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2 回家[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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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意外的是，文森特没有带她去图书馆，也没有去天文台——他们踩着柔软的草坪，穿过场地，来到了禁林。

    他们大概走了十分钟，来到一处林木茂密、暗如黄昏的地方，这里很像是之前神奇动物课上海格带他们观察夜骐的位置。

    文森特把手中的大篮子放下，打开盖在上面的布。

    一股血腥味扩散在空气中，凯瑟琳这才看见，那篮子里都是新鲜的生肉。

    一只动物从林中出现了——尽管它的模样有点儿类似爬行动物，但凯瑟琳更愿意认为它是一种马。这种动物身上一点肉也没有，黑色的毛皮紧紧地贴在骨架上，每一根骨头都清晰可见。它的头很像龙的脑袋，没有瞳孔的眼睛白白的，目不转睛地瞪着篮子里的生肉。在肩骨间隆起的地方生出了翅膀——又大又黑的坚韧翅膀，看上去似乎应该属于巨大的蝙蝠。动物一动不动，静悄悄地站在一棵树后面，盯着篮子，显得怪异而不祥。

    “这就是——”凯瑟琳反应过来。

    “夜骐。”文森特接道。

    “现在我可以看见它了。”凯瑟琳喃喃道。

    文森特用魔杖指挥篮子里的生肉飞到林间空地中，凯瑟琳注意到他们已经被夜骐包围了。

    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夜骐。

    凯瑟琳突然心里一阵异样的感觉：几天前，她和哈利等人一起骑着夜骐前往魔法部时，她还因为看不见夜骐而感到遗憾；而现在，她终于亲眼见到夜骐的真面目时，又开始越发感到难过——这是她用自己父亲的死换来的，她宁愿永远看不见夜骐。

    凯瑟琳恍然间明白了文森特那句“看不见的人是幸运的”的含义。

    她无力地靠在一棵树上，滑下去，把脸埋在膝盖间：“为什么要带我来看这个？”为什么明知我正努力愈合伤口，还要去把它用力揭开呢？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死亡并非终点。”

    “那什么才是？”凯瑟琳反问。

    “遗忘。”

    当一个人不能拥有时，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忘记。记住这种痛苦，它会成为你的力量。

    凯瑟琳想起文森特去年跟她说过的话。

    “你也不会遗忘吗？”凯瑟琳问，“——你说你从第一天来到霍格沃茨就能看见它们。”

    “当然，”文森特望着津津有味咀嚼生肉的夜骐们，回答道，“我忘不了。”

    “发生了什么？”凯瑟琳把头抬起来，看着文森特，“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亲眼见到一个人的死亡了？”

    “不只是见到，”文森特定定地目视前方，“是我杀了他。”

    凯瑟琳语塞，震惊地看着他。

    “你没必要编这种谎话来安慰我，文森特。”凯瑟琳本能地拒绝相信。

    “我没有开玩笑，凯瑟琳，”文森特转过头望着她，“是真的。”他的眼神里毫无笑意，凯瑟琳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你不用害怕，凯瑟琳，”文森特说，“那只是个意外，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凯瑟琳还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在我八岁那年，我的父亲带我去伦敦处理一些事情，需要和麻瓜打交道，所以也就住在麻瓜的酒店里。”文森特平静地说道，“父亲白天出去办事，留我一个人在酒店看书。有一天我看累了，正在对着窗外发呆时，突然发现窗外有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穿得破破烂烂，走路一瘸一拐的，看上去像是个乞丐。好奇心要求我不得不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于是我跑到酒店旁边的小巷子里，认识了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的腿有先天残疾，从小被父母抛弃，之后为了生存，只好成为了乞丐，平日靠乞讨挣点饭钱。父亲总是出门，所以我每天可以有机会和她相处。她是个很坚强的孩子，我们成为了好朋友。她让我了解了许多关于麻瓜世界的常识，神奇的是，她也竟然毫不惊讶地接受了我是个巫师的事实——‘我拖着这样一具残躯自己生活到现在，还有什么能令我吃惊呢？

    “她告诉我她还有很多像她一样的朋友，身患残疾，不得不依靠乞讨生活。她以前一直在剧院周边乞讨，看见那些漂亮的舞蹈演员，就格外羡慕——她坚持攒钱，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去治好自己的腿疾，站上属于自己的的舞台。

    “我是个巫师，自然知道她的腿可以被魔法治好。于是我答应给她帮助，从父亲那里偷了魔药给她治病。她的腿很快就康复了，特别兴奋地告诉我她终于自由了，并且希望我能够也对她的朋友们施以援手。这对我来说并非难事，所以就答应了下来，和她约定第二天在巷子里见面。

    “可当我第二天来到小巷的时候，却发现她奄奄一息地倒在那里，旁边站着的是一个同样褴褛的成年男人。他说自己是小女孩的老大，而她是他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我治好了她，就意味着她不能继续乞讨了。我被这个乞丐头目也打得很惨。最后，我控制不住地魔力暴动了——结果很显而易见，他死了，小女孩也死了。”

    “梅林啊……”听完这个故事，凯瑟琳不知该如何评论。

    “我的父亲得知后，帮我掩盖了这件事情。当然，我也被他警告以后禁止再去管他人的闲事。”文森特语气毫无波澜。

    “那只是一个意外，不是吗？”凯瑟琳说，“魔力暴动不是你能控制的事情。”

    “但我还是杀了人，不是吗？”文森特在凯瑟琳身边坐下来，“我是个杀人凶手，这是事实，不论原因如何。”

    “邓布利多知道吗？”

    “当然，他说他理解我。”文森特轻松地说，“这个错误对我来说也是解脱，可以给我个借口安心去做一个局外人，不再与他人有任何情感联系，也不再插手任何事情。”

    “所以你才不愿意和同学交往，天天只待在图书馆和天文台？”

    文森特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那是什么感觉？”凯瑟琳忍不住问，她从昏迷中醒来后的每一天都在努力克制着追杀贝拉特里克斯的冲动。

    “什么也没有。”文森特道，“也许我当时有些什么感觉，只是我现在记不得了——大概是人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在发挥作用吧。但那天发生的事情的确改变了某些东西，让我再也睡不着了。”

    “所以你才一直管庞弗雷夫人要安眠药？”

    “对。因为我一闭上眼睛，看到的只有那两具尸体。”

    凯瑟琳突然觉得自己的遭遇反倒不那么悲哀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凯瑟琳。”文森特笑了，“我可不习惯。”

    “对不起，文森特，”凯瑟琳连忙收回眼神，“对于你的遭遇，我很遗憾。”

    “没必要，凯瑟琳，这是成长经历的一部分。”文森特不是很介意地说，“这段记忆成为了我力量的一部分。”

    “我无法想象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凯瑟琳不自觉地感叹。

    “不要恐惧你所感受的，凯瑟琳，”文森特回答，“要面对它。”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一想到小天狼星的死，凯瑟琳的心就好像要裂开了。

    “还记得我送你的那颗陨石吗？”文森特忽然问。

    凯瑟琳点头：“你说那是星星的碎片。”

    “每颗星星都有寿命，当它的生命走到尽头时，就有可能通过爆炸解体，那些无数星星的碎片，其中只有极少数能够穿越光年来到地球。我们所收集到的陨石，就是那些幸运儿，因为大部分恒星的死亡都是无声无息地坍缩成为黑洞，永远消失在宇宙中，连痕迹都留不下。”

    夜骐已经快要把一篮子生肉都啃食干净了。

    “‘我们是恒星真正的孩子，凯瑟琳，构成我们身体的每一个原子和分子都是来自恒星的物质，是它们的死亡造就了我们的存在。”

    “所以，我们和那颗陨石一样，是宇宙的幸运儿。”凯瑟琳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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