塔的归一通道。我握着镇魂珠和伞柄，看着远处渐渐平静的县城，心里清楚，接下来的路还很长。

    nbsp或许我会去万灵界，和玄宸、红衣仙汇合，彻底封印噬界；或许我会留在人间，守护聚灵阵的阵眼，不让煞气再泄露；或许有一天，我会再次遇到红瑶，遇到那个小东西，遇到所有为守护而牺牲的人。

    nbsp但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带着这把断了骨的油纸伞，带着镇魂珠，带着那些未完的故事。因为我知道，守护从来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

    nbsp就像此刻，阵眼的金光中，慢慢浮现出一张新的字条，是用玉兰花的花瓣拼的：“忆界塔，第九层，等一个你。”

    nbsp城隍庙的聚灵阵持续亮了三日三夜，金光穿透砖瓦，在县城上空凝成道七彩光带，像条倒挂的河流。玉虚观的老道士们轮流守在阵眼旁，用桃木剑蘸着黑水河的水，不断补充灵气——他们说这阵眼是“两界桥”，既连着人间，也通着万灵界，一旦光带消失，噬界的触须就会顺着桥身爬过来。

    nbsp第四日清晨，光带突然黯淡了几分。我握着镇魂珠守在阵眼旁，看见珠子里映出片熟悉的星空——是万灵界的星图，噬界的黑色星球比之前更近了，界域之心的漩涡正在收缩，周围的子界域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不断消失。

    nbsp“是聚灵阵的灵气不够了。”师父用桃木剑支撑着身体，他已经三天没合眼，眼底布满血丝，“万灵界的聚灵鼎肯定出了问题，否则两界桥不会这么快虚弱。”

    nbsp话音未落，阵眼的金光中突然飘来片玉兰花瓣，落在镇魂珠上，花瓣立刻化作道流光，在珠子里投射出幅画面：红衣仙的本真灵正用自己的本源灵气修补聚灵鼎，鼎身的裂缝却越来越大，玄宸的残识和堕仙（真的堕仙）在旁边护法，身上都带着伤，雷灵的长矛断成了三截，母亲的玉兰花飞絮只剩下寥寥几朵。

    nbsp“他们快撑不住了！”我急得手心冒汗，镇魂珠突然发烫，珠子表面的纹路开始流转，与两界桥的光带产生共鸣，“珠子在指引我……它说可以通过阵眼去万灵界！”

    nbsp“不行！”师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去了谁来守人间？万灵界有他们，人间只有你！”

    nbsp阵眼的金光突然剧烈闪烁，光带像条濒死的蛇，不断扭曲。珠子里的画面变得模糊，红衣仙的本真灵身上的金光越来越弱，眼看就要消散。我想起玄宸的牺牲，想起红瑶的纵身一跃，想起父亲的自我献祭——守护从来不是单选题。

    nbsp“师父，”我掰开他的手，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人间有玉虚观的道长们，有黑水河的红瑶残影，还有无数记得真相的人。但万灵界，他们需要我手里的镇魂珠——你看，珠子里有红瑶的灵气，有父亲的魂魄，还有七姑娘们的执念，这些都是能修补聚灵鼎的力量！”

    nbsp老道士突然走过来，递给我一把剑，剑身刻着“玉虚”二字，剑鞘上缠着根红绸带，和红瑶的嫁衣同色：“这是你父亲的佩剑，他说若有一天你要去万灵界，就让我们把剑交给你。”他又塞给我个锦囊，“里面是‘回界符，能带你回来，只是……只能用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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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我接过剑和锦囊，对着师父和老道士深深鞠躬。镇魂珠从手心飞起，悬在阵眼中央，金光突然暴涨，在两界桥的光带中撕开道裂缝，裂缝里传来万灵界的风声，带着界域之心的脉动。

    nbsp“等我回来。”我最后看了眼师父，转身冲进裂缝。

    nbsp穿过裂缝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闪过：玄宸在忆界塔第五层燃烧灵识，红衣仙的本真灵在聚灵鼎前流泪，堕仙的墨玉锁链缠住噬界触须，雷灵用身体挡住煞气……这些画面像潮水般涌来，最后定格在界域之心的漩涡上，那里有个小小的光点，正在顽强地闪烁——是万灵珠！

    nbsp“林九！”红衣仙的声音在前方响起，她的本真灵已经变得透明，正被无数触须缠绕，“快！聚灵鼎的灭印碎了，需要镇魂珠的力量重新激活！”

    nbsp我拔出父亲的佩剑，剑身在万灵界的灵气中发出嗡鸣，剑光劈开触须，冲到聚灵鼎前。鼎身的裂缝比画面里更严重，灭印的位置陷下去一块，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空洞，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

    nbsp“把珠子塞进去！”堕仙的锁链缠住最后一根扑来的触须，青黑色的煞气在她周身炸开，“快！我的煞气快耗尽了！”

    nbsp镇魂珠精准地落进灭印的空洞，金光瞬间填满裂缝，鼎身的纹路重新亮起，比之前更甚。聚灵鼎突然腾空而起，悬在界域之心的漩涡上方，鼎口喷出七彩的灵气，与漩涡的光芒交织，形成道坚固的屏障，将噬界的触须挡在外面。

    nbsp“成功了！”雷灵咳出一口血，脸上却带着笑，“聚灵阵补全了！”

    nbsp就在这时，噬界的黑色星球突然加速，表面裂开无数缝隙，从中钻出个巨大的身影，没有五官，只有无数只眼睛，和噬影一模一样，只是更大、更狰狞——是噬界的本体！

    nbsp“是‘噬主！”红衣仙的本真灵脸色剧变，“它亲自来了！”

    nbsp噬主发出无声的咆哮，无数触须像暴雨般砸向屏障，聚灵鼎剧烈摇晃，鼎身的裂缝再次出现，比之前更宽。我握着父亲的佩剑，挡在鼎前，却发现自己的灵气在快速流失，万灵界的气压比想象中更重，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nbsp“用回界符！”母亲的玉兰花飞絮突然缠上我的手腕，“这里有我们！你该回人间了！”

    nbsp“我不回！”我咬紧牙关，佩剑的红光与镇魂珠的金光共鸣，“红瑶、父亲、七姑娘们都在为守护拼命，我不能走！”

    nbsp噬主的触须突然集中攻击聚灵鼎的灭印，镇魂珠的金光开始闪烁，显然快撑不住了。我突然想起红瑶跳进漩涡前的笑，想起父亲在井底的释然，想起七姑娘们围着尸山跳舞的身影——守护不是硬撑，是传承。

    nbsp我咬破舌尖，将血喷在佩剑上，剑身上的“玉虚”二字突然亮起，与镇魂珠产生强烈的共鸣。珠子里飞出无数光点，在空中组成七个模糊的身影，正是七姑娘们，她们围着聚灵鼎跳舞，嘴里哼着人间的小调，调子和油纸伞骨的轻响一模一样。

    nbsp“是她们的残魂！”红衣仙惊喜地喊道，“她们的执念在万灵界化成了‘护灵体！”

    nbsp光点融入聚灵鼎的屏障，屏障突然增厚，噬主的触须撞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响声，再也无法前进一步。界域之心的漩涡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将周围的灵气全部吸进去，然后猛地喷出，化作道金色的光柱，直冲噬界的黑色星球。

    nbsp星球表面的裂缝越来越大，噬主发出痛苦的嘶吼，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我知道，这是界域之心的反击，是所有被吞噬的界域灵气在集体反抗。

    nbsp“它要跑了！”玄宸的残识突然从聚灵鼎后冲出，手里拿着半块玉兰花佩，与红衣仙的本真灵手里的另一半合二为一，“用玉佩的力量锁死它的退路！”

    nbsp玉佩的金光与光柱交织，形成个巨大的囚笼，将噬主困在中央。黑色星球的表面开始剥落，露出里面无数双绝望的眼睛——是被吞噬的界域生灵的魂魄！

    nbsp“往生咒！”我突然想起在人间的经历，对着囚笼念起咒文。七姑娘们的护灵体跟着合唱，咒文的金光穿透囚笼，照在那些眼睛上，眼睛里的绝望慢慢变成平静，魂魄从星球里飘出来，朝着界域之心的漩涡飞去，像是找到了归宿。

    nbsp噬主的嘶吼越来越弱，最后彻底消散在金光中，只留下颗小小的黑色核心，被玉佩的金光包裹，悬在界域之心旁，像是个被封印的印记。

    nbsp聚灵鼎缓缓落下，鼎身的纹路变得柔和，不再闪烁。红衣仙的本真灵与玄宸的残识相视一笑，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化作两道流光，融入玉佩，玉佩在空中转了两圈，落在我手里。

    nbsp“我们该回去了。”堕仙的锁链恢复了温润的墨玉色，她的脸上带着释然的笑，“紫渊界的煞气需要清理，雷灵，你要不要来帮忙？”

    nbsp雷灵的长矛已经修复，他笑着点头：“正好星雷界的星砂需要重新排布，忙完一起去看看新生界的小家伙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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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母亲的玉兰花飞絮落在我肩头，温柔得像小时候的抚摸：“去吧，用回界符回家，你父亲在等你。”

    nbsp我握着玉佩和回界符，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界域的通道里。七姑娘的护灵体围着我转了一圈，也渐渐消散，只留下片红花瓣，落在我的发间。

    nbsp界域之心的漩涡还在旋转，只是颜色变得更加柔和，像块温润的玉石。我知道，万灵界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守护的使命永远不会结束，就像人间的风雨，总会在不经意间来临。

    nbsp我捏碎回界符，熟悉的眩晕感传来。最后一眼望向万灵界，我看见镇魂珠悬在界域之心旁，珠子里，红瑶抱着婴儿，正对着我挥手，笑容明亮得像人间的太阳。

    nbsp再次睁开眼，已是城隍庙的阵眼旁。师父正趴在阵眼边打盹，阳光照在他的白发上，温暖而安详。两界桥的光带已经变得很淡，像条快要消失的彩虹。

    nbsp“师父，我回来了。”我轻轻推了推他。

    nbsp师父猛地惊醒，看到我，眼眶瞬间红了，想说什么，却只是拍着我的肩膀，一遍遍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nbsp玉虚观的老道士们围过来，递上刚沏好的茶，茶香袅袅，和人间的烟火气混在一起，让人安心。我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它还带着万灵界的温度，像是在提醒我，那段跨越两界的经历，不是梦。

    nbsp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每天帮师父打理义庄，给新来的尸体净身、穿衣，听镇上的人讲些家长里短。只是偶尔在下雨的夜晚，我会听见油纸伞骨的轻响，像是有人在哼着未完的小调；会看见红花瓣从窗外飘进来，落在众生录上，留下淡淡的印记。

    nbsp这天，义庄又来了具新尸体，是个老太太，死前紧紧攥着个布偶，布偶穿着红嫁衣，手里攥着枚铜钱——和红瑶留下的那个一模一样。我给老太太净身时，发现她的枕下藏着封信，字迹娟秀，开头写着：“吾儿林九，见字如面……”

    nbsp是母亲的信！我颤抖着拆开，信里说她和父亲的魂魄在万灵界重逢了，七姑娘们也找到了归宿，让我不必挂念；还说噬主的核心只是被封印，终有一天会再次苏醒，到那时，需要新的守护者站出来。

    nbsp信的最后画着个小小的符号，和聚灵阵的阵眼一模一样，旁边写着行小字：“守界之心，不在界域，在人心。”

    nbsp我把信折好，放进怀里，和玉佩放在一起。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义庄的屋檐上，落下长长的影子，像条通往远方的路。

    nbsp我知道，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或许有一天，我会再次握着父亲的佩剑，穿过两界桥的光带；或许有一天，红瑶的布偶会突然动起来，告诉我新的危机；或许有一天，人间的某个角落，会再次响起油纸伞骨的轻响，提醒我——守护，才刚刚开始。

    nbsp而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把老太太的布偶收好，给她换上干净的寿衣，等着她的家人来送终，就像无数个平凡的日子一样。因为守界之心，从来都藏在这些琐碎的、温暖的、充满烟火气的人间小事里，藏在每个记得名字、记得约定、记得要好好活着的人心里。

    喜欢。

第2187章 一傩千禁（32）[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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