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君子谦谦？[2/2页]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妙书网]https://m.miaoshuwo.com最快更新！无广告！

    .....”

    nbsp苏凌突然开口插话，打断了黑牙对当时忐忑心境的沉浸式回忆，他的问题显得冷静而若有所思，带着一种抽丝剥茧的审慎。

    nbsp“既然这忠叔是孔鹤臣的管家，又是其绝对心腹，负责将你从离关镇引入京城府邸......照理说，你此后在孔府多年，为其效力，应当时常会与他打交道才是？府内诸多事务，总免不了要与这位大管家接触吧？”

    nbsp黑牙闻言，却用力地摇了摇头，脸上也露出一丝深切的困惑之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nbsp“怪就怪在这里......苏大人。这件事，我后来想了很久都没想通。”

    nbsp“不知为何，自那次他引我见到主人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这位忠叔。一次都没有，仿佛他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nbsp黑牙努力回忆着，语气变得十分肯定，甚至带着点自我怀疑。“就好像......就好像这个人突然从孔府里彻底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

    nbsp“又或者......他根本从未在孔府里真实存在过？孔府上下，从主人孔鹤臣，到下面各级管事、丫鬟、小厮......再也没有任何人提起过‘忠叔这个人，一个字都没有。”

    nbsp他似又强调一般道：“我甚至......我甚至后来伤势好转后，还曾壮着胆子悄悄问过一个看似面善的老仆，他却一脸茫然，反问我‘府里何时有过一位叫忠叔的管家？......那一刻，我真以为......以为那天在离关镇，后来引我入京、带我进府的那个人......是不是我重伤未愈，心神恍惚之下，产生的幻觉......”

    nbsp苏凌静静地听着，面上波澜不惊，但手指在膝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了一下，眸中深处掠过一丝极细微却锐利如剑的亮光。他并未再就此事追问任何细节，只是将这极其反常的、近乎“人间蒸发”的重大蹊跷之处，默默地、牢牢地刻在了心中。

    nbsp黑牙的呼吸略微平复，继续沉入那段初次相见的记忆之中，声音嘶哑却带着清晰的画面感。

    nbsp“我在那月亮门洞前......站了许久，腿都有些发僵了。心里头天人交战，最后把心一横，想着横竖都是这一遭，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算鼓足了那点可怜的勇气，低着头，迈步跨过了那道门槛。”

    nbsp“一进去......院子不大，却格外清幽，栽着几棵老树，枝叶繁茂。然后......我就愣住了。”

    nbsp黑牙的语气里充满了当时的难以置信。

    nbsp“只见一位年岁看起来五十上下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半旧不新的青色文士袍，正手里执着一把细竹枝扎成的扫把，一下一下，极其认真地清扫着石径上的落叶。”

    nbsp“他扫得很仔细，动作不紧不慢，一丝不苟，仿佛那不是扫地，而是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雅事。落叶被归拢成一小堆，整齐得有些过分。”

    nbsp黑牙摇了摇头，仿佛至今仍觉不可思议。

    nbsp“我......我当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怎么可能？这位就是忠叔口中那位圣人苗裔、当朝大鸿胪？印象里......戏文里、说书先生嘴里那些朝廷重臣，不都是前呼后拥、威风八面的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亲自在这里扫地？”

    nbsp“我正发愣，脑子里一团乱麻，刚想硬着头皮开口......未曾想，这扫地的中年人却仿佛脑后长了眼睛，当先开口了。”

    nbsp黑牙模仿着当时那人的语气，那声音似乎至今仍萦绕在他耳边。

    nbsp“他的声音......温和极了，像春日里晒暖的溪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让人立刻安心下来的亲和力，字字清晰，不急不躁。”

    nbsp“‘小友来了。请稍待片刻，容老夫扫净这院中些许落叶，便来与你叙话。”

    nbsp“我当时......就被震住了。”黑牙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nbsp“一是被这位亲自扫院子的大鸿胪震惊；二是他......他这样身份的人，竟然对我这样一个来历不明、衣衫褴褛的半大孩子，没有丝毫架子和官威，还称呼我为‘小友；三是他的声音......太温和，太平静了，不疾不徐，却又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亲切感......”

    nbsp“就这三言两语，我一路走来那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心，还有那初次相见的巨大陌生感和恐惧......竟一下子......就消散了大半，好像被他那声音抚平了一样。”

    nbsp苏凌听罢，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评论黑牙当时的感受。然而在他心中，却冷然暗忖。

    nbsp孔鹤臣这一手‘礼贤下士、‘平易近人，做得还是这般熟稔，毫无烟火气。

    nbsp亲执扫帚，以示清廉勤勉；温言以待，以显仁德宽厚。三两下便将一个惊惶少年之心抚平收服......这般惺惺作态，故作亲切，果然已是轻车熟路，成了他笼络人心的惯用伎俩了。

    nbsp黑牙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再次看到了那个清晨，那个在落叶纷飞的庭院中，第一次真正面对孔鹤臣的场景。

    nbsp“我就那么愣愣地站着，看着那位中年人......他身形算不得高大，甚至有些清瘦，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在脑后，梳理得一丝不苟，只是......只是那发色并非全黑，仔细看去，鬓角乃至发束之中，已夹杂了不少清晰的银丝，黑白交错，非但不显老态，反添了几分岁月沉淀下的儒雅与......庄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nbsp黑牙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汇，那时他还不懂什么叫“气度”，只觉得那人一举一动都透着说不出的韵味。

    nbsp“他扫地时动作舒缓而专注，弯腰、挥扫、归拢，每个动作都透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不像是在干粗活，倒像是在......在纸上运笔书写，或者抚琴一般。院子里很静，只有竹扫帚划过青石的沙沙声，还有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

    nbsp“我又等了一阵，心里那点不安渐渐被这种奇异的宁静抚平了些。”

    nbsp“他终于将最后几片落叶扫净，仔细地将扫帚靠墙放好，然后走到院角一个盛满清水的铜盆边，不疾不徐地净了手，又用布巾擦了脸。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面向我。”

    nbsp黑牙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当时受宠若惊的意味。

    nbsp“他脸上带着些许歉然的微笑，那笑容......怎么说呢，就像冬日里晒到太阳一样，让人心里一下子又暖又踏实，如沐春风。”

    nbsp“他开口，声音依旧温和。”

    nbsp“‘昨夜风急雨骤，吹落了满院的树叶。老夫晨起见之，一时兴起，也不想麻烦下人们再来收拾，便自己动手清扫一番。顺便......也可挑拣些完整好看的叶片，压干了做个书签子，倒也别有一番意趣。琐事缠身，劳烦小友久等了。”

    nbsp“我当时......”黑牙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nbsp“我当时只觉得一股热流猛地冲上心头，堵在嗓子眼，鼻子发酸。崇敬、感激、折服......还有种难以言喻的受宠若惊，各种情绪乱七八糟地搅和在一起，一股脑地涌上来。脑子里嗡嗡的，竟然......竟然傻在了那里，忘了该怎么回话。”

    nbsp“他见状，竟当先爽朗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不高，却透着一种豁达与亲和。他习惯性地抬手，用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一捋颌下那修剪得十分整齐、同样是黑中夹杂着显着银丝的胡须，笑着对我说，‘小友一路风尘，从遥远的昕阳奔波至此，其间辛苦，老夫虽未能亲见，亦可想而知。此地并非讲话之所，秋风渐凉，咱们不如......到老夫的书房稍坐，再慢慢叙话，如何？”

    nbsp“直到这时......”黑牙的语气带着点当时的窘迫。

    nbsp“我才像是被这句话点醒了，猛地反应过来。可一张嘴，问出的却是一个蠢得不能再蠢、毫无意义的问题......”

    nbsp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我竟然傻乎乎地问他：‘敢问您就是大鸿胪孔鹤臣，孔大人么？”

    nbsp“话一出口，我自己就后悔得恨不得咬掉舌头！这院子里，除了孔鹤臣，还能有谁？忠叔明明已经说过了......”黑牙的声音里充满了当年的懊恼和紧张。

    nbsp“然而，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孔鹤臣闻言，非但没有丝毫嘲笑或不耐烦，脸上反而露出一抹极其郑重的神色，他甚至微微向前倾了倾身，语气诚恳地开口。”

    nbsp“‘实在是老夫失礼，见了小友却未曾先行自报家门，累得小友动问。不错，老夫正是孔鹤臣，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大鸿胪。”

    喜欢。

第一千三百零八章 君子谦谦？[2/2页]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